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了身,这是礼貌,尽管坐在椅子上会让他更舒服一些。
张婧:“傅先生,上次您来学校演讲,谈及短线满仓操作,我和很多同学受益匪浅,期待您年前能够再次拨冗来金融院校传授经验。”
谢雯:“傅先生,请问趋势投资有什么秘诀吗?”
黄宛之:“傅先生,请问您能不能给我们金融院系的学生推荐几本学习书籍?”
萧潇站在礼堂后门没有进去,傅寒声对外人颇有涵养,态度虽称不上热情,但毕竟还是一一回复了三人的问题。
回复张婧:“年前是否能来学校演讲,我说了不算,要看校方何时发出邀请函。”
回复谢雯:“投资没有秘诀,每个投资者要钻研出自己的投资方法,而且这个方法只能你自己独有,一旦被大众获知,再好的方法也会变成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回复黄宛之:“不妨多找一些操作手回忆录、专业技术分析、投机原理之类的书籍看。一本书,每个人看书角度不同,收获领悟到的知识也会有所不同。”
他这么淡淡的说着话,有谁会想到他适才还有些不舒服?此时此刻的傅寒声,除了压下那份不舒服,同时也压下了隐隐浮上心头的不耐烦。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后门口,外面夜色偏暗,门口设有壁灯,橘黄色的光芒清晰的勾勒出女子的身影。
是萧潇。
她有着漂亮精致的五官,年龄和他面前的三位女孩子相仿,但眉眼间却透露出超出年龄的理智和老成,傅寒声目光对上她的时候,他知道她也看到了他。
如他所料,她收回目光,似是对高彦说了什么话,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傅寒声嘴唇抿成一道薄薄的弧线,漆黑的眸瞳有着轻微的情绪波动,但被他克制住了。
高彦走了进来,谢雯这才记挂起萧潇的踪影,后知后觉的疑惑起来:“傅先生,请问您来礼堂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同学?”
张婧和黄宛之也朝前方不远处望去,萧潇的书还在那里放着,但她们来的时候,却不见萧潇的人,反倒看见了傅寒声。
萧潇和傅寒声认识?
怎么可能。
傅寒声低头抽出一支烟放在唇边,打火的时候,高彦走近,凑到他耳边不知悄声说了什么,傅寒声动作不变,把烟点燃后,这才抬起眸子看向三人。
“没看见。”他笑意微微,香烟火光在白色烟雾里一明一灭,映在他的眼眸里,如梦潋滟,侧脸更是英俊优雅,活脱脱一个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
呃,会吸烟的白马王子。
尘世男女,均有爱美之心,更有欣赏帅哥美女的辨识度,所以张婧也好,谢雯和黄宛之也罢,看到这样一个傅寒声,内心若说没有怦然一动,定是假的,同一种想法在心头酝酿: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在三人眼里,傅寒声是高高在上,遥立神坛的人,平时只能隔着电视和远近距离去想象,但如今不一样了,她们看到了尘世中的傅寒声,无疑他是极有绅士风度的一个人,离开礼堂前,他伸手和三人依次握手,“很高兴认识三位。”
这是很客套的场面话,但无妨,足够张婧等人兴奋不已了,试想能够和金融奇才傅寒声握手,何等荣幸?
女孩仰慕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语言是圣旨,是至理名言;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艺术家精工细雕的惊世名作;就连他的背影也是一幕幕正在慢慢放映的老电影,怀旧,经典难忘。
张婧双手紧握,无意识送到下巴处,站在礼堂门口,看着渐渐消失不见的傅寒声,发出花痴感慨语:“你们说,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有魅力?”
张婧点头:“是啊,刚才看到傅寒声,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心都快跳出来了。”
黄宛之心情也是如此,傅寒声在这里的时候,三人脑子都乱了,虽说言谈间没有语无伦次,但声音激动发颤还是很明显的,当时未及多想,此刻却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疑惑来,比如说――
疑惑一:“大晚上的,傅寒声怎么会忽然间来C大了?”
三人或站,或靠在礼堂门口瞎猜测:1、傅寒声路过C大,心血来潮,来金融系的时候,见礼堂灯亮着,于是就走了进来。2、难道是睹物思人,缅怀旧情?要知道,C大校花江安琪曾和傅寒声传出过绯闻,说不定傅寒声曾经和江安琪在C大夜间浪漫的约会过,行经金融系礼堂,曾在这里短暂逗留,彼此间说不定有过美好的回忆……
黄宛之似笑非笑道:“什么美好回忆?”
色,并非男人的专利,女人也同样,黄宛之适时问完话,张婧和谢雯都意味深长的笑了,惹来黄宛之笑骂,声称两人是“****”。
再来说说疑惑二:“奇怪了,潇潇课本还在礼堂,但人跑哪儿去了?”
这次三人没浪费脑细胞瞎猜测,直接掏出手机给萧潇打电话。
萧潇接电话的时候,人在车里,C市气温正在逐日下降,11月的天,白天还算温和,但到了晚上却是冷意袭人。
高彦把车停在了金融系林荫大道旁,那里先前也停了几辆车,所以座驾混迹其中,再加上又是晚上,所以低调得很。
张婧在手机那头问:“潇潇,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有点事要处理。”这话回得颇为含糊不清,好在张婧正处在兴奋之中,所以不追究。
“你猜我们在礼堂里遇见了谁?傅寒声……”还不待张婧自问自答完,手机应是被谢雯给抢走了,谢雯激动道:“潇潇,傅寒声竟然出现在我们学院礼堂里,你没有和他碰上面吗?”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到。
谢雯刚问完这句话,高彦已经打开了后车门,紧接着某人坐在了萧潇的身边,从头到尾似是没看到萧潇一般,嘴角凝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从头到脚寒气逼人。
萧潇猜,舍友缠着他,所以惹他不高兴了?
“潇潇,问你话呢?你没和傅寒声碰上面吗?”得不到回音,谢雯有些不满了,那声音足够大,萧潇手机又没什么收音效果,所以这话十有八九被傅寒声听到了。
萧潇撇过脸,似是为了回避傅寒声,压低声音道:“没有。”紧接着又说:“谢雯,我还有事,就不回礼堂了,你先帮我把书拿回宿舍。”
言罢,也不等谢雯再说话,她已挂断了手机,转脸看了一眼傅寒声,他气色很不好,萧潇注意到他手里还夹着吸了一半的烟。
又吸上了?
“身体不舒服还吸烟?”萧潇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买来的药,低头倒在了手心里。
傅寒声似是故意跟她作对一样,听了她的话,又一连吸了两口烟,所以吐出烟雾时,整个后座都笼罩在烟雾里。
萧潇不理他,抬手扇了扇那些烟,她先前买了一杯热饮,此刻还很温热,正好可以用来吃药,她把药和热饮递给他,他不接。
“男鬼不需要吃药。”傅寒声语气凉凉的。
萧潇不解:“什么男鬼?”
“我一个大活人出现在你面前,你却没看到,不是撞见鬼,是什么?”
他应该是在生气,但他声音却跟往常没什么区别,犹如冰泉清冽,所以萧潇难猜他的情绪起伏,不过单从字面上理解的话,他是不悦的。
萧潇稍稍敛了神:“之前说好的,我在C大读书,暂时回避你我关系会比较好。”
“嗯。”傅寒声点头,靠着后座闭眼补充道:“所以我要有身为男鬼的自知,每次跟你在一起,只需做好地下丈夫就对了。”
是不是喝醉酒的人都这么胡搅蛮缠?萧潇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傅寒声,小醉之后的他言语间不是一般的咄咄逼人。
“高彦,让你们老板把药给吃了。”萧潇也有情绪了,把药和热饮递给刚坐上驾驶座的高彦,开门下车。
傅寒声坐在车里没反应,倒是高彦手忙脚乱的把药和热饮放在了车里,然后开车门追萧潇。
座驾外,高彦欲言又止:“太太,先生将近五十多个小时没休息,今天饭局不断,身体不舒服,情绪难免有些不好。”高彦只差没劝萧潇别跟傅寒声一般见识了。
“五十多个小时没睡觉?”萧潇挑眉。
高彦说:“最近博达比较忙。”
萧潇再次坐上车的时候,正在吸烟的男人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微妙的诧异,待他反应过来,继续吸他的烟,语气异常平静:“还敢坐我的车,不怕你跟着我遭殃曝光?”
萧潇不理他,拍了拍驾驶座椅背,对高彦道:“开车。”
高彦开车回山水居。
车内正在播放C市交通路况和天气预报,近期C市冷空气活动较为频繁,C市多弱降雨过程,提醒市民外出做好防雨准备。
回程途中,傅寒声出奇沉默,萧潇探身看着他,他的眉目轮廓在灯光照射下异常清晰,薄唇微微轻抿,但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
萧潇知他睡得不踏实,身体不舒服,药也没吃,难怪闭眼浅睡的时候还皱着眉。
天气预报说,一股冷空气正来袭C市,萧潇倒觉得这股冷空气很符合她和傅寒声此刻的情形。
从C大到山水居,再从山水居客厅到卧室,他和她便不曾再跟对方说过一句话,如果非说不可,萧潇也会通过曾瑜传话给傅寒声。
“你端杯水上去,让傅先生把药给吃了。”
曾瑜端水送药给傅寒声的时候,傅寒声吃完药,把杯子递给曾瑜时,开口问道:“太太呢?”
“太太在楼下。”出门的时候,曾瑜隐隐觉得这两人状态有些微妙,像是在闹情绪,但因双方太过于平静,所以难以窥探。
他们应该是在闹情绪吧!
卧室大床上,若是以往,傅寒声通常会搂着萧潇入睡,但这晚,回到山水居已是夜深,傅寒声洗完澡,吃了药,直接占据床榻一侧入睡;萧潇念及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回学校,所以洗完澡之后,也很快就回到了床上。
大半被子都在他身下压着,萧潇没勇气在11月体验感冒是什么滋味,坐在床上试图把被子拉过来,无奈傅寒声把被子压得很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