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会选择毫不犹豫地去做,所以这次,也是一样。
“你怎么了?”走在前面的妈妈看着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回过头问我。
我们正在拿着自己的行李走在去往机场的路上,选择了一条没有什么人的大路。现在是六点半,天虽然亮了,但是太阳并没有出现。
“没事,走吧。”我一直都不得定神,探头探脑的,该怎么和妈妈说呢?
“那就快点吧,飞机七点半起飞,时间还是很紧的哦。你要在飞机上睡一觉,等会儿你会直接被送往考场。”
“我知道了。”
“你还真是好运啊,这一届高考的所有学生都被安排在头等舱,为了给你们考前一个舒适的环境,那些不能坐飞机的人真是太不幸了。”
“我也没有坐过飞机啊。”
“...。。“
扯着这些家常,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机场。机场里是第二批次的人在等待,这第二批次大多都是高考学生家庭,坐在椅子上的学生有的正在睡觉,有的已经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依然抱着书努力复习。整个机场都十分安静,家长们也都是陪在孩子的身边。
我们挑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成功将行李托运并编号。我拿出了一直放在我口袋里的照相机,反复地触摸着。我像开机再看看里面的照片,但是我忍住没有这么做。她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呢?我不禁再次这么想。
”请搭乘第二班次离开杉海市的乘客请现在于B14B28B30C11登机口登机。“
广播响了之后,大家都开始井然有序地前往了登机口。
”我们也走吧。“妈妈手伸向我,想拉我起来。
”嗯。“
由于坐在最靠里的角落,我们排到了队伍的末尾,前面的所有人都走出那扇门后,妈妈一个轻松的脚步,跨出了那扇门。而我却停留在原地,离那扇门只有一步之遥。
”你怎么了?“
”...“
”快走啊,飞机就快要起飞了。“
事到如今,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我想妈妈已经多多少少知道我的想法了。
“我有点事情,最后去处理一下,我会搭乘最后一班运输机走的,你先去吧。”
“....”妈妈的脸色变凝重了。
“你不跟我走了。”
我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照相机,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已经没有必要再戴了,我的近视,早在昨晚就已经恢复了。我拿着这两样东西,交到了妈妈的手里。
”你到了那边后,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何沐怡。是那位何飞的女儿,告诉她这是我留给她的东西。“
我转身离去,没有再说任何话。
”小凡。“
”...。。“
”...。。“
我和她没有再说任何话。我持续离开了机场,没有回头看过,但至少可以确认的是,妈妈成功登机了。我来到机场外面,看着从头顶划过的刚刚起飞的飞机。对不起妈妈,我不能陪着你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最后一批飞机离开的时间四个小时后。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去一个地方,那里是我最后的归宿。
沿途中,我再也没有看过任何一次风景,头一直低着。我不要在乎红绿灯了,也不在意乱穿马路。只是不停地走着,走着。
最终,我来到了学校。
没有去看其他地方,径直走向了那间曾经属于我们的活动室。门并没有锁。我推开门,进去之后坐在了椅子上,挪到了窗台边,头靠在上面,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我什么都没有在想,什么都没有去做,只是不停地看着,看着。
大海风平浪静,终于太阳升了起来,一丝耀眼的阳光打在了我的头上。这种时候应该适合好好睡一觉,但是我依然选择——等待。
等待了不知道多久,但是忽然听到,宁静的杉海市上空有一阵声音响过。抬头看去,几架飞机都已经陆续离开杉海市。第一架,第二架.第五架。没有飞机了。杉海市现在只是一座空城,就留我一个人。
时间到了。
我坐回了背靠墙的方向,低着头。我该完成我的使命了。
举起左手,放在了我的耳边这是最后一次,让我们,为杉海市,再一次降雨!
”啪嗒!“第一声,太阳被遮住了,乌云开始聚拢,小雨下了起来。
”啪嗒!“第二声,比刚才要响,小雨转变为大雨,雨声击打大地植物开始沙沙作响。
”啪嗒!“第三声,大雨变暴雨,路面开始积水,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水位开始变高。
”啪嗒!“这是,第四声。
”你就是雨师!“这是韩梓惏说过的话,在我的脑子里开始回想,大雨越来越凶猛,水位开始涨的更加厉害。
”啪嗒!“第五声。在第四声的一个小时后响起。
”我想看到,这座城市。“何沐怡离开之前曾经和我说过她的愿望,想看到这座城市。水位已涨至大约半幢大楼,整个杉海市已经是一座水城。
”啪嗒!“第六声。我的手开始颤抖。我想看到多年以后,你们能再回到这里,而我也能和你们在一起。
”在你转过身的瞬间..“这是薛老师最后说的一句话。她没能说完。好像听完,她想说的那句话。
活动室已经开始被水淹没,我的上半身已经开始浸湿。我坐在雨水之中,无动于衷。
”啪嗒!“第七声。求求你,一定要完成我的愿望!海水开始泛滥,本是风平浪静的大海有了巨大的波动。海水开始涌入杉海市,使得水位增加更快了。很快,淹没了几乎所有的楼房。
但这一切还不够。杉海市还没有被彻底淹没。
我控制大雨的雨势非常缓慢,房屋,建筑,植物都保存完好,海水汇入雨水后,我要控制就变得非常困难。在昨天的梦之后,我已经能将降雨的力量随心所用,我要让这场雨,保护好这座城市!
”颇的!“身体已经完全在水中的我打出的响指我已经听不到声音,但是雨势没有变大。
”颇的!“再来一次,依然没有使雨势增大。难道,就只能在这里停止了吗?
”你能做到的!“韩梓惏?
”打破所有的束缚吧。“这声音,何沐怡。
谢谢。谢谢你们肯陪我走这么远。我能改变自己,重新做回自己,我感谢你们的陪伴。而我也决不会就这样停下。
我是雨师,杉海市的雨师!我是降雨之人!
聚集所有的力在左手,身体从盘曲状态变成了原状,将左手放在耳边,最后一次,用力地!打了最后一个响指!
”啪嗒!“.....
——————————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五年了吗?
我是何沐怡。
当我从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是一阵刺痛,还有以前原本灰暗的视野,突然变得白亮起来。这就是,能看见的感觉?!我试着去睁开眼睛,当眼睛透出一条缝的时候。
”好痛!“我第一次接触光线,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我能看见了。
当我做完了最后一个疗程的复查后。我才终于注意到,我床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照相机,和一副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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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杉海市海潮退了。“
”恩听说了。而且政府也放弃了删除计划。“
”那当然了,这已经是一座很有价值的奇迹之城了啊。还打算搬回去吗?“
”近期不会,要完成了我的新书再说。“
”不打算去看看你的儿子?“
”我相信他过得很好。“
那是付欣琦和曾经那位老友教导主任的对话。
”你的新书,这次的内容是什么?“
”降雨师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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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姐,东西都已经为你收拾好了。“
”谢谢你。我这就出发了。“
我是韩梓惏,我遵守约定,要回去了。好想念杉海市,不知道退潮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已经坐在飞机的靠窗座位上,看着外面的世界,飞机,正在开始加速..季海凡,何沐怡,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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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第一个进入杉海市。能看到这个世界的我对哪里都不感到新奇,我只想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杉海市。
所以我现在正走在退潮之后的杉海市大街上。现在是正值夏季。我任性地穿回五年前的衣服。虽然已经退潮,但是现在是八月,杉海市居然如此炎热。我的头发里已经累满了汗珠,时不时地往下掉。
我戴着那副被调整过以后的眼镜,那是季海凡的,虽然并没有机会见到阿姨,但是经常会用电话联络,每次都会告诉我他的很多事。
杉海市在这被淹没的五年后。样子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上去如此繁华。我正拿着他拍摄的照片,一处一处寻找过去的踪影。
我一直都苦苦经营的花园已经不在了,但是很快,这里一定会长出新的花。到时我我会再去亲自修剪,比这照片上的还要漂亮。
原来这里就是我一直在借读的学校?很漂亮的建筑风格。原来这里就是我们曾经的活动室。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杉树叶子附着在墙上。
杉海公园,我和他来过这里,但是只来过一次,好像是一次。原来这里这么漂亮,这是一部分已经被毁掉了。这曾经没有人光顾的公园,一定在大家回来之后会变得很热闹吧,到时候想要如此的安静,说不定都只能是回忆了。
循着那些照片,我走遍了杉海市。这里使我最爱的地方,是我回忆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他,还有她在。
终于,我翻到了最后一张照片。在那个曾经的活动室里。我们三个人一起的合照。原来他就是季海凡,旁边那个女孩就是五年前的韩梓惏吧。原来她就是五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相比,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就在我边走边仔细地看这张照片的时候,旁边路过了一个人。我和他擦肩而过,应该是像我一样迫不及待想回到杉海市的人吧。
”啪嗒!“
”嗯?“那是响指?!我忍住了自己的好奇,抬头向天空看,没有乌云聚拢,但是下起了雨。
原来如此,你一直都在这里。我回来了,季海凡。
我转过身,朝向那个,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