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补充来的新兵充实到各个连队,再加上新更换的武器、服装,预备团可谓是兵强马壮,全团上下都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官兵们换上崭新的军装,操纵着铮亮的各种枪械火炮,训练的劲头更足了,操场上、田野里到处都是他们此起彼伏的身影,耳边不时的传来田耳欲聋的喊杀声。即便走上大街,也一个个挺胸昂首,气势非凡。
而对于大学生们的加入,团里充分考虑了这些爱国青年文化高、劲头足的特点,安排他们负责宣传工作,同时担任文化教员教受训官兵识文断字,提高官兵的文化素质。至于分配来的军校生们,也都跑前跑后,忙得团团转,一刻也闲不下来。除了通讯专业的马晓露和医护专业的李志强留在了团部,其他人纷纷下到连队担任副职,为此团里又是一番人员的调整,忙了两三天都还没有闲下来。
这天下午,杨冬青带着乌龙来团部办事,顺便了解下团里医护条件的落实情况,催一催看什么时候展开阵地的修筑及战术训练。跑来一看,柴拯国和吕副官去师部了没在。就找到李天贺谈了最近的工作情况和想法。两个人正说着话,柴拯国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帽子往桌子上一扔,也不管是谁的水,抓起来一饮而尽,这才把自己扔进椅子里,随手抄起一把扇子边扇边长出了口气:“我的妈呀,可累死我了,从师部出来我是马不停蹄一口气赶了六十多里地跑回来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李天贺走过来给他续上水关切的问道:“你急啥呢,吃了饭没?事情办得怎么样。”柴振国端起水来“咕嘟咕嘟”几口喝完这才站了起来看着杨冬青:“你小子说起来也是个人才,这建议的也都在点子上,可就是苦了我和老李几个,跟个陀螺似的东奔西走,忙这忙那。这不,刚才在师部我是求爷爷告奶奶,又当王八又当孙子,唾沫都说干了,嗓子都冒烟了才给咱们求来了五十箱绷带药品,至于说军医护士,师部只给咱们派了两个,其他们的得咱们自己想办法。电台我也要来了两台,还给咱们派了两个报务员和一个译电员,说话就到。别的咱们就别指望了,全靠咱们自己了。”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飞快的摇起了扇子。
李天贺听了皱了皱眉,在屋子里走了几步转头为难道:“现在时局紧张,到处都在拉夫抓丁,兵员吃紧那。这说话咱们就要开拔了,医疗队的业务又这么强,咱们上哪找人去。我看难。”说完连连摇头。
柴拯国听了一拍椅背:“我哪知道上哪找人去,我这不是也犯难吗。你说,就指望咱们团现在那两名军医和十来个医护兵,这要真打起来肯定耽误事。“
杨冬青听了没吭气,低着头思量了半天试探着问:“我说团座、督导,你看咱们分两步走成不,一方面咱们也开个征兵处,主要招收些医官护士。再就是城里也有不少药铺医馆,咱们去拜访一下,最好能动员些懂西医的大夫回来,这战场上还是西医用处大点。反正只要是学医的懂医的,咱们来者不拒,你们看成不。”说完直勾勾地望着柴拯国。
听了这话,柴正国慢慢坐起了身子,李天贺也不在绕着房间打转了,两个人想了半天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就下了决定:“我看行,就这么办!”说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看我就是这劳累的命,根本就歇不下来。”说完带了勤务兵安排去了。杨冬青也向李天贺告辞回教导队安排工程作业和战术演练去了。
转天,杨冬青,马有福拉了队伍去野外训练修阵地,出门没多远就看见高大炮也带着队伍跟了过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大家是同一个科目。因为兵种不一样,虽然科目相同,但实际区别还是比较大的,所以走没多远就分道扬镳了。
翻过一道土坡,来到一条小河前,杨冬青两个人看了看地势交换了下一件,决定就带人在这里练习修工事。一群人拉开架势,挥起铁锨,轮开?头就干了起来。马有福让乌龙把所有班长以上军官叫到跟前具体指点阵地的选择,布防以及工事的要求和要领。
正在忙碌间就见相邻的山坡上刘汉生也带了自己的部队练习同一个科目。互相远远的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忙活开了。一直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各自点评完了才聚到了一起开饭。由于都是一个部队的,不少人相互都认识也就边吃边窜起了门子。
“这就是你们修的工事啊!你们一上午了才干了这么点。磨什么洋工呢。”刘汉生手下的一个排长左右打量着,不由瘪了瘪嘴,言语中很是不屑。听了他的话,刘汉生的手下们这才停下手里的碗筷四下瞧了起来。
“这就是我们修的呀?这才刚有个雏形,听教官的意思,下午才正式建造呢。有什么不对的吗?”几个教导队的受训官兵回应着。
“你们修的什么烂工事啊,曲里拐弯、横七竖八地不说,一上午了还没修完,这要真是打起仗来就你们这么磨磨唧唧的早叫鬼子把你们都突突了。”
“你们的修好了?”
“那可不,咱们连副那可是黄埔军校的毕业的,带着我们撵吃饭前就修好了。我看你们教导队也不咋地么,一个烂工事半天都没修好,还给全团示范,赶紧回家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啦。”说完那个排长哈哈大笑起来,除了教导队和受训的官兵,连送饭的炊事兵都跟着笑了起来。
听了这话,教导队的人不愿意了,可自己修的确实比人家慢,一个个涨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杨冬青和马有福听了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作声,继续吃饭喝水装没听见。刘汉生听了也是面有得色,但却没有阻拦。
可跟着教导队的老兵们不愿意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矮瘦老头走了出来看了看这个排长,有手搭凉棚远远望了望隔壁山坡的工事,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官长,话可不兴这么说。听口音你也是河南人吧。老汉我河南信阳的。大家看我资格老推举我在教导队干个小班长。按道理说呢,长官说话不兴咱们当兵的插嘴。不过看在咱们都是老乡的份上我劝你句,话别说的太绝,依老汉打仗二十多年的经验,你那工事扛不住小日本的炸弹和炮轰。鬼子一个冲锋就能拿得下来。”
那个排长听了不愿意了:“你这是啥话,没我们干得快干得好就找话埋汰我们是吧。你信不信老子抽你。”说罢作势要打。
“你敢!”
眼看两个人越说越火就要动手,底下的士兵连忙分开两人不停的劝解。杨冬青跟马有福交换了下目光,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刘汉生问:“刘连副怎么个意思?要不咱们比比,看谁的工事修得好?”
“比就比,怎么说我们的工事也是手下的弟兄按照国防教材大纲里要求修的,再怎么不济也不像有些井底之蛙的见识吧。”说完很有自信的笑了笑。
杨冬青并没有生气,盯着他问道:“好,那就这么办。下午咱们各干各的,你该完善的完善,我该修的继续修。下午咱们邀请全团排以上军官实地考验,怎么样?!”
“一言为定!告辞!”说完,刘汉生带人转身就走。
两帮人弄了个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