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儿出来的急,竟忘了换夜行服,爬起墙来便有些困难,提搂郎当的衣衫在她骑上墙头喘口气时,已经变成丐服了。
她扯了扯碎掉的衣裳片子,随手扔下去,探头瞧瞧高墙下的太子府后花院,静悄悄的,没有守卫巡逻,也不见人影,不由心中有些沮丧,难道这龟儿子忘了七天之限,存心要她死在慧王府。
她吸口气,“哧溜哧溜”顺着墙滑下来。
脚底下有了着落,孟清儿方松了神,两腿一叉,身子一瘫,打算滑到墙根歇会儿。
却蓦地感觉胯下不对,硌的慌,像骑到了什么东西之上。
她低头伸手抓过去,一团乱茸茸的东西入手,正心中大惊,准备伸手砍下去,一双有力的大手却抓住她的双腿,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暗黑的夜色中:“女侠,你挺沉啊,这样不好,要减肥的。”
她竟然一下子骑到了洛君漠的脖子上!才刚手里抓到的毛茸茸的东西是太子爷的头发!
孟清儿尴尬的笑笑,拍拍他的头顶:“就算你指望我给你拿回宝剑,也不用给我当牛作马,这样的话,我哪里好意思呐。”
洛君漠放她下来,“嗯”了一声,淡声道:“它****若沙场征战,必扒了你的皮做战衣,定能刀枪不入。”
孟清儿被他噎得直翻白眼,手一伸,翻白眼:“解药拿来。”
洛君漠摇头:“慧王都做了些什么?日常见的光的,就不消说了,只捡着闺房里的秘事说来,还有宝剑可有下落?”
孟清儿掩面吃吃笑起来,声音变的妩媚:“你要听人家的闺房秘事?你这个人好不正经。”
洛君漠颦了颦眉,面容严肃,声音严肃:“休要玩笑,快说,本王无心与你废话。”
孟清儿朝他吐吐舌头,倚在墙上,抓抓脑袋,悲伤的开口:“我不是不替你查探,问题是他不肯与我同房,所以你要听的闺房秘事便没有了,宝剑也还没有下落,他们娘俩就是无赖,硬要将我的嫁妆剑赖去,我也没有办法。
至于这些天做的事,先是将贵妃娘娘气个后仰,将她的婢子赶走,又让慧王的爱妾光着身子上演一处骑马观花,接着将管家婆子十几年的秘方排骨汤给偷着喝了,然后就是来见你了。”
洛君漠听完不讲话,只是背着手踱来踱去,不知想些什么。
天太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孟清儿聚着眼中的光猛盯着他的脸,猜着他倒底在想什么。给她解药还是杀了她还是放了她?
良久,洛君漠抬起眼,盯着她的脸,轻声说了句:“切记做事第一要则是人要安全。”
孟清儿听了,竟然感动了一把,揉揉鼻子,眼睛一眨,摊手:“没事,第一我这人相貌生的安全,第二我有太子紫龙袍护体,除了你的毒药能毒死我,没人会威胁到我的安全罢?”
洛君漠从袖里将出一颗东西,扔过来,事出突然,天黑难辨,加之孟清儿心绪有些感动,一失手,东西没接住,竟然掉到地下的草丛中。
孟清儿的眼皮子跳跳,脚也跳起来:“你不要告诉我丢过来的是解药!”
“正是,女侠,你身手不凡,这点小事难不道你的,时候不早了,找到解药快回王府罢,慧王府的规矩子时以后宵禁,违者就地斩首,想你是知道的?看这月色,马上就子时了,好走不送。”洛君漠语调冷漠,流水帐一样平稳没有波动的口吻。
说完后,背着手,再不理孟清儿,缓缓的朝院门走去。
孟清儿一口老血吐出来,也不顾与他理论,趴到地上寻解药。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一只兽,晚上也能看东西看的分明。
“解药是颗绿豆大的黑色药丸。”那个人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鬼魂催命一般。
孟清儿扑到地上,捶胸顿足,绿豆大,还黑色?这分明要变着法要她的命!
“给老娘上盏灯!”孟清儿大叫。
后院子回荡着她自己的喊声,没人出现,也没灯出现。
孟清儿老泪成行,从衣服上撕下一大块布来,将那药丸落下的地方连草带泥统统包了起来,仔细的扎起来,抖三抖,又扎一遍,确定一点尘泥都不露,方背到肩上,趴墙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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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慧王府,刚进卧房,便听宵禁的梆子敲起来,拍拍胸脯松了口气,将桌子上的凉茶喝了几口,方来到外间,将睡得正熟的小曼与图勒摇醒。
两人揉着眼,睡意朦胧的抱怨。
孟清儿口中含口凉茶,一人脸上喷了一大口,两人打着激灵清醒过来,狼狈的擦着脸上的水。
孟清儿将蜡烛挑的更亮些,将肩上背回来的泥土杂草小心翼翼的摊开来在桌子上,可怜巴巴的拉着小曼和图勒的手求道:“同志们,小姐我的命就在这堆乱草里了,求二位同志救命,帮我找出那颗该死的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
“解,解药掉在这里头?”小曼瞬间清醒无比,脑子转起来,口齿却不伶俐了。
图勒伸手扒拉下那堆草泥,一掩鼻子:“娘娘,有****,好臭。”
“什么?****?”孟清儿一下瘫到地上,仰头拉住小曼的手,声泪俱下:“小曼,你我好歹主仆一场,我从来拿你当我妹妹对待..”
“小姐,我比你尚长两岁。”小曼打断她。
“我从来拿你当姐姐看待。”孟清儿改了口:“明年的今日怕就是我的祭日,记得多到我坟前烧些纸钱,让我在阴间也好过些。”
小曼扯开她的手,扭过身去伸出双手向那堆散发着恶臭的泥巴下了手,嘴里念着:“说什么狗屁不通的话,只要能找着解药,吃点****又如何?又不能死人。图勒,你发现药丸了没有?”
“老娘不要吃****,老娘前世受他的欺负,难道这一世还不准老娘报仇,还要受他欺负?我倒底欠了这狗崽子几生几世啊?让老娘两世不得解脱,反正老娘就是不吃****,打死也不吃,肠穿肚烂也不吃..”孟清儿躺到地上,打着滚叫唤。
“小姐没事,大不了找着了,我给你拿水洗洗。”小曼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