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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返故土

【那格尔大陆·西兰帝冥海域】

骄阳下的西兰帝冥海域失去了往日的咆哮,它如同一个安睡的孩童享受着暖阳的轻抚,那光照射到海面上所投射出的光芒令人更加衬托了海面的清宁。

墨玄一行人坐在前往沃特尔国的船上,这是墨玄久别沃特尔国多年后再次回归。沃特尔国是从禁林前往福音镇的必经之路,临行前,祭漆打开了墨玄封印的水爵魂印,并让其将魂力隐藏起来,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可以使用。由于是路过,所以祭漆要求墨玄不许过多的留恋,必须赶快离开去福音镇,至于报仇的事情回来再说。

船缓缓地停靠下来,行人们拿着行李陆续登上岸,随后各奔东西。“这里就是沃特尔国吗?”尼杰尔跳下夹板,露出兴奋。

“恩。”墨玄一边回答一边四处张望着,祭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赶快走。四人进入了城区后,墨玄才发现沃特尔国变了很多,建筑变得鳞次栉比,百姓们的生活看上去更加轻松愉快。墨玄将斗篷上的帽子戴了起来,低低地埋着头穿行于行人中。

“快让开!伯爵飒马上就要来了!”伯爵吗?墨玄心中一笑,自己当年之位原来已经有人继承了,根本用不着自己急着回来,但听到伯爵的名字是飒时,墨玄又感到一丝安慰,白祭司大人一定是因为找不到人来继承伯爵的位置,所以才破例让飒继承。正当墨玄在发呆时,远处传来马蹄声,那白马上坐着的正是飒。飒变得俊朗了很多,且不再有提司那种遵从的感觉,他变得成熟起来,变得像一个真正的王爵。

飒的披风在风中飞扬,深蓝短发微微吹拂,蓝色的瞳孔中露出凌冽的眼神,他路过戴着斗篷的墨玄一行人处时,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埋头的墨玄,感到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再看看墨玄周围的人,祭漆的眼神看着远方,蝶伊在用指头玩弄着自己的金发,时不时用一种让人受不了的眼神看一眼飒,而一旁的小孩尼杰尔则是高兴地露出笑容看着飒。飒看着完全陌生的三人,心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便疾驰而去。

“认出你了吗?”祭漆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他依旧看着远方。墨玄抬起头来看着比自己高一点的祭漆回答:“应该没有,你在看什么?从刚才开始眼睛就没有移开过。”

“没什么,赶紧走吧。”尼杰尔望向刚才祭漆所望的地方,瞳孔中的六芒星阵闪烁一下后,笑着离开了。

墨玄一行人依旧穿梭在集市当中,尼杰尔总是像一个小孩子一般,看着满是新奇的东西,总要停下来看看才肯离去,要不是因为祭漆他们没带多少钱,尼杰尔说不定会嚷嚷着买东西,真是比女人还难伺候。

路过王城时,墨玄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王城,原来大家都生活得很好,门口的守卫一个十分严肃地站岗,身子挺拔着站立,汗滴划过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下来,骄阳照射在金属的盔甲上,似乎能够看得到升腾的热气。而另一个则眼神迷离,趁人不注意偷偷放松一下身子,他靠在手中的长枪旁,将头盔取了下来,湿漉漉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很快就干了,他用手不停地扇着风,一有人来,立马戴好头盔,站直身子,待人离去后,又恢复了原样。

四人穿过闹市区,再次来到了海边——沃特尔国的另一端。四人的栖息处为船舱内的一个单间里,尼杰尔坐在床上吃着果子,祭漆靠在墙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怎么了?在想什么?”蝶伊从房外走进,看着墙角沉思的祭漆问。祭漆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样,抖动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得了吧,你要是会累的话我早就死了。”墨玄紧接着走入房间。祭漆皱了皱眉说:“刚才我在集市上感觉到了魔族人的气息。”

“魔族吗?”蝶伊倒是一点儿也不吃惊的样子,她将从外面拿来的水放在桌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反正现在六大种族都是和平共处的,有魔族出现在沃特尔国应该也不奇怪吧。”

“不。”尼杰尔从床上跳了下来,“虽然说六大种族现在处于和平共处的阶段,但是魔族有些不同。魔族的首领魔王已经不在了,而当时杀害魔王的正是人族,弑君之仇魔族人是不可能忘记的。”

“人族干的?怎么可能?”墨玄有些怀疑。尼杰尔接着说:“我很确定,星象上表明,当时的人族在和平之后心存嫉妒,认为一向是邪恶象征的魔族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于是五国国王便计划屠杀魔族,当他们一切就绪前往魔族的领地时,魔王带领族人突然在半路拦截了军队,并且屠杀了几乎三分之二的人,国王们并不知道这仅仅是魔族的一部分人而已,所以用了所有法术将魔王和当时的族人杀死。

“人族的行为激起了魔族的愤怒,于是魔族的黑祭司联合起血族和狼族的人一同向五国发起了攻击,最终五国遭受重创,若不是神族出手相助,五国现在应该只是个神话了。

“那次战争后,人族彻底与魔族为敌,与血族和狼族之间保持着警惕的关系,五国的国王也下令禁止任何魔族进入国内,就连血族和狼族的进入也必须请示过祭司之后才能进入。

“虽说那次战争之后,魔族就再也没有找过人族麻烦,血族和狼族也没什么动静,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不久之后会在魔族发生一件大事,可是我的魂力似乎并不能预测这一切。”

“那为什么魔族和人族开战,血族和狼族会加入?之前没听说过他们三族有什么联系啊?”

“按理来说血族和狼族的统治者应该是亲王和狼王的,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亲王和狼王有出现过,比起这个,血族和狼族更像是没有统治者的自由民族,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管理种族内部的。至于参战,可能是因为当时五国的行为已经侵犯到了他们的利益,或者是说魔王给了他们一些诱人的条件。”

“可是我不能相信五国竟然如此贪婪和残忍。”墨玄此刻充满了不相信,自己如此拼尽全力效力的国家的真实面孔竟然如此恐怖。祭漆依然不语,一段沉默之后,祭漆突然开口:“其实——我在身份被替代后回到汶德国时,曾感受到魔族的气息,而且还是很强的气息,与我刚刚在集市上感受到的有些相似。”

蝶伊此时愣在一旁,第一,尼杰尔所说的这场战争精灵族并没有参与;第二,就算精灵族参与了,自己很早前就被祭漆送到禁林去了,所以此刻的她完全插不上话。当祭漆问道刚才尼杰尔说的魔族会发生一件大事是怎么一回事时,尼杰尔说那只是自己作为一个占卜师的感觉,但自己没有到魔族的领地去,所以自己也不能确定。

墨玄问尼杰尔要如何才能具体占卜时,尼杰尔再次回答只要找到姐姐就可以了。蝶伊再也忍不住,问他姐姐到底是谁,尼杰尔笑了笑说是个很美丽的姐姐,自己只叫她姐姐,从不知道她叫什么。

【那格尔大陆·灵渊】

灵渊是魔族世世代代生存的地方,这里阴气沉重,骷髅似乎已经成为这里最美丽的装饰品。那残破的房子上挂满了蜘蛛丝,微风吹过时,那肮脏的灰尘扑面而来,令人不想踏入这里任何一步。

灵渊的尽头看似是一个深渊,据说这个深渊里积攒着无数被冤死的亡灵,他们时不时会飘上来报仇,然后又因为被灵渊的结界所阻挡而回去。透过那深渊顶漂浮着的层层浓雾向对面望去,依稀可以看见有一个荆棘丛林,谁也不知道荆棘丛林里面是什么。如果你现在到灵渊去,或许你已经找不到真正的魔族人了,若你想要到深渊的对面去看看,你必须能够在躲避深渊下众多亡灵的攻击时还能飞过去,并且能够斩断那烈火也无法燃尽的荆棘丛林。

北越站在深渊旁的崖顶,向下俯瞰着。那深渊底时不时发出来的阵阵冤魂声和紫红色光芒,令原本就阴森的灵渊显得更加恐怖。北越将右手水平抬了起来,从食指上的银戒里蹿出了一阵光芒,像是被深渊所吸引一样。

那光芒落在亡灵中央,不知是那边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一段时间后,光芒从深渊底又窜了出来,在北越眼前形成了一个黑长发的年轻男子,看男子的面貌年纪和帕尹格恩差不多。男子穿着传统欧式贵族的西服,那披风上的黄色垂须垂在肩上。

男子的身后同样展着三对黑色羽翼,与北越的翅膀正好相反。“狼哮,你恢复得不错嘛。”北越满意的笑了笑。帕尹格恩上下打量着狼哮,点了点头走上前,“看样子这段时间没被封印成傻子。”狼哮狠狠地瞪了帕尹格恩一眼,他飞到两人面前,用他红色的瞳孔看着两人说:“我只是被封印,又不是被吸取魂力,只要让我在这种有魔族气息的地方吸收一下魂力就可以恢复成原样了。”

帕尹格恩和北越有时经常在想,为什么一头白色的巨大苍狼在变成人形后居然会是一个黑发的美男子,这实在是令人费解。狼哮是很早以前就被封印在了那个木盒子里面,其实那个木盒子是锁魔匣,任何魔物但凡进入就会被封印,直到有人用更强的法术将其打开。

狼哮被封印的这些年在锁魔匣里一直安安稳稳的呆着,里面一同被锁的亡灵曾经试图杀了他来获得魂力以便增强实力等待重见天日那天,可无奈狼哮的魂力太强,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默默地嫉妒着。好不容易等到北越将盒子打开可以出来,却因为自己的贪婪而被北越秒杀,这一点狼哮倒是一点儿也不可怜他们。

“真是可怜了那些被你残害的亡灵了,本来呆在这儿就挺冤的,还被你吸入体内。”北越虽然看上去是在怜惜这些亡灵,可是脸上露出的表情却是一种痛快,甚至是——享受。

“唉。”北越突然叹气,她望着对面的荆棘丛林,似乎有很多感叹,“自从祭死后我应该就没去过哪儿了吧。”

“的确是那样。”帕尹格恩回答。狼哮扭过头看了看远处的荆棘森林说:“不过你为什么不肯去呢?说实话那里也没什么啊?”北越用脚踢了踢狼哮,展开了羽翼,“我不去是因为我不想看到魔族惨烈的样子,走吧。”一声令下,帕尹格恩也展开了三对羽翼,三人就这样向深渊对面飞去。

到落地的那一刻,终于看清了那荆棘丛林的模样。那些荆棘并不是形成了森林,而是比城墙还要高,几乎将里面全部包围起来,像一座墙一般屹立在前方。走进看还能看见荆棘上兵刃划过留下的痕迹。

北越边走边抚摸着那巨大的荆棘,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留恋。她退到原处,闭上双眼,用手轻轻在空中一挥,密集的荆棘墙从中间舒展开,让出一条羊肠小道,三人走入,那荆棘再次恢复原样,将里面与外界相隔。

三人走入荆棘墙里面之后,发现这里是一片丛林,相比灵渊外面的阴森这里更加幽静,即使道路上依旧铺满着骷髅,但至少不会听见亡灵的呻吟。

北越走在最前面,显得无比淡定。三人来到一片空地,空地很小,却又三座城门毅然伫立。最右边的城门上是一个半身雕塑,雕塑的颈部和嘴角皆是鲜红的血液;中间的城门上是一个长着恶魔翅膀的卷长发男子蹲坐侧望远方的雕像;而最左边的城门上则是一头巨狼张着血盆大口的石雕。

狼哮站在左边城门下,单膝跪地表示敬意后就回到了戒指里,北越撩了撩洁白如雪的刘海,眼中闪过一丝黄色迷雾,那中间城门上的石雕眼中同样闪过一道金光,瞬间石雕上的石头开始掉落,最终石雕下是一个黑发男子。

男子起身站立起来,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他用力扇了扇身后的翅膀,飞跃而起,他翅膀上的尖刃划破云翳,将他包裹了起来,在空中盘旋着,升腾着,起伏着。在男子腾上空那一刻,城门也在慢慢打开,北越和帕尹格恩有条不紊地进入城门,城门关闭后,男子一个俯冲再次回到原位,地面上的石子像是被吸引一般,抖动着从新回到了男子的身上,变成了之前的石雕。北越边走边回头看着石雕,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城门后的场景总算是正常了一些,虽然仍旧是暗紫色的世界,而且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他们的皮肤是暗蓝色的,有些甚至是淡灰色,如同死人一般。这些人都长着如同精灵族的耳朵,又尖又长,手指纤细且长,指甲也比常人要长。他们的瞳孔大多是暗蓝或暗紫,头发也是如此,而他们,正是那格尔大陆上邪恶的代表——魔族。

北越和帕尹格恩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如果留心的话,还会发现每当他们从人群中走过时,魔族人都会回头看他们,如果双方视线正好对上,还可以看见魔族人露出的邪魅笑容。

两人走入当地的一家客栈里,客栈的老板娘是一只蛇妖,她的下半身是一条绿色的巨蟒尾,上身则是一个美丽的魔族女子。老板娘见北越的到来很是热情,完全不像大陆上传说的那样魔族人的恐怖,或许也只有魔族人相互之间才能知道互相的和蔼吧。

北越和帕尹格恩的房间时相邻的,均在客栈最偏僻的角落上,北越不希望引起魔族人过多的关注。他们此行的目的一是为了夺回蝶伊手上的风铃岩,但是前不久北越感觉到风铃岩的魔力消失了,自己也没发找到蝶伊一行人,所以只能完成第二个目的——调查魔王的死因。

“这里离魔殿应该不远了,明天我们想办法混进去吧。”北越靠在窗边,望着夜晚的灵渊深处。帕尹格恩站在后面,应了一声表示同意。北越所说的魔殿乃是魔族的王宫要塞,也是当年魔王所住的地方。魔王去世后,这里就交给魔族黑白祭司掌管,虽说少了魔王这一“国王”,但是魔族的运转并未受到影响。“你说,狼族和血族什么时候跟魔族关系这么好了?”

“这——我也不知道。”面对北越的提问,帕尹格恩也有些犯难。

“今天我们看见的那三扇城门,另外两扇分别是通往狼族和血族领地的城门,他们和魔族挨得这么近,应该也是魔王遇害之后的事情了。”北越将窗户关上,走到房间中央。“对了,那天要你去查风铃岩的情况,查得怎么样了?”

“算是有些收获。”帕尹格恩起身让北越坐下,北越示意帕尹格恩也一同坐下,帕尹格恩才勉强有些为难地坐下,毕竟他很少能够和自己的王平起平坐。“蝶伊他们本来已经发现凭自己的力量不可能打开风铃岩的封印了,但是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蹿出一个汐羽族的占卜师,那个占卜术不仅知道封印者是谁,还知道了风铃岩的记忆正在被抹灭的事情,他用魂力将风铃岩粉碎,导致其无法继续被抹灭记忆。

“另外,那个跟着祭漆的人叫墨玄,应该是沃特尔国的水爵。”

“沃特尔国?沃特尔国最近有丢失水爵吗?”

“要说丢失水爵应该是十年前自杀的那个水爵了,难道——您怀疑那个人是墨玄?”北越并没有回答帕尹格恩的问题,而是笑了笑,似乎在打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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