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角阁楼,晴天碧瓦,隔着重重纱帐,只见她独自一人轻歌曼舞,团扇遮住半面的容颜,她对着镜中人微笑,一双明眸弯成了月牙儿型,她轻轻挥舞着纱衣,歌喉婉转,一颦一笑,一摇一摆似乎都能落地生花。她轻轻唱了许久,慢慢的停了下来,她像是自言自语般问道:“清寒!你喜欢吗?”她又低下了头眉头紧促,“看了这么许久,你也不喜欢是吗?”她望着墙上挂着的玉箫,微微握紧双手。
门忽然被打开,一个身影走进屋内,站了许久,“只要是你的舞,你的声音,我什么都喜欢!”
她猛地一个转身,掉了手中的团扇,似惊又喜,她捂住了差点失声叫出来的嘴,眼泪顺流而下,“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摇摇头,走到她的面前牵起她的手,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角,“纪落,这不是梦,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她失声痛哭再也不能自已。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纪落,我们再也再也不要分开!”
晨国锦城廖氏富甲天下,只是所有廖氏族人都不入朝为官,只做生意。现任的廖氏族长廖碧天有一女名为纪落。其母云落在纪落出生的时候难产而死,廖碧天为了纪念自己的妻子,因此为女儿取名为纪落。廖纪落出生不久,就满月的当晚,发生了一件怪事,但是廖家所有的人都对此事三缄其口。不久,廖碧天就命丫鬟与奶娘将纪落带到东阁,不准任何人打扰。
满月当晚,时至午夜,忽然从纪落的房中传出婴儿的啼哭,接着就是一声尖叫。廖碧天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廖碧天立刻赶到了房内,奶娘和丫鬟蜷缩在角落,“老爷......小姐她......”廖碧天看了一眼纪落,忍泪长叹:“我的儿啊!云落,云落,我该怎么办?”随即他下令:“这件事情你们谁都不能说出去,小姐只是身患奇症,不会伤害到别人,今天只有你们在场,若是对外透露了一个字,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从那以后,廖府之中很少有人再见过纪落,渐渐的在外流传了各种各样的说辞,说廖纪落容貌奇丑,身体有残疾,可是廖府之上从未有人敢提及此事,只是对大小姐也非常的好奇。
一晃十七年,廖碧天庶出的两个女儿都早已定完了亲事,只有这个大小姐廖纪落的亲事迟迟没有定下。
“嫁人?”纪落停住翻阅账册,“我不嫁!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好?每日里都扮成个男孩子的模样,四处晃荡,抛头露面?”廖碧天对这个女儿太过于溺爱了,廖纪落自幼在廖碧天的教导之下看账册,学经商,廖碧天觉得这个女儿甚至比自己的两个儿子更有天赋,渐渐的纪落也开始着手廖氏的生意。她女扮男装化名云不留,自称是廖家的远房亲戚。廖碧天脸都气绿了,可是廖氏的生意在纪落的打理之下,让廖碧天省了很多心,也就渐渐的由着她去了。
纪落出落的很美,笑靥如桃花,肤如玉莹凝脂,眉如远山黛,明眸皓齿,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飘逸。即使是扮成男装,也难掩纪落的光华,反倒是让不少城中女子对他青睐有加。廖碧天看着女儿,“云落,真的很像你娘,真的很像!”
“你的两个妹妹都出嫁了,你怎么还能留在闺中呢?”
“可是,我不想因此给自己,给廖家带来更多的麻烦!”纪落看着自己的父亲,“我身上的毒一日不解,我就没有办法嫁人,虽然是一年只发作一次,可是,若是被他们知道,他们想必会视我为怪物的!”
廖碧天皱紧了眉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这么多年来,这何尝不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求遍名医术士,甚至去过清国找过当朝太傅丰大人,也去西南蛇族寻访,但都没有结果。嫁人,若是那个人不是真心的爱着她,纪落所中的毒必定会成为他们之间一辈子难以平复的梦魇。
廖纪落轻轻的偎在父亲身边,“爹,我长的那么像娘吗?”
“嗯!”廖碧天轻轻应了一声,纪落眉眼之间流露出的那股神情像极了云落,落儿,咱们的女儿如此出色,想必你也会很开心吧!
“纪落,爹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嫁一个好人家,这样也能了却我和你娘的一桩心事!”
纪落起身走到窗前,“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