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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敲竹杠

李荣光想到白居易题诗后的情形不觉莞尔,如今又看到颖王和赵归真也不敢入内,这才放下心来,光王李怡如今应该就在宅子里,可他一个半痴半傻之人会害怕什么?

“王兄好兴致,知道小弟新舍简陋,还约了赵真人一起过来查看,看来是要为小弟修葺一番了,小弟囊中羞涩,先在这里谢过王兄了。”李荣光心里对颖王不满,顿时想到一条妙计,满面荣光地上前说道

“这,本王何时说过要为你修理宅院了?”颖王看到李荣光过来本来是想看他笑话的,没想到李荣光镇定得很,反而还明目张胆地敲起他的竹杠来了。

“什么?”李荣光脸上的震惊极度夸张,不可置信地说道:“我听马公公说王兄你带了家父前来为小弟勘验宅院,怎么难道不是的?”

颖王李瀍一句话噎在嗓子眼,他能说他是将光王带到这里吓他的?

“这个……本王就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颖王李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家父一定是亲自去估算修葺所要的花费去了,王兄你不进去看看?”李荣光挤眉弄眼地说着,一脸的我才不相信你,你一定是想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的神态,又说道,“也许家父有什么要与王兄商量的呢?”

“就那个傻……”颖王李瀍虽然外表儒雅,但实则肚量有限,被李荣光简单几句话说得差点失口,还好意识到说“傻子”这样的词汇有辱斯文,这才气呼呼说道:“我说李荣光,你不会是要讹我吧?”

“怎么会?”李荣光面北一拱说道:“陛下封赏我逍遥王,封赏我上柱国勋,封赏我开府仪同三司散官衔,我怎么会讹你呢,难道王兄你觉得陛下识人不明,所托非人?”

“我……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颖王李瀍这次也急了,他自己能受文宗皇帝器重不是因为他有多能干,有多聪慧,而是因为他志在修道,倘若搅在这些俗事里,指不定就落个六根不净,贪恋俗物的名声。

一边的赵归真神情有些拘束,悄悄拉了拉颖王的衣衫,在他耳边说道:“王爷,今日之事不宜张扬,王爷还是破财消灾的好,李荣光这小子人小鬼大,最近又甚得圣上喜爱,今天明摆着是在向咱们发难,看来今天试探光王一事有些考虑不周。”

颖王面色青紫,眉毛都皱到一块,显然是心里不服,但他比较听赵归真的劝,对着院内大声喊道:“光王叔,出来了,咱们要回去了。”

李荣光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却不露神色,一听颖王要吃这个哑巴亏,赶紧问道:“王兄打算何时把修缮的费用送过来,你看,小弟今晚就要入住了,实在不行,还得去找陛下商量。”

颖王李瀍知道此次这个亏算是吃定了,想通之后却反而洒脱说道:“陛下向来节俭,你又何必去为难他老人家,本王一会就差人将五十钱送过来。”

“五十?”李荣光一惊,急忙转身往门里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去问问家父看够不够?”

“好了,一百。”

“一百?”李荣光作势又要往里走。

这次颖王下了狠心,大声喊道:“二百,再多本王真的给不起了。”

破旧的凶宅门口一片静寂,很多人目瞪口呆,好久才咕哝一声咽了口唾沫,二百钱有这么好赚?颖王当真会傻傻地给来二百钱?

不过这二百钱到底是二百两金,二百两银还是二百文铜钱,两位你倒是说明白啊。

颖王李瀍说到这里也不等李荣光再讨价还价,拉着赵归真迅速离开,后面的光王李怡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一路“欧嗷唔”地像是撵狼一般追着两人去了。

光王似乎很高兴,但并没有在这里多做一刻停留,李荣光在背后躬身相送,却猛地记起自己似乎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靠,颖王该不会真送来二百文铜钱吧,那可就亏大了。

被赏了一处凶宅,李荣光自然不能怪文宗皇帝,要怪也只能怪政事堂的那些老家伙,一个个蔫坏蔫坏的。

虽然讹了颖王李瀍二百两,但因为没有说清楚,恐怕也没多大惊喜,李荣光不由叹息着开始参观他的凶宅。

这宅子几乎占尽一坊之地的二分之一,将宝善寺算在一起有一百五十来亩,宽敞广阔自不消说,构造陈设也足够完备,李荣光一进门就看见坊墙之内另筑有一道白墙将宅子整个围了起来,那白色宅墙筑在台基上,工艺似乎也挺先进。

正门年久失修,有些破烂,柱子断了两根,好在门楼没塌下来,正门后的空地也开阔,是迎来送往的地方,旁边就有一座房子,是看大门之人住的地方,那个时候叫“阍室”,阍室后面有马厩,只不过几乎全塌了。

李荣光缓缓走过布满碎石子的空地,来到正堂,正堂四面没墙,几根柱子撑起偌大的屋顶,堂内空无一物。

穿过正堂,便是宅子里最大的一处“回”字型院落,是主人的正房、东西厢房、回廊和门庭。整个宅子套着十数处这样的院落,房前屋后种着榆树、柳树,更有花园假山,亭台楼阁,只是如今看起来除了那些树木杂草之外,这宅子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囫囵的。

老实说,这宅子大是大,气派是气派,可是外堂门庭破败得厉害,里面的家具什物几乎被别人搬空了,不好好收拾一下还真没办法住。

然而令李荣光心里感觉最最别扭的是摆在正房门口院子中间的一面墙,那墙仿佛新建的一般,黑瓦朱墙,纤尘不染,高约八尺,基座厚一尺,以炭灰泥造就。

当天傍晚,仇公武带着几位下人将柴房里能搬走的东西全都搬到了逍遥王府,甚至弄了辆马车将柴房里差不多的干柴也搬了过来。当仇公武眼巴巴地希望李荣光给俩赏钱的时候,李荣光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颖王李瀍当天并没有派人送二百钱过来,别说是二百两金,二百两银,就算是二百文开元通宝他也没有送来。

李荣光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他抹黑清点了虫儿留下的东西,将其原封不动地安置在主房之内。

离开光王府的时候,仇公武带上了内侍省拨给李荣光的补给之物,晚上,下人们清扫整理了几个主要的房间之后便生火做饭,那一夜,李荣光早早睡去,心底充满对虫儿的想念和眷恋,只不过,他心里清楚,从明天开始,他不能一心只惦记着虫儿了。

逍遥王府占地极大,从搬进府的第二天开始,李荣光便带着下人打扫了整整五天才略微像个样子,李荣光是个懒人,尽量没有改动府里的陈设,虽然仇公武几次提出请个术士过来看看,但都被李荣光无视了。

主仆十四人窝在府里收拾了五天,原本从光王府带回来的吃食便全部用完,春条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找李荣光商量,李荣光才发现自己虽然顶着一个逍遥王的头衔,可竟身无分文,穷得连自己都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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