靖州是江南的一处重镇要地,本是天朝驻军的军机要塞,以往都会派重兵把守此处。可近几日来,原本驻军于此的军队纷纷被调度至数十里之外的一个小城。
傍晚时分,靖州城外的古道上,一个骑着白马的少年风尘仆仆地经过,马蹄后卷起阵阵烟尘,看得出他是赶了许久的路。站在城门处的守卫似乎发觉了什么不对头的状况,这才招呼同伴,“徐头,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要入城?”
城墙上的中年守卫眯着眼望去,看了半天才疑惑地说道,“看样子是,可现如今城里出了事,洛将军有命绝不可轻举妄动。若是有人硬闯,就将他压入大牢容后再审。”
“哎,现在倒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闹得人心惶惶。”年轻守卫疑神疑鬼地问起来,却只是挠着头。
被叫做徐头的中年男子咳嗽一声,压低声音,“不要命了,现在里面什么情况不知道吗?就算你有三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听说朝中重臣遇刺,这下子连靖州的洛将军都赶过来了,你当事情还小啊?”
另外那人点点头,唉声叹气起来,“我也听说了,被刺得不轻,怕是不行了。”
“咱们就守好门,其他的不要掺和。”眼见着那个少年越走越近,不消一会就来到了济城脚下。
“什么人?”
“赶路的,家中老母病重,急着赶回去呢,请军爷通融一下吧。”少年抚着额上的汗液,心神不宁地说道。
徐头看了看天色,站在墙头向下喊道,“城门封了,将军有令若非紧急军务,任何人不得出入济城。”
马上的少年勒紧缰绳,听到这话越发地紧张,急忙喊道,“军爷,我家老娘得了重病,我是赶了三天的路才回来的,请军爷想办法通融一下可好?”
徐头挥挥手,大声斥道,“我们不过小小的守城将,自然没办法违抗上面的命令,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他虽然也有心想帮,可如今这状况,就算他有心也是无力。
一旁的年轻守卫脾气暴躁些,指着那少年训斥着,“快走!再不离开,就把你压入大牢。”
却不想,他这么一训斥,反倒让那少年下了马,冷冷仰视着他们,“我是洛将军的故友,既然需要将军下令,可否请二位告知将军一声,固城苏致禾求见。”
“苏致禾?”那年轻的守卫还要继续喊些什么,却被徐头给拦了拦。
“石头,你去告诉侍卫长,就说有人来求见将军。”徐头毕竟是见多识广,见那少年一身富贵模样,眉目间亦是翩然清俊,想来不是出自豪门望族也是大户人家,达官显贵互相熟识也是免不了的事情,若是真误了什么事情,也不是他们能担待的起的。
“这位公子,你莫要着急,我这就让他去禀告将军。”
一旁的年轻人还要发些牢骚,却被徐头止住,“你脑袋还要不要了,若他阵势刺客,还会要见将军吗?”
“你说的是!我这就去!”他听徐头这么一说,倒也信了七八分,连忙跑下城楼通禀这个消息。
然而不出徐头的预料,当侍卫长听说有个苏致禾的人求见,便匆匆前往州府县衙,半盏茶的时间未到就已经拿了手谕过来,让他们开城门放人。
徐头呼地松了一口气,这才自豪地瞧着石头笑笑,“小子,你还差多呢。”
石头也是连连点头,见那少年骑马从城下骑过,仔细瞧了去,忍不住啧啧称赞起来,“你还别说,这贵人就是一副贵人样,样貌俊俏文质彬彬,比起咱这些穷百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徐头也侧过身望去,看那少年英姿勃发,一身白衣清爽俊朗,白色的发带束在头顶,好一个湛然风雅的模样。
“幸好有你,不然不晓得又得罪了什么贵人。”石头庆幸起来。
徐头得意洋洋的看着那个白衣背影,禁不住哼起歌来,“我吃得盐比你吃得饭都多,整日守在这里,难不成还分不清个三六九等吗?”
那少年直奔州府县衙,一下马就急匆匆地往内堂赶,守在内堂外的侍卫长一见他,虽然脸上满是诧异,可却没说什么,指着前面的路对他说道,“将军有令,先生若是来了,就请到后衙。”
那少年点点头,沿着那条回廊向深处走去。
直到推开那扇大门,这才看到一个甲衣将军坐在桌前,手上还捧着一本书卷认真看着。
直到他抬起头,原本冷静的面容突地变了脸色,“七七?”
那少年正是易装的颜七七,自她从竹林里醒来,这才发觉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也不知六哥使了什么手段,把她困在林子里,好不容易才破了阵法跑出来,却得知一个惊天的消息。
“四哥,六哥呢?”
“言和……你找他做什么?”洛言利见到七七已经很是诧异了,如今听她说要找洛言和,脸上满是困惑。
“还有,你怎么冒充苏致禾来到这里?”
“四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不是皇上遇刺了吗?”七七听说济城里一位重臣遇刺,洛将军从靖州赶来查办,她得到这个消息整整赶了三天才过来。
洛言利从她一进门就满是疑惑,听七七嘴里说出的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许久才缓缓开口,“你从哪里听说皇上遇刺了?”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那是谁?”七七纳闷起来,本是紧张的心这才松下。
洛言利挥手屏退旁人,直到把门紧紧合上,这才转向七七,“是褚相……”
“褚相?”
洛言利点点头,“褚相本要前往靖州视察军务,却不想在济城的驿站遇刺。”
七七听到这些,终于喘了一口气,“嗨,我还以为是……”
洛言利见她松懈了下来,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他不明白七七为什么会以为皇帝遇刺,还有她怎么穿着男装以苏致禾的身份来到了济城,这一大堆的问题让他眉目一转,面容也冷了下来。
把书往桌上一拍,他冲着七七喝道,“说!你到底为什么来的?”
七七心中一惊,整个人从椅子上蹦起来,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四哥,如今见了面更是怕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