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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破镜残月(二)

这条路好久没有走过了,自从镜儿出生就没有再来过这里了,凝霜看着往日熟悉的道路已变的如此陌生,甚至连那颗最爱白梅树都不见了,不由叹道:“爹爹难道真的如此无情?”

来到万剑阁,这里校场浩大,宽三丈,长于百丈的石路将这诺大的校场的一分为二,道路两旁每个一丈便是一尊高于无章的巨剑。此非石头镌刻而成,而是百炼金刚,每一把巨剑均是一柄绝世神兵,此乃白帝以补天之石锻造而成,矗立于万剑阁校场之上,蔚为壮观。道路尽头,一把浩然天剑更如鹤立鸡群般矗立在万剑阁之前。较那二百零二剑,此剑多出了一道神韵,缭绕于剑锋之上,流光婉转,不时幻化出万道五彩霞光,冲射云霄。霞光袅袅剑,这校场宛如一幅剑阵,一幅画卷之上的远古剑阵。剑光纷呈,炫目夺人

“爹,女儿来了。”静静的,白凝霜望着这座很近又很远的万剑阁,曾经是那样的熟悉,而今却又是那样的陌生。

“唔,你可曾想清楚了,为父在等你。”一股雄浑的声音自万剑阁中传来,隐然间有股绝世霸者的气势让人心头不由得的一颤。

“女儿只要爹应了一件事,一切但凭爹做主。”白凝霜抬首,刹那间一道凄厉的眼神宛如剑气般射向万剑阁,“哧”一道霞光应声划去这道眼神。

“嗯,看来你心有不甘啊,也罢,为父便答应你的要求,但你记住那件事是为父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好,那件事至此我不会再去纠缠。”白凝霜言罢,强忍住心头的悲痛又道:“希望爹能够传镜儿剑诀,帮我好好照顾镜儿。”

不语,万剑阁中一片寂静。

良久,“好,为父答应你,但你须得记住。你如有反悔,定当将你儿投入剑冢,永世不得轮回。”“好,不愧是白帝城城主。”凝霜听得如此决绝之言,不由得一股愤怒由心而生“好个永世不得轮回。”长袖起舞,浩荡剑气自袖底幡然而出,“自此,我凝霜割袍断情,与你父女之情荡然无存,望你珍重。”衣袖飘飘,随风起舞,恍然间白衣人已远去。白袖落地,一片潮湿,是泪,一滴绝望的泪,无奈的泪。

“哎,你这是何必呢,毕竟是我们的女儿。”循声望去,却是身着一袭隽秀着白凤长衣的女子,惊奇间,却是与凝霜那么的相似,只是多了一份悠久而又凝重的沧桑,容颜老去,不再复返。

雄浑之声再次响起“哼,妇人之仁。”“那镜儿呢,他可是你的亲外孙呐!”妇人言罢,转身看着这座雄伟的万剑阁,期待着那人的回答。

“贱种!!!”

“你.。。简直不可理喻。”白衣妇人言罢,挥袖而去。

再次,万剑阁宛如一波湖水,沉寂~~~

莺语啼飞,花间小路婉转曲折,一片洁白如雪的衣角飘然而出,轻啜之声犹然可闻,正是凝霜。

“凝霜!”一道白影如风而至,举目间,是一位二十三四的年轻人,器宇轩昂,眉目间满是英气。

“楚飞溅?!”凝霜刹那间愣住了。

“我俩好久没见了。”楚飞溅看着白凝霜,却见她双手不自觉的蜷着一片衣角。

“嗯,是啊又些年了吧?”白凝霜头却偏向了一丛花,那是白牡丹。

“呵呵,这么多年了你的习惯依旧还在啊,每次遇见我总会不自觉的看那白牡丹,她真的有那么好看吗?”说话间便已闪身来到白凝霜面前,遮去了她对那白牡丹的眼神。

抬头,四目相视,凝霜不由得低下头:“飞溅,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叶梅忘掉你的习惯,从小就不喜欢白牡丹!”

“不,我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喜欢她能吸引的眼神,而我不能!”飞溅右跑一挥,一股和煦之风起于袖间,一朵晶莹剔透的白牡丹漂浮在凝霜身前,宛如水中之月。“这是幽月白牡,此去不知未来之事如何,只希望你能平安。”

“这不是你法宝?何以赠我?”

“情以何堪?”楚飞溅言罢,便已飞身而去“天镜我定当视为己出,此去安心,保重。”

“这又何必,这么多年了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这般固执?”白凝霜看着眼前的“幽月白牡”,双手法诀一拈,“幽月白牡便已消失袖间。

“枫儿?娘回来了。”

“小姐,少爷睡了。”竹儿应道

“哦,竹儿,那你我姐妹说说话吧、”

“小姐,你另有心事?”竹儿斟上一杯茶。

“竹儿,你我姐妹之间有多久了?”白凝霜抿了一口茶。

“嗯,自打小姐五岁起我就跟在小姐身边了,算算都已经十八年了,小姐你问这个干吗?”竹儿有点好奇,小姐从来都没这么稳过她。

“十八年了,十八年转眼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竹儿,我要走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很远的。镜儿以后就帮我多照看吧。”白凝霜不禁一阵哀怨。

竹儿似懂非懂,也还是只得点了点头。

转眼又是一年,天镜入万剑阁已经半年了,白凝霜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飞雪,是时候该走了。

“吱”一声门响,“师姐,师傅让您去藏剑阁。”

“嗯来了。”白凝霜伸手捻住一片雪花,转眼即化。

“藏剑阁”,顾名思义即白帝城用以藏剑,此阁藏以天下之剑,乃白帝城世代子弟觅得藏于此处。剑者,兵之义也,每个修道之人皆有他的灵,灵与剑相同,因此每把剑都有他的主人,这便是白帝城的信仰。

藏剑阁内,橱阁万剑,每个橱阁都摆放着一把剑,具是绝世好剑,不时的轻吟着,那是他们感觉到了主人的存在,欲出藏阁争天下!白凝霜看着每把剑,眼光流露出一股沛然的神气。

“你来了。”那股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来了,这次是不是我真的该走了?”白凝霜反问。

“哼,难道你还能选择不走?”

“那你能不能出来见见我,我想这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白凝霜言罢怔怔的看着一处不再言语。

只觉白影一闪,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白凝霜看着这团白影沉默不语。

“还我长空——”白凝霜猛的一喝,双袖起舞,顿时藏剑阁弥漫出一阵剑雨,白蒙飘洒,细雨如毫,将那团白影顿时笼罩。自己却化作朦胧的白光消失在数万藏剑之中。“噗”,一阵轻响,那团白影白光闪耀,一只手,从白影中幻化而出,平地而涨,五指曲张,应向白蒙的剑雨。剑雨消散,巨手一握,崩裂数道华光,洒落到阁中四处。“叮”一声脆响,那团白影平地消失。“孽障,还是情愫不断,今日老夫岂可再行手软。”

白凝霜趁着刚才一击,已来到一处。此处与阁中其他地方不一样。以九把玄天锁锁住了一面墙壁,墙壁上并无任何事物,却有一副图案,一副双龙逐月只图。月是残月,这并无惊奇之处,奇怪的是那两条龙却是活的,一紫一清,缠绕在那团晕黄的残月之上,使得月华黯淡了许多。九把玄天锁以九宫之阵;牢牢的将那青紫双龙锁在残月之上。紫青双龙似有灵性般,感觉到了凝霜的到来。四目顿时精光闪闪,隐约之间似有龙吟入耳,好不神奇;更惊奇的是那轮残月,随着龙吟之声宛如醒过来般,顷刻间黯淡之色褪去,光华转盛,流转间,紫青双龙自残月之上退去,以太极之势围绕着残月,紫青双色越发显亮。九锁似乎感应到了这三般事物的不同以往,玄光骤然亮起,九锁相连,原本锈迹斑斑的锁面逐渐显现出了道家才有的符号,道符!死死的遏制了双龙,慢慢的双龙又缠绕在残月之上,那轮残月似认命般的又回复了原有黯淡之光。玄光褪去,道符亦隐去,九锁又恢复了以前的锈迹斑斑。

白凝霜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中闪出了一丝怜惜。曾几何时,“它”曾受过这等怨气!想到此处,白凝霜双手结印,幽月白牡自袖间缓缓飞出,凝霜闭上双眼,双手环住眼前的这个法宝,但愿借予月之神奇,唤起“它”的意识。双眼睁开,“啪”白牡破碎,一团白色的光华却留在的凝霜的手中,这是月的精华!凝霜双手托住这团光华,来到墙上的那轮残月前。残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霎时间光华再起,比先前的还要亮,双龙亦在此离开残月,不同的是,这次双龙吟叫清晰可闻,双头齐昂,似有欲出结界之势。白凝霜双手一翻,那团乳白色的光华飘向那轮残月,与此同时白凝霜双手一祭,自己的佩剑“歧霜”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右指轻磕剑脊。只闻“叮”的一声,“歧霜”一分为九,不足尺于,“去”白凝霜一指,九剑便如九把钥匙钉在了九把玄索之上,玄锁上原本再次显现的道符顿时黯淡下去,一片白霜覆在九锁之上。此消彼长,就在白牡精华飞向参月的那一刻,双龙腾身而起,接住了这团光华,顿时光华闪现紫青之光。残月便越发显得的透亮了。白凝霜不禁一阵自喜,“它”终于要出来了。就在白凝霜自喜之际,那只巨手幻化的数道华光已来到她的背后,华光缠绕,一柄宛如实体的长剑自华光中显露出来。刚才那团白影此刻也出现在了白凝霜的背后:“孽障!剑来,去——”一声沉喝,长剑轻啸,正是凝霜的背后!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轻叹悠然传来“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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