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绝非如此，李菲稍稍观察，便觉出气氛的荒凉，她发现：柳豆平静的表面其实是极力按捺的结果，她平静的表象下是一颗极其纷乱且无可寄托的心。
柳豆上课时间少了，而她早起晚睡的习惯以及校内校外的穿梭还是不变。
回来十几天的时间她床铺附近贴满了宗教教义与圣像，圣母玛利亚与如来佛祖并排张贴，金刚经与古兰经摘义贴在一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言律上面又赫赫然大书‘道可道非常道’。
这天傍晚她又捧着耶稣受难像回来了。
李菲终于忍不住：“豆，你到底要入什么教？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十分沉重地看着眼前的豆。
茫然吧嗒眼的柳豆惹人心疼，李菲扳过她肩膀，扫一眼她那一直缠着纱布的左手，沉声道：“你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把你怎样了？”
李菲知道是第五，不会错！可她直突突的逼问却让柳豆的眼睛怯了一下。
‘噗噜’，柳豆手中的圣像掉地，薄身子往后退，一双眼向左、向右、恓惶躲闪。
这种反应让李菲诧异，不由蹙眉，仔细审视那双栖惶的黑眼睛！
柳豆怯怯低着头、咬着唇、绞着手，仿佛理亏！
李菲狐疑的眼睛慢慢从她身上移开，移到地面的圣像上。
痴呆良久。
李菲并不想到能有多么严重的事情发生过，只是看不得柳豆的反常，然而柳豆此时的瑟缩，她慌慌倒退的脚、她躲躲闪闪的那双眼，叫人的心不由直直下坠。
想到第五，想到第五当初的趁火打劫，李菲自认自己并不能够真正认识到男人，他们的意念，他们的欲·望，他们总是比女子无情！
想到这，心中涌上一层无可奈何，她摇摇头，缓缓蹲下身，捡起耶稣受难像，给柳豆递过去：“给，……贴起来吧！……”
柳豆咬着唇，一只手虚虚接过。
她这种恓惶，定格在李菲脑中，难道还能比被冉豫北甩掉更痛苦的事？？
什么事能如此沉重？李菲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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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我虔祈圣母，转祈圣子耶稣，赐我甘贫之德，使我轻脱世缘，乃得纯心奉事吾主。阿们……”
在高大幽阔的教堂内，跪在前排的修女，虔诚诵经，柳豆两眼空洞，听不懂，悟不通。但她死劲把这种喃喃不休的声音往自己耳朵里填，以覆盖眼前脑中那群面目狰狞男人,覆盖那刺耳的尖叫淫笑。
死劲填！……死劲填
终于还是失败了！象前几日一样，她填不进去，脑中眼前仍是狞笑泛滥。
她逃一样踉跄离座，在幽幽诵经声中逃离幽阔教堂。
究竟哪里能有一位神，他能救我？他能救我？
她恓惶着，任凭脚自己走路。
她的脚重复了这许多天来的路线，带着主人来到清真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