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酒宴,吃的姜征浑身都不自在,不过看着王胖子一举吃掉一条羊腿、三只鸡以后,又喝掉了一坛子葡桃酒,他终于知道这货为什么长的这幅德行了。
不过,却不能因此低看了这个京城贵胄,也许他们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是一味的贪图享受。
但却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是白痴,官宦之家,从小读书识字,只要不是天生的白痴,能有几个是好忽悠的?
那些小说中,一提到世家子弟,基本就是纨绔子,几乎都是白痴加三级还嫌聪明的货色。
也许他们飞鹰走狗,甚至不懂人间疾苦。但是对于一些阴谋诡计、一些人情交际,他们往往都会在水平之上的。
毕竟,从小接触到的,就是这些。
王威远的意思,他明白了,但是却也因此头痛不已。被家族放弃的王威远想回京城,毕竟他的根不在代郡,所以他只能依靠军功升官回去。
而在代郡,他想要军功,就必须要有军队。但军队在哪里?用他的话说,军队已经是四大家族的了。所以,他要依靠自己,但却并不是就只有他这一条路。
如果自己的要求过分,或者自己不能满足他,那么到不得已的时候,他会投靠四大家中的任何一家,通过他们回到京城。
当然,用他的话说,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毕竟,他有自己的一派,或者说他的家族有着自己的派系。
而在这个年代,官员背叛自己的派系,那基本也就意味着失去前程了。前世那些电视中,什么这个官员今天投靠这个派系,明天又抱住那条大腿之类的,然后照样升官发财,那就有些夸张了。
除非一个派系已经确定要被灭了,已经大势已去了,那才会发生手下另投他出这种情况,否则你朝秦暮楚的话,谁敢信你用你?
你真当别人是白痴?
所以,不到最后关头,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王威远是不会和四大家族走到一起的。
姜征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心里稍稍的有了些底,当然该烧的香依旧一炷都不能少,毕竟谁确定王胖子讲的就一定是真话?
所以,下午的时候,姜征又和一群昔日的同僚,也就是一些旅帅、屯长什么的,在春风楼大吃了一顿。
这些人,对于他的升迁也许没有好处,但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也许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月上树梢,正是做那暗室欺心之事的时候。
姜征抱着一个小木箱,便按照已经打听好的路线,朝着监军府邸进发。
“听说鱼公公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卑职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收集了很多奇怪的石头,也算是一份礼物,送给公公。”这些少了一点东西的男人,倒是很好见。
自己只不过通禀了一声,便见到了这位代郡的监军,鱼长生鱼公公。
这位鱼公公差不多五十多岁,不过保养的却是不错,真正的鹤发童颜,总是笑眯眯的一脸温和长者的样子。
接过箱子,这位鱼公公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便微微的一笑,“来人,上茶。”
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姜征倒是有些熟悉的感觉,大红袍!虽然味道有些不正,不过他在那个世界,却是最爱这种茶叶。
“没想到公公也好这一口?”姜征微微眯着眼睛,细细的回味着。
“哦,姜旅帅也懂茶?”鱼公公也是端起茶盏,凑到鼻子前面,微微的嗅了一嗅,这才吱溜了一口。
“哦,谈不上懂,卑职只是喜欢,此茶名为大红袍,产自南蛮州一带,据说一般都产自高山岩石之所,色泽鲜润。冲泡后汤色橙黄明亮,与叶片红绿相间,香气四溢,如深谷幽兰。”
“好!”鱼长生放下茶盏,“咱家以前只觉得这个味啊,香!却说不出这些道道来,今天听你一说,真是突然明了,就是这么个意思。”
“铁山堡倒是偶有南蛮行商经过,大人如果喜欢的话,我叫他们给您捎上一些?”
“嗯?”鱼长生端起茶盏,深深的闻了闻,似乎是为了验证姜征的说法,闭着双眼嘴角微翘着说道:“果然是好茶果然如深谷幽兰,好啊!以后,姜大人如果来到代郡,可以到咱家的府邸,多多走动走动。”
“那卑职不打扰大人了,告辞!”姜征看着鱼长生放下茶盏,也是起身告退,既然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完了,那就一切看天了。
“上午去校尉衙门,午时又在春风楼请客,傍晚又去了监军府邸?呵呵,这个杀胡英雄姜旅帅,倒是上蹿下跳的闲不住啊!”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房之中,一名穿着降红色禅衣的中年男子,一边看着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一边微微的笑着。
“那父亲大人,我们要不要……嗯?”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铠甲的健壮汉子,一副西北大汉特有的容貌,只是那狰狞的表情,却是将西北大汉豪迈的气质,破坏的一干二净。
王辟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王勃比划的手势,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勃儿,虽然说在代郡咱们王家最为霸道,但是你要明白,霸道不是一味的打打杀杀。一个家族的长久兴盛,靠的,可不仅仅只是打打杀杀!”
王勃低头应是,可看他的表情却显然不以为然。
王辟皱着的眉头不自觉的跳了一下,看着王勃许久,这才冷冷的说道:“是不是李家的大小姐说了什么?”
王勃低着的额头上,开始泛起了冷汗,虽然在外面他可以无法无天,可以横行霸道。但在自己的父亲面前,那股子豪强义气却始终不敢冒头。
“从明天起,禁足三天,回去把家训抄写十遍。”王辟冷哼了一声,但看见儿子那丧气的样子,却又将声音缓和了一些,“你啊要记住,这件事情李家比我们王家更着急,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去吧!”
看着儿子倒退离去,王辟又回头去欣赏那副西北风光图,只是嘴角却冷冽的一笑,“这些个胡蛮可是你李家联系的,现在被人家给灭了,嘿嘿!而且此人姓姜,有点意思。”
“来人,把我王家的态度,泄露出去。”
一名管家出现在书房门口,等王辟说完之后,低头行了一礼,便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