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豆？”他拉开浴室门。
豆正站在当地褪裤头，褪到了脚踝，见第五进来她直起身手握发束找辫套，脚还在互相踢腾着撇那挂在脚踝处的裤.头。
第五俯身弯腰帮她把那纠缠在脚上的小裤头扯下来。
豆含着辫套口齿不清的说：“你用完花洒不挂正，我开喷头把花洒碰开了，浇了一身。”
她穿齐膝的吊带睡裙，蜜色的，湿透了，紧紧贴到皮肉上，身体的轮廓象被浮雕出来一样，湿睡裙包着的屁股浑圆，第五‘噌’的别开脸了，转而又觉失态，转回脸来。
“你快给我找下睡衣！放哪了，我翻了半天翻不见！”豆说。
熊熊睡衣被他上午给洗了。
“没了！”他舌头短的不够用，看着豆湿乎乎的白腿，只想两个字两个字说话：“睡衣。没了。”
他真希望豆光溜溜的睡觉，啥也别穿。
可也知道，那样的话他可怎么活！
“今天不买了一件？”豆用丝带绑着手上的发束。
“噢！”第五不愿取，“贴身穿的东西，不洗洗再穿啊！”
豆的睡衣带儿已经滑到白胳膊上：“这不没辙吗，你快点取出来！”
她讨厌第五的眼，不看人脸，光瞟人身体。
第五取来睡裙豆一把拽过就要换，忽然发现第五不动，她停下。
“你……”她正要撵他走，却顿住了，第五的脸色不对，青、红、紫、白，说不清是什么色儿！
豆惊了一下，怀疑他突发重症。
“怎么了？”
“没……”第五僵尸一样牵了牵嘴角，想笑笑的，但出来的‘笑’很凄惨，跟哭似的：“没，没什么。”
说完‘没什么’三个字就彻底垮了，撑不下去了！
不撑了！
两只眼睛哗啦投降了，委屈的看着豆。
那眼睛，象快要饿死的小狗，可怜巴巴！
可真奇怪，按理说豆该茫然一下的，可她没有，她瞬间便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猝然缩后了，抱着睡衣心跳通通的望门口的第五，第五的手正牢牢的抠着门框，劲儿使的太大，手指泛了白。
豆心房擂鼓，毛孔直竖，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段时间因为第五的坐怀不乱，也因为自己的依赖心理，她可就大意了。
这时她想起冉豫北跟她开玩笑说过的话：男人离了那事还能活？
她慌了！
她梗着脖子僵着眼，恓恓的防着第五，惊恐无措。
“你出去！”最终她没有任何办法，生硬说话了，口气坚定！
第五的脚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能动。
看他意思，他也是想走的，可脚它不动。
看他样子，他还拔了拔脚的，可脚它还不动。
他没办法了。
“豆……”他央央的一声，活象一条讨吃的狗。
豆‘噌’的捂住了耳朵，‘霍’地蹲下了！
她死死捂着耳朵，第五说了一个‘豆’字，但柳豆的心听到的却是完完整整一句话：豆，你跟我睡吧！
她摁住耳朵！胳膊上的干睡衣掉地下成了湿睡衣。
谁也不去捡。
第五死死抠住门，岿然不动。
柳豆看着他毛毛的长腿，那么健壮，死皮赖脸的立在那里，可恨死了，可怕死了。
那个久违的噩梦又出来了，在她睁着眼睛的这个时侯出来了，张牙舞爪的向她冲来。
她把自己抱紧了，越抱越紧了。肯定不会咬他的，肯定不会象咬成诚那样咬第五的，吃一亏长一智，她不会激怒他的。
这时候她才想起成诚打她时有多疼有多恐惧。
她根本就没有骨气誓死捍卫自己的身体，她此时蓦然忆起那一刻，她被打的吃不消时求饶了，求成诚别打了，她害怕被打死，成诚的暴戾足见的是要将她致于死地，她哆嗦手主动解扣子，可成诚却不要了……
是的，不要了，她忽然想起来他不要了……
她愣了愣，几乎霎时忽略了眼下的紧张气氛，她正要细细想想成诚，想想后来怎么了，但那个梦却又‘咣’的跑进来，排山倒海的把她压制住了。
她又开始惊惧，惊惧脑子里的场景，惊惧面前的第五。
自从上海白房子里第五上了她的床后，他们就一直在一张床上，她一直是怕那个梦的，好多时候她还奇怪为什么第五睡在她身边她就不做那个梦了？
她现在已经解开了，她知道，其实不是第五，而是他给她吃的药在起作用。
虽然她不愿承认自己真的有病，她只是认为那些药起镇静与抑制作用，是让她镇静了，而绝非她自己本身有病。
她没病，她只是输了胆子，胆子被一场噩梦吓丢了，她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渺小到见到啥都敢依靠上去，即使是第五、即使是冉豫北、又哪怕是药。
她做噩梦最频繁的那一段时间，甚至都想一刻也不要闭眼睛来制止梦，终于办不到。以至于后来她把第五当了救命草，象在山林时一样把他当救命草！
心理作用很厉害，她在他身边就真的把那梦做的越来越少了。现在却知道，原来是因为药，而不是因为他。
她骇怕了，此时第五终于露出令她惊恐的那一面。
目光所及处的那双大脚，它在门口一动不动，象立着耳朵伺机扑鼠的壮猫，严阵以待、不战不休。
……
僵持的时间太久，浴室的空间又不宽敞，豆的头上渗出汗来。
终于，第五的脚动了动，这一动，让豆的心砰地跃到喉咙上。
仿佛是知道吓着她，那脚停住了。又立了一时，最后，它不情愿的退出去了。
退的很慢，门口终于空了。
豆嗖的起身，哐地撞上门。
她喘着粗气靠在门上，筋疲力尽，象进行了一场殊死鏖战！
过很久，第五来敲门：“豆，开门，穿我衬衣睡吧，啊。也够你裙子长，来，开门豆。快，听话！”
豆不吱声、不动。
第五第二遍来敲门时她打开了门，第五一手拿着自己的白衬衣，一手拿着一只嫩绿色新裤头，站在门口。
“给，穿上。”
豆接过把门关上。
穿上第五的衬衣，豆在镜子前立了半晌。
立的夜深了、腿麻了，她挪身出去。
出得外边，床上的第五已经睡的死沉沉，也不知他的沉睡是真是假，她没推他，估计绕过去到里屋睡，忽然看见床头柜，
床头柜上有一瓶‘舒乐安定’，还有半杯水！
她眼睛一定！她知道那瓶舒乐安定本来就没几颗安眠药了，全吃了也不会致死，但还是走了过去，拿起瓶看了看里边。
里边还剩着几颗。
她放下药瓶，试探着推了推第五。
第五睡的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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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晚，送早餐的门铃把豆叫醒，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灰色衣料，她动身子，哪里能动的了，她被第五箍的紧紧的，也不知他半夜什么时候过来里屋的，现在他跟豆挤在里屋的小床上，搂着她、抱着她、团着她，紧紧、紧紧的。
搂的还极有技巧，一点困扰不到豆的那只伤手。
他搂的牢牢，但睡的很沉，安眠药的药劲儿在他脑子里还没过去。
豆费力的顶开他的胳膊腿，从他怀里钻出去。
第五真是睡迷了，等豆洗漱用餐全进行罢，他还在沉沉睡着。
豆去吃药，翻出药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搞不清每样吃几粒。
无奈去推第五，“咳，咳，你醒醒，九点多了！”
第五喇开一缝儿眼，又闭上，最后终于起来了，伺候豆服了药，他去洗漱。
洗漱过还是困，眼睛涩的抬不起来，拉了把椅子强撑精神跟豆到阳台上敷药。
豆想问他吃了多少安眠药，终究没问出口。
其实她哪里知道，第五前半夜吃过的安眠药半夜就没药劲儿了，将近早上五点时，他又吃了两粒，进里屋搂上豆睡了。
他这阵子困的脑袋快要掉地下了。
敷好药后门铃响了，从猫眼上一看，竟是李菲又跑来了。
豆尴尬了，心里怪李菲不打个招呼就跑来了，她和第五这刚刚起床，样子暧昧的不得了，第五穿系带的睡衣，健壮的腿裸?露着，豆是穿着第五的白衬衣刚够掩住屁股，嫩绿色裤头都时隐时现。
俩人对视一眼，手忙脚乱换衣服，李菲已经等的不耐烦，在门外嘟囔开了。
第五一开门，李菲就夸张的揶揄：“什么小气人家，客人来了让在门口等了一个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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