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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话说王母娘娘(2)

在西王母和周穆王向对方投去第一缕目光的瞬间,两人竟然都被历史定格了,就连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样。在周穆王的瞳孔里成像的是一个疑为天人的女子:她乌云一样蓬松飘逸的发间插满了翡翠色的玉簪,一件豹皮大氅斜披在身上,一条白玉一样无瑕的臂膀裸露在大氅外,大氅的下摆还完整地联系着一条豹尾。当她微笑地看着周穆王时,两颗妩媚的小虎牙便凸显在新月一样翘起的嘴角边。而在西王母的眼中呈现的则是一身铠甲、剑眉星目、脸颊似刀砍斧劈一样棱角分明的伟男子。

两人的对视持续了几秒钟后,逐渐恢复了理智。周穆王让手下人向西王母献上了一枚白色的玉圭和一块黑色的玉璧,还有一匹匹五彩的锦缎。西王母叫族人接过后,随即向周穆王伸出了她纤细的小手。周穆王开始还有些犹疑,但随即把西王母的小手握进了自己温暖和宽厚的大手里。就这样,西王母牵着周穆王的手,走遍了她的氏族领地。

周穆王在西王母之邦只停留了两天两夜,而这两天两夜却成为西王母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日子。正当他们沉溺于无尽的欢乐中时,从千里之外的镐京突然飞马传来了一个坏消息:地处周王朝东南的徐夷在徐偃王的率领下,向周王朝的统治发起了挑战,周穆王必须立刻赶回去平定这场叛乱。西王母知道她和他分手的日子就要到了。虽然,他们彼此之间都有些恋恋不舍,但西王母是一个酋长,她知道王国的安危是与儿女私情不可同日而语的东西。他必须回去。她也必须让他回去。于是,第二天,西王母在焉支(胭脂)山下的瑶池畔,为周穆王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告别宴会,并且与周穆王诗酒唱和,他们的歌词也被与周穆王同行的史官详细地记录下来,留传至今,成为千古绝唱。这座瑶池后来也被当作上界的神仙们聚会的仙境而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据记载,西王母的歌词是这样的:

白云在天/山陵高耸/路途遥远/山川阻隔/君若在世/望能再来!

周穆王的歌词则是这样的:

我归东土/融洽诸邦/百姓安乐/即来看望/不用三年/定返贵乡。

西王母又唱道:

初到此地/始居原野/虎豹成群/鸦鹊共处/命中注定/我本帝女/刚刚相遇/又要分离/吹笙鼓簧/痛断肝肠/万民之君/天佑吉祥。

酒酣歌罢,周穆王领着西王母登上了焉支(胭脂)山,亲笔用如图画一样优美的篆书,在一块巨石上刻下了“西王母之山”五个大字,并种下了一棵槐树。看着“西王母”这三个柔美的大字,西王母突然感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如此庄严的称号,而这个称号又是一个她所钟爱的东方君王赐予她的,从那一刻起,这个称号仿佛已与自己的生命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当然,这些都是在两个白天里发生的事情,而在这两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得而知,只能凭借想象去填补史书上的空白。我想,在这两个夜晚里,西王母一定与周穆王有着肌肤相亲的体验,而且其激烈程度与此前那些体验比起来只能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如果没有这样深切的体验,西王母决不会唱出那么情深意切的词句来。

我们还可以想象到,西王母与周穆王之间的感情肯定超过她此前宠幸过的那些男子,因为那些男子再强悍也只是身体上的而不会是心理上的。尽管西王母是一个女人,有着成熟女人的曼妙躯体和如火激情,但在那些男子面前,西王母是以一个王者的身份出现的,她决不会有被那些男子征服的感觉,而对周穆王就不一样了。周穆王除了是一个强悍的男子外,还是一个果敢的君王和儒雅的君子,这是西王母宠幸过的其他男子所不具备的。那些男子视西王母为女神,他们跋山涉水赶来,期待与西王母欢会,实际上无异于完成一次对西王母的朝拜之旅。他们的身体虽然匍匐于西王母的身上,但他们的心理却是匍匐于西王母的脚下的。而周穆王却完全不同。在他的眼中,西王母的王者身份更多地让位于她的女人身份,因此周穆王通过他的肢体语言所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对一个女人的征服而不是相反,而女人是需要被征服的,她们再强悍也希望被更强悍的男人征服。因此,西王母是被周穆王从身体到心理彻底地征服了。这也酿成了西王母后半生的悲剧。

西

在甲骨文中,“西”被表现为一个果实的形状,但这个果实究竟属于哪种水果?又何以被用来指代西方?至今仍然是一个谜。不过,据我的推测,这种水果很可能就是蟠桃,因为在我国的民间传说中,王母娘娘(本文在开篇即已点明,王母娘娘就是西王母)大飨群神的宴席上,被摆在无比重要的位置甚至以其作为号召的就是“蟠桃”。而在《汉武内传》中,被已升格为神仙的西王母带给汉武帝的礼物,无非也是这种“三千年一结实”的蟠桃。

周穆王走后,虽然每晚仍有外族的男子前来走婚,但他们奇怪地发现西王母已不再让他们进入她的身体,而是匍匐在他们的身下,用嘴为他们吸吮出从体内喷薄而出的岩浆,然后又贪婪地一滴不剩地咽到肚里去。后来,他们请教了族里的巫师,巫师告诉他们,对女人来说,男人的精液是天下最补的“补药”,长期服用即可永葆青春、长生不老。他们感到了一丝恐惧,逐渐把目光从西王母身上移开,移到西王母族内其他美艳的年轻女子身上,其中也包括西王母的亲生女儿身上,而冷落了这个曾经被他们视为女神的西王母。

周穆王答应三年之内一定回来看她,但仅过了一年,西王母就再也等不下去了。她带上了族里最珍贵的玉石、皮毛和美酒去了趟镐京。周穆王在昭宫接见了她。但她发现,周穆王的话语庄重而冷漠,俨然是一个大国之君对一个前来朝贡的小国之君的口吻。她在心里为周穆王开脱,揣测这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周穆王要在臣下面前保持自己的威严。但是,到了晚上,周穆王也没有召见她。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周穆王的大臣祭公谋父对周穆王进行了一番遵礼守序的说教,她以为这是因为她一路奔波劳顿容颜憔悴的结果。原本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她开始把焉支(胭脂)花的花汁涂抹到略现憔悴的脸上。夜晚又在随行的男子身上采取“不死之药”。然而,直到她不得不返回的时候,周穆王也没有再召见她,只是派人送给她许多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

从镐京回来以后,西王母一下子变得衰老了。她不再在瑶池里沐浴,也不再往自己的脸上涂抹焉支(胭脂)花的花汁。出巡的时候,她不再裸露出已有些干涩的肌肤。每当四野无人时,她便反复唱起她送给周穆王的那首情歌。而除此之外,人们已很难看到那对为她平添了几许妩媚的小小的虎牙,因为她已很少绽放出迷人的笑容。

西王母显得更加孤独了。她不再奢望夜晚有男子来找她走婚,早早地便躲进她的石室蒙头大睡,但儿女们在夜半时分仍然可以听到从她的卧室中传出的狼一样悠长的嚎叫声,但儿女们清楚那已不是那些男子给她带来的欢乐的表白,而源自母亲内心深处近乎绝望的哀伤。

懂事的女儿们经常劝说来找自己走婚的男子去母亲的石室歇息,以此安慰母亲孤寂的心灵,然而其效甚微,因为那些男子听说了或者亲身体验了西王母从他们的身体里采集“不死之药”的故事后,都不愿再成为西王母祭坛上的“牺牲品”。

三年过去,仍不见周穆王的身影,西王母已心如古井,任眼角和额头上的鱼尾纹像石室角落里的蛛丝一样蔓延,任肌肤像失去水分的花朵一样枯萎。她也不再行使一个酋长的职能,逐渐把权力交给了自己的长女。她唯一关心的就是每一个来自东方的商人给她带来的有关周穆王的消息。

这一年的初春直到盛夏,西王母之邦滴雨未下,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旱灾。西王母在族中选出最漂亮的少女,让其一丝不挂地站在焉支(胭脂)山顶,任凭毒辣的太阳曝晒,唱歌跳舞,以求得雨神的眷顾。然而,直到娇美的少女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流尽了最后一滴眼泪,也没有感动铁石心肠的雨神。少女只得作了旱神的新娘。就在这个时候,西王母从过境的商人那里听说了周穆王已于一年前去世的噩耗,她突然让长女召集起全族的成年男女,宣布了自己退位的决定,随后由族人们用举手表决的方式选举了新的王母。结果,她的长女继承了她的王位。然后,她告诉新的王母,她要把自己作为献给旱神的祭品,以求天降甘霖,保佑氏族的繁荣兴旺。新王母接受了她的请求,为她在焉支(胭脂)山顶筑造了一个夯土祭坛,在坛上铺满了干枯的桃枝。在祭祀那天,西王母盛妆华服,坦然地走到祭坛上,在枯枝上坐定,面向东方,脸上绽放出久违的微笑,又一次露出了她那两颗小小的虎牙。

在肃穆的气氛中,新王母亲手点燃了枯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一点点化为灰烬。当烈火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她又听到了母亲狼一样悠长的嚎叫,但她始终没有闹明白的一点是母亲何以在这样的嚎叫里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痛苦,反而充满了欢欣,就像母亲年轻时每晚在石室深处发出的那种声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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