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小觉得眼前一黑,她想过最坏的结果,顶多是王雨燕被关起来,却没想过会是这般的恶劣,她也无心在问罪朱氏了,一把抓起如玉的手:“走,带我去看看!”她不问,是因为现在除了救人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至于恶人,她从来都不急着算账的。
凌小小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步子,又调转头来,对着九贤王跪下去:“九贤王,民女知道王爷急公好义,助人为乐,还请王爷看在兄长的份上,能救一救嫂子,救一救嫂子腹中的孩子。”凌小小是直直的跪下去的,她虽然信奉女子膝下有黄金,可是这一刻,她跪的心甘情愿。
九贤王也不没有伸手阻止凌小小下跪,他知道不让凌小小下跪,凌小小的心里不会舒服,而且也有损大少夫人的闺誉,所以凌小小这一跪,他不但受了,而且受的同样慎重无比,等到凌小小话说完之后,他示意凌小小起身:“凌小姐放心,在下即刻让阿青将龙太医请过来。”
凌小小只是轻轻地道了一个谢,也不再纠缠于此,转身就拉着如玉大步踏了出去,九贤王的大恩是不用嘴来谢的,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份情,日后就是她和兄长肝脑涂地,也不算重:凌小小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而朱氏这一刻已经不是悔了,而是怕,从内心深处延伸出来的恐惧,她知道,她那点些微的生机都被她亲手破坏了:凌小小这一次是怎么都不会放过她了。
凌老将军想张口唤回凌小小,可是他的喉咙好干,好涩,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而看热闹的人也都沉默无声了,却也愤怒了:好人为何总要受坏人的谋害,就因为好人要顾念着人世间的各种礼教,被各种道德束缚着吗?就任由坏人猖狂,一次又一次的谋害,被害死了是活该,而没死成,是运气好,还要耐心的等着坏人下一次的来袭,除了忍受,还是忍受吗?
凌大少夫人何其无辜,腹中的胎儿何其无辜,却因为恶人的私心,善良的人们都觉得忍无可忍了,这朱氏是不能留了:虽然如玉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众人的心里,都认定了,大少夫人的事情一定就是朱氏做的,她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又怎么会将活着的人当回事?
凌小小进了王雨燕的内室,就瞧着王雨燕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曾经像鲜花那般美丽的人,现在凋落的如同枯萎的落叶,少了生命中的色彩,双眼无神的盯着清雅的床幔,听到脚步声响起,调转眼神,瞧见了凌小小的时候,双目陡然间光芒大盛,似是看到了生的希望。
“小小,小小……”她的神情突然间激动起来,双手乱划,似是要抓住凌小小这根救命的稻草。
凌小小瞧着这样的王雨燕,心中酸涩难当,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王雨燕在空中乱划的手:“嫂子,我来了。”
“小小,你终于来了。”王雨燕的泪就那样滚落下来,滴落在二人相交的手上,烫焦了凌小小手背上的雪白肌肤,也烫焦了她的心,她紧紧的握着王雨燕的手,借着掌心的温度,将生命的火种传递给她。
“嫂子,莫怕,我来了,断不会让人再伤你了。”朱氏,今天必死无疑,她定然不会再让这样的人祸害他们了:管她什么孝道不孝道,该死的人,决不能放过,敢动王雨燕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该有胆子承受她的怒气。
王雨燕淡淡苦涩一笑,感受着下身的出血不止:“小小,我怕是不行了,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你兄长,他……他太孤单了。”她想起自己那个温文优雅的夫婿,心里涌起阵阵的心疼和不舍:“小小,若是……今天,我真的去了,你记得,记得照顾好你兄长,他……他……好苦!”
提起凌啸,王雨燕那种绝望和苦涩都淡了不少,语气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这辈子,她能遇见这个男人,能和他共度这么几年,她真的觉得很幸福了,虽然时间是如此的短暂,但是一日敌得过他人的一生,若是今天,老天真的要带走她,为了这个男人,她不怨,也不恨了。
王雨燕知道今天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自己太过愚笨,竟然信了朱氏的谎言,只是想到因为她的一时糊涂,竟然要拖累腹中的孩子,这才是她最不甘心的,为了这个孩子,她吃了太多的苦,而凌啸对这个孩子有多么的期盼,她也是知道,所以她今天拼死都要护住腹中的孩子。
凌啸前些日子来信,说是最近应该会班师回朝,眼看着这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王雨燕的心情是期盼中带着忐忑,想到自己这般大腹便便的样子,她是羞涩中带着甜蜜。
而昨日,朱氏竟然和凌老将军亲自去了王家,说是要接回她,她心里是不愿意的,可是凌老将军都亲自出面了,她能不答应吗?她的父母能不答应吗?
若是她不回来,就是陷父母不义,世间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常住娘家的道理。
朱氏一张嘴说的是天花乱坠,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然不能常住娘家,不肯回来,是不是因为嫌弃凌家的门槛低,嫌弃她这个婆婆不知道疼惜人,说到最后,将她和她的父母说得是面红耳赤。
王家是书香门第,哪里是朱氏这张嘴巴的对手,没几个回合,王家父母就败下阵来了,往日里,王雨燕还能推脱几分,可是这次连凌老将军都去了,她根本是怎么推脱都是错,只好不甘不愿的和朱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