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豆站在楼顶,趴在边缘栏杆上往下眺望,黑漆漆的街道像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偶尔经过的汽车只能看见一个个小亮点。
一阵凉风吹来,激起一股寒意,尚小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爬上了楼顶,你该不会真的想跳下去吧?”
尚小豆回过头,看见花心舞正一步一步走过来。
“谁叫我欠了人家这么大一笔良心债,能不还吗?”
“初雪晴摆明了就是在说气话而已,这你都听不出来?”
尚小豆一愣:“难道她说的进入契约之门的方法都是假的?”
“那倒不是,只不过她只说了一半,可是却漏了一个最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只有候选者才能进入契约之门,普通人从高处跳下去,死一万次也进不去契约之门。”
尚小豆耸耸肩膀,道:“既然方法是真的,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你耳朵聋了吗?我刚刚说过了,只有候选者才能进入契约之门……”花心舞突然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难道你也是候选者?”
“勉强算是吧。”
“不可能!如果你是候选者,那么你身上带着生死契约,为什么我完全感觉不到?”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算是个备胎吧。”
尚小豆爬上栏杆,坐在上面,然后听花心舞道:“你可要想好了,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几率,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人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吗?”
“人生自古谁无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花心舞探出头往下看了一眼:“我觉得去掉风字比较恰当,从这里跳下去,估计你就只能到处流了……”
尚小豆不理她的挖苦,继续道:“从小到大,我就没什么异性缘,别说谈恋爱了,连女生的手都没碰过几次,总是幻想着某一天,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突然出现在面前,然后一起各种言情片科幻片武侠片*****。不过,这几天的经历,除了*****之外,其余的梦想都算是实现了。跟两个大美女一起睡觉,一起冒险,甚至还能为了美女去死,你说这算不算一种幸福?”
花心舞哼道:“你这叫犯贱!”
尚小豆倒是看得挺开的:“犯贱就犯贱呗,如果这次能活着回来,说不定能赚一个大美女当女朋友呢。”
“如果回不来呢?”
“回不来的话……”尚小豆沉默了片刻,看着花心舞,道:“那就拜托你替我照顾一下初雪晴了。”
花心舞哼了一声,正想拒绝,却听尚小豆道:“你先别忙着拒绝,这也是你欠她的!要不是你把她的生死契约给掉包了,怎么会变成现在的结果?就算你为了自保,把生死契约藏在我身上,但是你也没必要把她的契约丢掉,不是吗?”
花心舞一愣:“你都知道了?”
“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想一想就明白了。在广场上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当时看见你们在争夺契约,习惯性地就以为你们两个人肯定都没有契约,所以才会争夺,因此当看见另一个人抢到契约之后,初雪晴就立刻追了过去。现在想想,你身上应该本来就有一张生死契约,因为害怕初雪晴对你下手,所以抢先藏到了我的身上。在湖底洞穴的时候,应该是你把我打昏了吧?契约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掉包了,对吧?最重要的一点,你应该早就进去过湖底洞穴了,甚至你的契约就是从洞穴里得到的!”
花心舞鼓了两下掌,算是承认了:“你怎么知道我进去过湖底洞穴?”
“因为你对湖底洞穴太熟悉了!”
“也有可能是我查询了大量的资料,准备很充分啊。”
“就因为你准备得很充分,可是却唯独缺少了一样,让我起了怀疑。这也是在我们逃跑的时候,我才想到的。”
花心舞好奇地问道:“缺少了什么?”
“氧气瓶。对于一个常年封闭在水下的洞穴,里面的空气十有八九是不适合呼吸的,可是你准备得那么充分,却没有考虑到这个,不应该呀。”
花心舞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我确实带了氧气瓶,可是完全没用上,所以第二次就把这个忽略了,没想到被你看破了。”说着说着,花心舞忽然促狭的一笑,问道:“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嘛,为什么之前完全没看出来呢?”
尚小豆哼了一声:“废话,谁叫你是这么一个祸国殃民的美女呢。我早就说过了,跟你在一起,脑子都不转了,怎么发现破绽?”
花心舞一个劲儿的嘻嘻笑,笑得像只狐狸一样。
然后又听尚小豆继续道:“可是我不明白,从宾馆到下到湖底之前,你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带着契约逃走,为什么还要诱导我们去湖底洞穴?”
“我原本确实想着,半夜找机会带着生死契约偷偷溜走,可是当我在你身上发现有两张契约的时候,我立刻改变主意了。原因很简单啊,我们都是候选者,将来早晚要成为敌人,抓住机会削弱敌人,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所以我在山洞里趁机把初雪晴的契约毁了。”
尚小豆瞪大眼睛,道:“不就是个游戏而已,用得着这么算计吗?”
花心舞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尚小豆:“枉你还是候选者,居然会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个游戏?实话告诉你,英雄之战的残酷绝对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如果你抱着游戏的心态去参加,恐怕连第三阶段都过不去,将来必死无疑!”
尚小豆被花心舞说得一愣一愣的,懵懵懂懂中感觉到自己似乎小看了英雄之战,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进入契约之门,弄到初雪晴的生死契约。
尚小豆忽然从栏杆上站起来,迎风而立,在夜风的吹拂下,颤颤巍巍,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栽倒下去。
花心舞最后劝了一句:“你真的决定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尚小豆撇了撇嘴角:“后悔?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两个字!”回头看了花心舞一眼,道:“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花心舞犹豫了一会儿,道:“下辈子还是买本正版字典吧,盗版字典缺斤少两,真的会害死人的!”
“……”
花心舞正准备再叮嘱两句,却看见尚小豆纵身一跃,没入黑暗中,只听见尚小豆最后留下的话: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会找你讨回你欠我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