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为什么只有逼你才肯说这些话呢。”他摸着她蓄满泪水的眼睛,心也跟着微微的发疼。
不该再提那件事的,他并不想惹她难过,尽管她这种心疼全是为了自己。
“哎呀!回血了!”她突然惊叫,赶紧抓着他的手放低。
钟离衡这才注意到,自己摸着她眼睛的那只手上还插着针,往身体输入药水的透明的塑料软管里,此时已经回了很大一截红色。
萧萧撑起身子,拖着石膏腿费劲的按了床头的红色按钮呼叫,没一会儿就奔进来几个医生。那些人看到钟离衡的情况,又是一阵忙碌。
萧萧坐在床的另一边,既尴尬又不知所措。倒是钟离衡没怎么在意,反而伸出那只没吊水的手悄悄握住她的手,有点像是无声的安慰。
过了一会儿,那些医生终于忙碌完毕。已经给钟离衡换了只手扎针,新换的药水又缓缓地被输进他的身体里。
“年轻人,虽然爱情的力量很伟大,但我作为专业的医师还是建议,请你们暂时分开养伤。”那医生严肃地站在床头对他们说。
显然这位医生很不赞同为了爱情,拿自己身子不当回事的这种行为。在他看来,这除了给医院增加工作量,并不利于他们尽早恢复健康。
“著名的某某教授说过,时刻保持心情愉快,才能让身体恢复得更快,而且会减轻伤痛。”钟离衡看着他的眼睛回答,是明确的表示拒绝。明明像在强词夺理,可是表情却好严肃。
在那样的目光下,年长的医生竟然一时说不出话。他明明该有许多话可以教训他和反驳他,那些专业性的用语本来就能轻易的信手拈来,可是在这个年轻人沉着的目光下,他却突然哽住。
且不说钟离衡这话的对错,就那样与自己对视的沉着目光里,透着是一种领导者该有气势和强势,莫名的就让他觉得自己矮了半截。
“我们会注意的,谢谢医生。”萧萧在一边说,给那医生找台阶下。
“好自为之。”那医生不自然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转身带着其它医护人员离开了病房。
钟离衡与萧萧对望一眼,他没有指责她多管闲事。她虽然觉得他应该对那医生礼貌一点,毕竟是那些医生齐心协力救了他,但是也没有说话。谁让他本来就是那个样子,自己不想在这时候跟他因为这点小事闹的不愉快。
“对了,你要不要喝水?”醒来好久了呢,嗓子应该很干才对。
“不要。”钟离衡一口回绝,但是又有点欲言又止。
“那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其实她都有点饿了,他应该更饿才对,现在好像只能吃流食。这样想着,自己已经小心的扶着轮椅的把手,单脚着地,轻易就坐了上去。
“嗯,顺便把门口的保镖叫进来一个。”钟离衡应着,声音有点怪怪的。
“叫门口的保镖……”干什么?她傻傻地问,在看他转过去的脸时,看着那他耳垂处那点可疑的红色,把没问完的话含在嘴里。
因为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懂了,他要去卫生间,而目前的情况是他不可能完全自理。所以说那医生说的也挺对的,病房里其实真的不适合两个病人,尤其是住同一张床的异性病人,为了避免尴尬,那些护工没经过传唤都不好意思进来。
有点慌,又有点窘,她赶紧转动轮椅出了门,竟意外的看到欧阳庭和李明诚都站在门口的走廊里,不过他们靠着墙边像在讨论什么事,脸色都不太好,看到她出来又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那个……有男护工吗?”她包着纱布的手不自然地拨了拨刘海,很怕被人发现她的异样似的。
“在隔壁病房候着呢。”欧阳庭说着,给门口一个保镖使了眼色,那人就进了隔壁的病房喊人去了。
萧萧慢慢转动轮椅,想着要找个地方先避一会,或许回到原来的病房去,免得自己现在回去尴尬。对,先回原来的病房好了,手吃力的转着轮椅,一点点朝那边移过去。
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欧阳庭的声音:“等等。”
她不解地回头,看到他一步步走来,然后站定在自己面前:“我想跟你说件事。”他样子看起来有点为难,或者说有点别扭。
“什么事?”她问,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你跟齐俊很熟?”他问。
“齐俊?”萧萧疑惑。她皱着眉在脑子里想了半天,才想起昨天那个持枪与欧阳庭对恃的男子,她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那个女孩好像远远喊的就是这个名字。
“就是那个跟季杰长得很像的人,我想你不会说不认识吧。”欧阳庭以为她在装。
“你想说什么?”萧萧有点不悦,很不喜欢他提起季杰的口气。
“那天制造车祸的人都在他手上,我希望你能把人从他手里要出来交给我。”他直接说出目的。
“你凭什么以为我能要出来?”明明那天跟齐俊闹的那么僵,现在为什么要让她去要人?何况她严格说来她根本不认识齐俊,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当然,由那天他跟欧阳庭的较量来看,这个齐俊并不是个简单人物。而她,最怕的就是跟这个复杂的人扯上关系,因为总怕被扯进莫名的是非里。对她来说,一个钟离衡已经足够。
“如果不找到幕后的人,衡周围会一直存在未知的危险。就算不是为了他,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欧阳庭冷哼。若不是那个齐俊有意为难自己,完全不买李明诚的帐,他也不至于来跟她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