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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精灵血统

维吉尔男爵看着前方的肌肉壮汉们全都畏畏缩缩的样子,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悦的微光,对他们的懦弱与胆怯感到既气愤又不屑。

“这就是所谓的勇者?真是笑死人了!”维吉尔男爵尖锐的讽刺着,一改往常温润的语调,“就算一只野猪都比你们强,至少它敢顶撞老虎!而你们呢,连直面狼人的勇气都没有!”

维吉尔男爵的话犹如利箭似的刺入壮汉们的心底,他们有的显得很不服气,脸色很不好看。

“如果仅仅是老虎的话,我也不会怕,但是对方是狼人啊……”亚尔维斯倔强的说道,脸色因急于辩解而急成了猪肝色。

维吉尔男爵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嘿,说得真好听!‘如果’,记住你说的是‘如果’——如果一只老虎出现在你面前,你敢上去和它拼命?真是笑死人了,就你这头蠢猪只会沦为它的下酒菜!更何况,现在的问题是狼人,重点在‘人’,不是粗鄙的野兽!”

一番冷嘲热讽下来,亚尔维斯的脸上尽是紫红色,那是被怒气刺激得就快失去理智的前兆,他差点就要摔门而出去证明他不是一头“蠢猪”,不过刚刚想到这里,他的脑子瞬间就像坠入冰窟一样,顿时清醒过来,然后心里不住的庆幸着:天哪,差点就成为狼人的口粮了!

不过,他并不想在这么多整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伴们面前丢脸,所以他强自挺了挺脊梁骨,尽量使出力气大声嚷嚷,以证明自己并没有胆怯,他说道:“维吉尔男爵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不要侮辱我的尊严!”

但是维吉尔男爵现在是彻底撕下了伪善的脸皮,他的耐心和教养都在壮汉们的互相推诿下耗尽了,他感到好笑的回应亚尔维斯道:“尊严?你跟我讲尊严?请注意,诺奇小镇是我们维吉尔家族的封地,你在我们家族的地盘上吃穿住行,还跟我——你的主人——讲你的尊严?真是笑死人了!”

这是维吉尔男爵第三次说出“真是笑死人了”这句话,而他自己仿佛也为了证明这句话的真理意义似的,裂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就差点把眼泪笑了出来。

卢西亚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交流,此时也不禁感到不悦,维吉尔男爵的话太伤人心了,要知道,他现在还得仰仗这群壮汉去消灭狼人呢!而如果狼人一天不除,这座在红衫木行省甚至是整个王国都算富饶的诺奇小镇就会一直像今天这样往来无人烟了,如果商队不敢来到此地交易,那么维吉尔家族的利益将会受到难以想象的重创。

卢西亚认为,维吉尔男爵身为贵族此时应该知道这一点,当然也不排除他是真的被气愤冲昏了头脑。

而且,若是排除身为贵族的因素,单单从自身素养上来说,维吉尔先生这样的言谈举止都是不恰当的,至少他应该给平民尊重!

卢西亚虽然出身贵族,但他并没有染上贵族少爷们常有的恶习——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等等;因为他们家族首先是骑士家族,然后才是世袭子爵的贵族,家族子弟从小开始就进行精英式教育,家族要培养出来的不是仗势欺人的大爷,而是能提剑上战场的骑士!

更何况,卢西亚已经在绝望山脉中待了十年,除了父亲与他相依为命之外,并没有人可以供他驱使,所以即使他曾经沾染过贵族的恶习,十年下来也都改掉了!

不过卢西亚虽然不满意维吉尔男爵的做法,但是也没想过要站出来为亚尔维斯做主什么的,无缘无故的,他没这个必要。而且,他认为自己没这么好的心,也没这个能力!

所以,任由酒馆那边吵闹得热火朝天,活像个火药罐子;在酒馆这边却安静的像无风的湖泊。

卢西亚还是狼吞虎咽的吃着餐盘里面的食物,他已经两天没吃了,自从三天前将过世的父亲下葬完然后打定主意要为了族人报仇雪恨之后开始,接下来的三天中只有第一天有吃的。

其实,他原本带的干粮是足够他吃七天的,但是谁想到呢,路上碰到了一伙由商队假扮的强盗,强盗们数量众多、实力强劲,他逃也来不及,那些沉重的干粮自然被他扔掉了。

好不容易今天终于碰到了一座小镇,可把他饿坏了!

老萨克森欣慰的看着卢西亚和牛肉面包展开惊天动地的大作战,苍老的面庞上流露出怀念的哀伤,也许这里面也有些悲情的往事吧!

米勒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壶干净的清水,把他像鸡毛一样的头发清理了一遍,而卢西亚吐在他身上的面包也幸好没嚼烂,所以也并不恶心。

而他一旦忙活完了这些事情,嘴巴就又开始管不住了。

他盯着卢西亚灰白色的兜帽,然后弯下腰想瞧瞧卢西亚的长相,说实话,他认识卢西亚这么久了——也就不到半小时——都还没见过卢西亚长什么样,只知道他身材偏瘦,身高也不高,但是力气很大,武技出色。

不过,卢西亚很明显非常在意对自己相貌的隐藏,一见到米勒弯下腰想窥探他的脸,就连忙低下头隐藏在视线暗淡的兜帽里。

由于这边油灯不多,灯光偏暗,所以谁也别想看到卢西亚的长相!

米勒见自己偷偷摸摸的计划不成,便光明正大的囔囔道:“喂,卢西亚,你干嘛一直把自己隐藏在兜帽之下啊,这都是酒馆里面哎!”

卢西亚没有说话,只管自己吃东西,说实话,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真希望所有人都不要问这个问题。

米勒见卢西亚默默不言,反而更来兴趣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好奇心强的能杀死猫!

他兴奋的搓揉着手掌,脑子里面各种不找边际的猜想,他问道:“卢西亚,难道你的相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卢西亚没有理他,于是他上下打量着卢西亚,继续猜想,说道:“难道说……你其实不是男的,是个女人?也对哦,你看你,手指这么白、那么修长,身材又纤瘦,又不敢露出真面容,说不定就是女扮男装的!”

卢西亚听他说完,不禁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你见过女人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米勒做出一副“我早料到你会这么问”的表情,说道:“可能你用了某种变声的魔法物品,把你讲话的声音自动变成了男声!”

卢西亚无语了,米勒的想象力还真丰富,所以他干脆不反驳了,随便他怎么想吧,只要自己不露出面容就行了,反正今晚之后自己就离开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米勒则兴趣不减,激将道:“你要是想证明你是男人的话,那就把兜帽摘下来让我们看看,你说是不也是,老萨克森?”

米勒最后把老萨克森也拉下了水,不过这时候老萨克森倒没有和米勒抬杠。

卢西亚继续坚持他不理会的策略,反正他打定主意,任凭他们怎么问都不会回答了!

米勒这下没辙了,任他再会说话若是碰到一个压根不想跟他辩论的人也没办法啊!

但是,他米勒是谁?他现在是个小偷,今后可是要成为伟大的强盗光耀门楣的人物啊,他怎么会没有办法?

只见米勒嘿嘿一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伸出手一把扯下了卢西亚的灰白色兜帽,卢西亚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他整个面容终于暴露了出来。

“哇!”米勒惊呼出声,他左手一抖,像触电一样的松开了卢西亚的兜帽,两只眼睛瞪得比龙眼还大,“那个……你到底是男是女?”。

老萨克森也愣愣的盯着卢西亚的脸看了一会,然后皱起了眉头,露出思索的神色。

只见在他面前坐着的是一位拥有一头柔顺的墨绿色纤长发丝的年轻人,像一片生机盎然的森林温柔的披散在年轻人的头上;他的眼睛是墨绿色的,像一颗宝石一样;而年轻人的面容,则是有些苍白,好像常年不见阳光,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而且,他脸庞上精致、精巧的五官以一种极为协调又让人惊艳的位置分布着,使得他的容貌有一股尤胜女人的阴性美——明知他是个男人,却十分漂亮!

特别是,配合上他极为苍白的皮肤,给人一种特别异样的感觉!

“或者说,我该问,你是人是鬼?”米勒胆战心惊的盯着卢西亚,露出夸张的神情,“你该不会是吸血鬼吧?”

米勒没注意到,当他在说出“吸血鬼”这个名词的时候,老萨克森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而他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不过,这只是持续了一会儿时间,很快老萨克森就调整好情绪,重新平复下来。

卢西亚极为不满的瞪了眼米勒,骂道:“你才是吸血鬼!我是人类!还有,我是男的!”

米勒似乎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狐疑的看着卢西亚,因为卢西亚的长相对于男人而言太过于“漂亮”,虽然能看出他不是女孩子,但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男孩子!

这时候,老萨克森站出来为卢西亚解围了,他笑着说道:“卢西亚的确不是吸血鬼!”

不过,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但是依我看,你也不是纯种的人类吧!”

卢西亚惊讶的看着老萨克森,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老萨克森盯着卢西亚的头发和眼睛,露出睿智的目光,道:“人类不会有绿色的头发,而你的耳朵……比较尖,虽然不是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米勒照着老萨克森说的观察着卢西亚,真的看到卢西亚的耳朵比一般人要尖一点,虽然不是太明显,但是他依旧跳了起来,夸张的大叫着:“你真的不是人啊?”

“你才不是人!”卢西亚则恼怒的瞪了他一样,然后对老萨克森解释道:“我的母亲是半精灵,所以我有四分之一的精灵血统!”

老萨克森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那可怪不得你长得那么俊俏了,精灵族可都是俊男美女啊!说起来,你的外祖父可真厉害,能娶到一个精灵族妻子!”

卢西亚听着老萨克森的夸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我从没见过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即使……”

说到这里,卢西亚突然说不下去了,本来他想说“即使在母亲被杀死之后”,可是这句话勾起了他的痛苦回忆,他说不出口。

老萨克森看着卢西亚变得有些黯然的神色,大致猜到了这里面有些不愉快的故事,但是他没有问,没有去揭别人的伤疤。

他岔开话题,想让卢西亚的心情好点,说道:“不过,自从在第六纪的年代里,大陆西南歌瑟森林里的精灵族‘凯瑞尔王国’开放了通婚限制,精灵族的姑娘在大陆上可是炙手可热啊!卢西亚,凭你的血统,可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到时候可千万要娶个精灵族姑娘涨涨面子,哈哈!”

卢西亚被老萨克森说的不好意思了,“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不过在他心里面,却想着:要是真能娶个歌瑟精灵族的女孩子也不错,像妈妈那样漂亮……

好吧,他承认,他又想到悲伤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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