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风月楼
烈日当空,炙热的光线蒸烤着大地,似有丝丝热气腾空。
在这样一个****皆寂的天气,此时却有一个少年盘膝坐在滚烫的石板上,浑身已被汗水湿透,衣服和发髻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额角滴落的汗水刚一接触地面便化作水雾蒸腾而起,而他却一动不动。
在他盘坐的四周不断有水雾蒸腾,在石板上留下道道水印,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盘坐了不短的时间。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坚持了十年,早已经习惯了。
少年名为周然,乃是这南离城的主人南离侯的独子。在他出生那年母亲便意外去世,而他的父亲南离侯也从此变得消沉,终日与酒为伴。好在南离侯只是借酒消愁,并非丧失了心智,再加上还有一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照顾衣食起居,才没让嗷嗷待哺的周然夭折。
直至天色已晚,头顶的烈日已不再那般炙热,周然才缓缓睁开眼睛,双目之中没有四溢的精光,有的只是失落和不甘。没有奇迹,如同过去十年中很平常的一天一样。
“还是不行吗?”周然心中暗叹,充满了无力和不甘。他觉得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给了他超凡的资质,天生的九脉畅通,七岁便突破了三十条玄脉,堪比上古诸圣。然而,当满世界都在惊叹他的绝世之资,认为他将来定会封侯拜王之时,他的修为却出现了变故,一夜之间从三十条玄脉跌落至九条玄脉,于是惊叹变成了惊愕,惊愕变成了嘲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周然心中万分不解,他在这烈日之下忍受炙热的蒸烤,吸收天地之间纯净的太阳精华,十年如一日,却依然无法填补体内的空虚。这些天地精气一进入体内便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然双拳紧握,又放开。同样的一幕,这十年来他每天都会经历。
“坚持了十年,努力了十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算了吧,或许天命如此,做个逍遥小侯爷也不错。”
“嗤,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终于还是要放弃了吗?为什么心中会有不甘呢?难道真要老死在这南离城?”
“不行,小爷好歹来这世上走一朝,怎么能就这样老死呢?”
周然长呼了一口气,抖了抖被汗水浸透有些潮湿的衣袖,望着天边散发着余晖的落日怔怔出神。
“小侯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沐浴更衣了。”一位青衣老者走到近前,开口唤醒了出神的周然。
“嗯,我知道了,萧伯,我这就去。”周然回过神来,赶忙站起身来,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面带慈祥与关心的萧伯笑了笑。
萧伯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亲人,跟随母亲来到大周,自从母亲去世后,一直都是他在照顾着这个家。若是没有萧伯,他现在都不知道会活成什么样子,所以周然对他很尊重,从来没有将他当做一个仆人看待,而是视为至亲。
“小侯爷,修炼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有时候过犹而不及啊。”萧伯望着周然疲惫的脸庞,忍不住提醒道。
“呵呵,我知道的,萧伯,放心吧,我没事的,或许呀,您以后想劝我都没有机会了呢。”周然笑了笑开口说道,稚嫩的脸上却有一丝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落寞。
“呵呵,不说这些了,我去洗澡了,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周然不想让萧伯看到自己脸上的失落,转身挥了挥手臂向屋内走去,可是他这点小心思又哪能瞒得了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萧伯。
“神灵在上,你为什么要给他们那么多的磨难,小姐姑爷是这样,现在你连他们唯一的骨肉也不放过吗?难道真是天妒英才?”望着周然离去的瘦弱背影,萧伯仰天长叹。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静寂了一天的南离城终于热闹了起来。在屋里躲避了一天的人们纷纷走上街来,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街道两旁的商铺灯火通明。
东大街是南离城最为繁华的街道,这里集中了南离城百分之八十的酒楼客栈以及青楼,风月楼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梳洗过后,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袍的周然便站在风月楼前,不过他可不是来找乐子的,这风月楼也没有乐子给他找。
这风月楼虽名风月,却并非是让男人风流快活的风月场所,而是南离城最大的一座酒庄,盛产南离城最好的美酒。而这风月之名据说是取之这家酒楼的老板家乡的一句诗句,曰为:“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而它的老板也是一位雅人,这酒楼布置的到真有一些风花雪月的意境。
不过,周然不是贪杯之人,并不是贪图享受这里的美酒,而是来看他的父亲的。没错,堂堂南离城的主人南离侯整日就在这里饮酒。
周然父子二人可谓是这南离城的名人,在这南离城少有不知他们的,不过却不是什么美名,也不是什么威名。作为南离城身份最为尊贵的两人,父亲贪杯整日醉酒,儿子又是昙花一现的废材,其名声可想而知。
尤其是在这东大街,更是少有不认识他的,这不他往这一站,已有人将他认出。
“哎,看,小侯爷又来看老侯爷了。”有人低声细语。
“嗬,可不是嘛,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又有人道。
“嗤,第几次?那可不是天天来嘛!”有人嗤笑,作为普通百姓,看上层贵族的笑话,那是他们饭后闲余的乐子。
这些人虽然谈论,却也知道畏惧侯爷府的威势,刻意压低了声音。周然的修为是退步了,还有着九脉的实力,这些碎语闲言却也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周然轻轻摇头自嘲一笑,这样的冷嘲热讽,十年来他不知道听过多少,甚至比这还要不堪,到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些随时有可能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
“小然,你来啦。”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抬头望去就见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从风月楼里走来。
这女子身穿一套淡紫色长裙,没有束腰,却依然难掩凸凹有致的身材,盈盈细腰不堪一握,漆黑明亮的发丝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余下的自然垂下。
她面容皎白如玉,肌肤赛雪,眼角微微上翘,平添了一丝媚意,双目之下一弯琼鼻挺翘笔直,其下一点朱唇娇艳欲滴。
莲步轻移,裙摆飘摇,宛如一汪秋水荡起层层涟漪,这种风情在这南离城独一无二。
“肖姨,又麻烦你了。”周然腼腆一笑,这个面容娇媚,体态婀娜的女子正是风月楼的老板肖清雅。
肖清雅眼眉轻挑,责怪道:“你这孩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跟肖姨还这么客气,你既然叫我一声姨,我还能不管吗?只是这些年苦了你了。”
说着叹息一声,似乎想起了周然这十年来的遭遇,娇美洁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黯然与心疼。
“哎,你看我说这些干嘛,好了好了,你快进来吧,我带你去见他。”说着上前一步拉着周然的手臂向里走去。
“哎,肖姨,我自己进去就好了。”周然脸色微红,想要把手臂抽回。他现在已经不是七岁的孩童,而是一个正直青春的少年,对异性之间的接触格外敏感,这对别人来讲的齐人之福,他却有些不适应,那一缕幽香,手臂传来的柔软,都让他有些不自然。
肖清雅的出现自然引起楼内顾客的关注,尤其是那些男人,看到肖清雅抱着一个少年的手臂走进来,顿时眼热不已,虽有不少人识得周然的身份,仍是恨不得将他一脚踢开,换了自己上去。
肖清雅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人的闲言碎语,拽着周然的手臂向里走去。
风月楼要远比外面看起来的大的多,内部别有洞天,除了前堂的厅楼,后面还有不少阁院。每个阁院风景又各不相同,有的内部装饰奇花异石,有的清池翠柳,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意境。
周然一路上被肖清雅拽着手臂,身体上难免有所接触,手臂上传来的柔软,即便他从小心智坚定,也是一阵心猿意马。毕竟他还只不过是一个****的十七岁少年,被肖清雅这么一位绝世妖娆抱着,还能保持如此淡定已经相当不易。
肖清雅拉着周然走到一道月亮门前,回身看到周然脸色微红,有些不自然,看看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手臂,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禁双眸微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又紧了紧怀里的手臂,身体前倾,明知故问道:“咦?小然,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手臂传来的柔软压迫感让周然的身体顿时一僵,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娇艳欲滴的红唇近在眼前,檀口微张,只要他一低头便能一亲芳泽。
周然脸色更红,他一个毛头小子哪里经历过这些,身体微微后撤,想要抽回手臂,却没想那柔软感更显强烈,顿时不敢再动,一阵干咳,“我没事,肖姨,可能是你这里有点热。”
“是吗?”肖清雅唇边升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丝毫没有作为一个长辈的觉悟,身体再次前倾,胸部饱满的曲线展露无遗,将要贴近周然的胸前,“我怎么没感觉到?”
周然望着近在咫尺的莹白俏脸,伸手挠头,一阵傻笑,眼角余光不受控制的瞄向那傲人的曲线,想想刚才那入骨的柔软就是来自那里,顿时一阵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