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天秤似乎受到了非常强烈地刺激,从林清家里跑出来之后,就朝着某一个方向,持续不断地做着最大限度的瞬移,路人甚至都不能注意到她路过,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看起来更像是自己眼花——嗯,如果现在的城里还有路人的话。
就在黄金天秤这样一路闪烁着来到了比较偏远的地方的时候,一个造型十分浮夸的家伙出现在了她前进的道路上,高高举起双手挥舞着,笑容满面地大声喊着。
“嘿——嗯,黄金天秤,或者,您希望我怎么称呼?领袖夫人,或者主母什么的?”
“……你是,雷火?”黄金天秤停在了雷火面前,右手抓着伞柄,左手抓着闭合的伞面。
“Bingo,主母居然记得在下,小人感激不尽。”雷火随便挑选了一个称呼,黄金天秤似乎也对此不是很在意,“好了,我猜您大概想问,我是怎么准确地挡在您面前的。”
“呃……”看着默默地看着自己,毫无反应,但又摆出了随时拔刀的动作的黄金天秤,雷火摆了几个搞怪的表情,借此来排解自己的精神压力,“好吧,不管您想不想听,总之,我要解释一下。嗯,我摇出了一个‘超直觉’的Buff,呃——您能不能,换个动作?”
黄金天秤一动不动地和雷火对视了几秒钟,终于缓缓地松开了左手,换了个动作——用伞尖指向了雷火的咽喉,停在了距离喉结大约三厘米的位置。
“呃……”雷火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最后还是定格出了一个笑容的表情,“好吧,这样至少比那种拔刀的Pose要安全一点——也许。”
又看了一眼黄金天秤,确认对方没有再次改变姿势的意愿之后,雷火终于长叹一口气:“好吧,如果主母您喜欢,那就这样好了。嗯——我猜您接下来大概要问我,来找您做什么?很简单,我是来帮您的。”
雷火说着露出了满分的微笑,事实证明,雷火如果没有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是一个普通的中二少年,只要他愿意,去当一个收银员也饿不死他。
可惜这对黄金天秤没有什么用,和林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看到这种满分笑容的瞬间,无论是谁都会提高警惕,并且嗅到危险和阴谋的味道。
“好吧……”三秒钟后,雷火收回了笑容,又摆出了一副严肃脸,“不愧是主母,这种程度根本影响不到您。但是我也并不完全是在说假话,准确地说,我是来尝试解救领袖的。如果我想得没错,这同样也算是给您帮忙,对不对?”
接着,两人又对视了五秒钟,然后,就在雷火做出下一个动作之前,黄金天秤终于再次开口了:“我猜,接下来,你会——气馁,或者说,放弃,像是,自暴自弃。”
“OKOK,我承认,我——”雷火又微笑起来,摊开双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轻松地气氛,然后,听到了黄金天秤的话,在那愣了几秒,吹了声口哨,“哇哦。”
“你这一套,比起林清,差远了。”说着,黄金天秤也愣住了,低下头,把脸别到一旁。
“这是想起首领,一股悲伤从心头涌起的展开?”雷火嘴唇几乎不动地小声说道。
“‘你居然敢骗我!’,她把先行者抓进去的时候,好像是这么说的来着。”在雷火抬手挠头的掌心中,一只金黄色的眼睛张开了,“有故事的人呐。”
“嗯,有故事的人。”雷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因为有故事,所以成为反派或者英雄啥的,那都是上个世纪的遗物了。现在流行的,可是我们这一款。”
“流行的是兴趣使然的英雄和天生阴暗的变态,可不是打娘胎里出来的逗逼和中二病。”
“说起逗逼——总感觉最近一点都不欢乐呐……”雷火下意识地想要咂咂嘴,但还是忍住了,“等等——说起来,你了解地这么清楚,领袖被抓进去的时候——你——”
“呃,先行者向我求援了,所以我及时地赶到了。不过——我这么插手先行者的家事不太好吧?”双色球嘿笑了一声,“所以我就全程围观了。”
“嗯——”雷火拖了个长音,点了点头,“有道理,插手这种事确实不太好。”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主母也该从‘发现林清一直在骗自己,但自己却只对这一次表现地过度激动,因而开始的自我怀疑’当中摆脱出来了。”雷火仔细地看了看黄金天秤,接着小声地说道,“你差不多能放心了吧?这边的问题交给我。你赶紧去做‘那个玩意’的准备——嗯,然后把我的队友赶紧送过来。”
“嘿——咳血雷,你现在,也变得自信心爆棚了呢~”双色球再次嘿笑了一声,声音中多了几分惆怅,在无人注意到的雷火的手心中,那眼睛变为了清澈的天蓝色,“虽然只是几个月——一切,都不一样啦。”
“呸,妈的智障。”雷火冷哼了一声,对双色球的多愁善感嗤之以鼻。
…………
耀眼的白光,却给人以惨白的印象,而在这光芒的照耀下,周围的一切却有点隐隐发青。
同样发青地,还有双手被绑在椅子后面,周围围着一圈散发着肃杀之气的职业军人的,三四十岁,却已经如同中年人一般沧桑,满脸都是令人唏嘘的胡茬的那人的脸色。
“吴贵,男,三十三岁,潇湘省浏阳人,父吴东、母金宇皆为农民,是家中独子。十八岁至魔都上大学,一年后脱离农村户口,又一年后,忽然不知所踪,不与任何人联络,相关资料亦从户籍网络中删除,成为了‘理论上不存在的人’。”
“你——你怎么知道……”乌龟瞪大了眼睛,嘴唇有点发抖地说道。
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从头发到指甲,都明显经过了认真地打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精明干练的气息。如果不是他的脸上有几条被岁月刻下的不是很明显的皱纹,他几乎和二三十岁的小伙子没什么区别。
那人笔直地端坐在办公桌前,和沉默的乌龟面对面,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刷啦刷啦——”那人微笑了一下,就像是家长看着不听话的孩子撒娇一样,低下头翻了翻手里的纸张,再次开始说道:“陈墨,男,三十六岁,晋省太元人,父陈兰,个体户,母金华,无职。十七岁,父母因车祸死亡,获得巨额保险赔偿金,从此与外界几乎没有接触。二十一岁时,相关资料在户籍网络中被删除。”
乌龟也跟着笑了笑,重新靠回到椅背上,脸上的表情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但很好地把他颓废的,生无可恋般的精神状态表现出来了:“这么看来,很努力地找我了呢。”
“嗯。”那名精英应了一声,快速地把手里的那一沓纸翻了一遍,然后随手放到了一边,两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看着乌龟的眼睛说道,“吴贵,陈墨,王霸,陈得桂,龙不鸣,段落……这么多人,哪一个是你?”
“哼……”乌龟的眼睛也并不躲闪,但是他的眼睛也没有焦距,并没有和那人对视,“我本希望,你会问,这些人都怎么样了。”
“……”精英看着乌龟,没有动作,似乎是在等待乌龟的解释。
“你看,你没办法确认这些人不是我,是因为这些人你都找不见,对不对?”乌龟半死不活地微笑了一下,“作为人民的政府,作为人民的党,你们怎么能不关心人民呢?”
精英再次微笑了一下,就像他把乌龟看穿了:“关心,我们当然关心。但是,这些人,根本就不存在。与其说是这些人的资料从官方的系统中删除了,不如说这些人的资料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我说的有错吗?”
“你的意思是,被动手脚的不是不靠谱的电脑,而是全国各地公安部门中保存的纸质文件吗?哈——”乌龟很开心地笑着,嘴一张一合,就像上了岸的鱼,“你很有想象力。”
“是啊,你很有想象力。”精英没有笑,“所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听到精英的问话,乌龟脸色一肃,坐直了身体,压低声音,很神秘似的说着话,因为他的动作,不只是精英,就连周围的一圈军人,都有点好奇地注意听着。
然后,就听乌龟十分认真地说道:“我是铁拐李。”
精英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但是乌龟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么说其实也不太对,准确地说,这具身体,是铁拐李的身体。”
精英愣了一下,而正是这一愣,导致他没有抓住时机打断乌龟的话。
“你们对铁拐李的故事有了解么?就是那个,铁拐李为什么会变成铁拐李的故事?简单地说,就是修为已经非常高深的铁拐李,有一天脱离了自己的身体,魂飞天外,出去游玩,让自己的道童看守身体。但是道童临时有事,就一把火烧了他的身体,回来之后,无处可贵的铁拐李的灵魂,只好找了一个瘸腿乞丐的身体,于是他才成了铁拐李。”
“你们不觉得这个故事有问题么?道童为什么要烧了铁拐李的身体啊?怕别人占据这个身体?烧了也比给别人好么?真的会有那么多能占领别人身体的人么?仔细想想看。”
“很扯淡,对不对?我来告诉你们事实的真相。道童完全是背了锅,在他守到第四天的时候,那具身体突然自己站了起来——道童哪里能知道里面有没有灵魂,既然那身体让他回家,他就当做了师傅的安排。而那具有了自我意识的身体——”
“就是我。多亏铁拐李走前已经修炼得颇有成效,过了这么久,我还能看起来完好无损。”
精英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一——一派胡言。”
“你说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修真者?没有铁拐李?不会有具有自我意识的身体?”乌龟嘲笑地看着他,“我们的世界变成了游戏世界,我们成为了NPC,一群玩家跑进来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因为这种事情来找我的你,居然斩钉截铁地说那些事情不存在。”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到没有!哈哈哈!”乌龟突然狂笑起来,对着周围的士兵大声喊着,欢笑道,“这家伙真的信了啊!太搞笑了啊!他居然真的一本正经地考虑这话的真实性啊!我是铁拐李,哈哈,我是铁拐李——”
“哐啷——”伴随这一阵狂笑,乌龟直接连着凳子一起翻倒在地,然后,在周围的精锐士兵迅速地反应过来,准备控制住他的时候,才发现,乌龟已经消失了。
“魂淡!”精英抓起了周围的资料,狠狠一揉,怒喝了一声,额头上的青筋久久没有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