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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卒子(1)

阿丽入住新居没多久,便胜利完成彪哥交给她的任务。

在带陈就伟回去之前,她打了一个电话给彪哥,说:“陈老板一会与我回去房间。”

彪哥当时正在与我吃晚饭,闻言淡淡地说:“好的,知道了。”问了具体的时间,对我说:“我先回去一下,一会回来。”

我哦的一声,继续慢慢地吃饭。一切他早有安排,而且阿丽也认可他的安排,更何况他答应过我,不会因此而作出过份的举动,一切在他可控制的范围之内,所以我是放心的。

事后想来,这样的想法相当天真,人一旦踏上魔鬼的战车,驶向何处,已不由自己控制了,更何况,也许他根本不介意驶往的方向,他享受的,是战车所向披靡的快意。

当天晚上,彪哥看了电脑中录下的短片,很满意,让我把一张银行卡交给阿丽。阿丽也不客气,脸色平静地收下,好像收下的是一个苹果,或一个桔子。

倒是我,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有点对不起她似的。她却显得心情大好,向我展示她最近新添的职业套装,临了还有点恼火地说:“这个陈就伟,说有多喜欢多喜欢我,说来说去都是废话,连一套衣服都不舍得买给我。”

我说:“越是位高权重的男人,越以为自己魅力四射,越希望女人迷恋的,是他的魅力而非权力。更何况彪哥请你过来之前,已经说过你目前这份工作,可足够你衣食无忧。”

阿丽切的一声冷笑:“你以为他不懂这些?他也懂得送礼物讨我欢心的,只是不舍得用自己的钱买,都是别人送给他而他用不上的,比如这手机,笨重得要命,一看就是男人用的款式,一定是别人送给他,他用不上才送给我。”

我说:“也许,他是不解风情?”

阿丽说:“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像他这么眉正眼企的人,怎会不知道女人心思?当然我也不会戳穿他,反正我也没有想与这个人天长地久,不过是挣碗饭吃。”

我默默点头。她是明白人,男女间的事情一说破,脸面一撕破,再想破镜重圆便难了。

晚上睡觉时,把阿丽的反应告诉彪哥,彪哥说:“像陈就伟那样的男人,向来习惯了伸手向别人要钱,哪里会愿意从袋中掏钱给别人?”

我默然。人们常说最毒妇人心,其实男人难辞其咎,她得不到她想要的心,自然会图谋她可以得到的其他东西了。

春节过后不久,三楼的网吧如期开业了。这几年网吧的审批手续越来越严,但对于陈就伟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

彪哥干脆叫人在大楼的正面,做了一个非常大的广告灯箱,上写“大富豪休闲娱乐中心”从八楼一直伸到四楼。每到晚上,灯箱一亮,令人以为整座大楼都属于大富豪。

四楼至七楼的租户对此意见非常大,尤其是六七楼的桑拿洗浴中心,在大富豪如此强势的灯箱照射下,“河东洗浴中心”显得灰不溜秋。

洗浴中心的老板先是到城管告状,要求执法人员前来拆除大富豪霸气的灯箱,可是城管人员却告诉他:“大富豪的灯箱是经过审批后才挂上去的,在我们这里有备案,不属违章广告,不可以乱拆。”

所谓的备案,无非就是李白先与城管打声招呼,然后收取适量的“管理费”。这年头,所谓的管理,就是收费,一收费,就是合法行为。

可怜的桑拿老板,又到河东街道的企业办投诉,毕竟这是河东街道的物业,应该归他们管。可是企业办的人告诉他,广告灯箱归城管管,与他们无关,他们只负责出租物业。

桑拿老板没有办法,只好跑到八楼找彪哥。

不等他气急败坏地说完,彪哥便轻描淡写地提醒他:“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去拆掉灯箱。”

“我拆?”桑拿老板狐疑地看着他。

彪哥脸上带笑,说:“对,你自己拆,如果你自己能拆下来,我让你拆,如果你敢叫别人拆,我就敢拆下你的骨!”

桑拿老板始知遇上厉害的角色,愤愤地说:“你把灯箱挂在我的楼层里,我当然有权利叫人拆了它。”

彪哥若无其事地说:“你试试?”

说话间阿榜与叶大雄已围上来,他们手下的南北两帮人员更是虎视眈眈。桑拿老板见势不妙,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从此忍声吞气,不敢再追究灯箱的事。

可是他不敢打灯箱的主意,彪哥却开始打他的桑拿洗浴中心的主意了。

有天彪哥告诉我:“桑拿这一行赚钱比夜总会容易,也比夜总会快得多,得想办法把六七楼拿过来做。”

我说:“他们的合约到期了么?”

彪哥说:“这桑拿洗浴中心开业已有数年,新的合约才签订了两年多,如果要按正常手续来,起码要等数年后租赁期满才可以竞投租赁。”

我说:“是啊,起码得等人家租赁期满后才行。”

彪哥不动声息地说:“事在人为,合约只是小事情。”

我说:“难不成你抢过来做?”

他不容置疑地说:“对,我要抢过来,半年之内,搞定桑拿的合同,争取在国庆之前重新装修开业。”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会故伎重演,用当初吓跑楼下的连锁超市业主那一招,连忙从床上翻起身说:“千万不要这样,敢开桑拿的,谁没有几十个社会混混护法,如果真要火拼,恐怕我们会吃亏。”

彪哥手中翻着一本花名册,不以为然地说:“如果真要动手,我的人马可以踏平他的桑拿中心。”

我把头靠在他膝上,顺手想拿起花名册来看,他却合上,将其放进床前的抽屉里锁上,说:“这里是阿榜与叶大雄等人的名单,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好奇地说:“你做这些名单做什么?他们的工资不是由出纳统一发的吗。”

彪哥说:“出纳发钱,也得按我给他们定的级别来发。”

我说:“什么级别?”

彪哥脸有得色:“立过重大功劳的,工资升一级;表现好的,一年升半级。去年底叶大雄升了一级工资,他手下的兄弟都升了半级,现在阿榜那队人正在争相表现。”

我脑中涌出阿榜当初打派出所的治安员时那种不管不顾的架势,连忙说:“阿榜那队人急于表现,你千万不要让他们到桑拿闹事,如果到时打起来,出了什么事,恐怕会连累我们。”

彪哥说:“傻妹,有好好的免费劳力不出,何需叫阿榜出面。”

我说:“免费劳力?”

彪哥脸上带笑:“对,免费劳力。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是时候上阵了。”

数天后,彪哥在饮食城宴请李白与陈就伟,作陪的还有我与阿丽。当天我们吃的是三文鱼,近一米长的小木船上,堆满晶莹的冰块,一块块色彩斑斓的三文鱼整整齐齐地铺在冰块上,看上去说不出的艳丽。

这样的一小船鱼,是普通人将近半年的收入。时下城中人以吃三文鱼为时尚,佐上日本进口的芥辣,有人说妙不可言,而我完全不敢动筷。每次吃三文鱼,阿丽都会善解人意地叮嘱厨房另外为我准备菜式。

我从来不怀疑三文鱼的美味,我只是无法接受其生吃的做法。有的事,抗拒就是抗拒,无法改变。而且,我也根本不想改变。

酒过三巡,彪哥说:“伟哥,我想把这里的六七楼桑拿拿过来做。”

陈就伟给阿丽夹了块斑斓的三文鱼,说:“行啊,如果你有本事就拿过来做。”

李白说:“这个难度不少,现在的租户还有好几年才到期,与商场的情况不一样。”

彪哥说:“事在人为,这个看伟哥帮不帮了。”

陈就伟说:“我能怎样帮你?房子是河东街道的,李白帮不了你,我就更帮不上了。”

彪哥夹起一块三文鱼欲放进我碗中,碰到我表示拒绝的眼神后,直接放进自己的嘴里,边咀嚼边慢慢地说:“如果你愿意帮,还是有办法的。”言下之间,颇有责怪陈就伟不愿意相助之意。

众人不说话,阿丽见状,忙站起来给大家添酒,给大家打圆场:“吃饭喝酒,不要谈工作上的事,影响食欲。”

一向惯于让人奉承讨好的陈就伟岂甘受人冷言?他按住阿丽的手,让阿丽坐下来,然后盯着彪哥说:“阿彪,你帮我照顾阿丽,我感谢你;大家像兄弟一样互相帮助,我也尊重你。但我要向你申明一点:你提的过份要求,我绝不会答应。”

彪哥依然脸色带笑,也不知道是真笑还是假笑,他说:“伟哥,你这样说就没把兄弟当兄弟了。”

陈就伟强硬地说:“我也有我的底线,凡事不可超出我的底线,否则我只能退出,到此为止。”

说罢便要起身拂袖而去,阿丽在一边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眼里含泪,说不出的委屈与担心,而李白也站起来笑着打圆场:“有话好好说,不要为小事伤感情。”

彪哥额头的青筋暴起,这是他生气的征兆,我以为他会发作,却不料他哈哈大笑两声,拿酒把自己的杯子倒得全满,举杯向陈就伟致歉:“伟哥,你当小弟喝醉酒乱说话,千万不要计较,小弟我自罚一杯,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把杯口朝地以示喝光。

陈就伟受不了阿丽神色间的哀求,只好顺水推舟地说:“好,喝完这一杯,当没事发生过。”

彪哥笑着说:“对,喝完这一杯,还是好兄弟。”

大家接着继续喝酒吃菜聊天,气氛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融洽。只有我看到,彪哥左额冒起的青筋一直没有退下来。

次日早上,彪哥叫人买来一个新的电话卡,把电脑上的一个画面发到陈就伟的手机上。画面的主角是陈就伟与阿丽,表情生动,纤毫毕现。

可以想见,当陈就伟收到这张相片时,是如何的慌张和恼怒,他当即给阿丽打了电话。估计是上当的感觉令其心头大怒,因此他在电话中对阿丽极尽怒骂与威胁之能事。

当阿丽哭哭啼啼地来找我时,就像一个刚刚失恋的小姑娘。我心有不忍,一直以为她贪慕的,只是陈就伟的权势,没有想到一旦情变,原来她也会伤心。

也许,就算刚开始时是为钱为权,但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假意也会进化成一点真情吧,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呢。

彪哥安抚阿丽说:“不要哭,我帮你讨回公道!你告诉姓陈的,这事与你无关,叫他来找我。”

我说:“你不怕他会与你翻脸?如果翻了脸,我们会吃亏。”为了搭上陈就伟这根天地线,我们已经花了不少银子,如果就此翻脸,实在可惜。

彪哥胸有成竹地说:“就算我要翻脸,他都不一定愿意!他是陶瓷,我是缸瓦,如果硬碰硬,只有他怕我,没有我怕他之理。”

我担心地说:“他要收拾我们,易如反掌,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彪哥哈哈大笑:“我既然能将一张相片发给他,就能存下十张相片百张相片,你以为他没有想到我会提防他?给他个水缸做胆,他现在都不敢动手。”

说罢他对阿丽说:“打电话给陈就伟,叫他今晚过来吃饭,还是我请客!”

当天晚上,还是之前的房间,还是之前的人,再次热热闹闹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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