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小和凌啸神色从容的从宫人的手中的竹筒里抽出一支行签,凌小小将自己的窄窄的木签翻过来一看,果然见到下边角落处刻有“三十八”两个浅浅地小字,若不是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她又问了凌啸,凌啸伸出手指比划出一个“六”,凌小小知道凌啸是六号,她也用手比划出一个三十八的样子,兄妹二人一番手脚,自然是在私底下进行,凌小小和凌啸自然不担心被人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朝霞郡主瞧着凌小小的目光,早就带了几分冷意。
待兄妹二人做过这一系列小动作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见在座的人每人的手中都有了一支长签,不过好些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虽说这斗签本是个附庸风雅的事情,往日里也是女眷们打发时间的乐子,令签上的要求不过是吟诗作画的要求,可是经过朝霞郡主的手,她们就有些不太相信了,这位鬼见愁的手段,她们往日里没少领受,但是再不甘也只能受着,谁让太皇他老人家一脸兴致的模样,谁敢讨太皇霉头,那也太没有眼色了。
朝霞郡主见每人手中都有了行签,就开始讲授规矩:“在座一百零八席,每席二人,共二百一十六值行签,我已经将红头签交与皇伯伯,若是二百余人每人都准备节目,那就少了乐趣,故而等下由皇伯伯亲自抽取十支令签,各位请注意自家的数字,到时候被皇伯伯抽出来,想要赖张可不行,小辈也不能哭鼻子,要知道愿赌服输。”
待到朝霞郡主说完了话,太皇就笑盈盈的饮了一口酒,显然对朝霞郡主的主意十分的满意,凌小小心里释然,朝霞郡主为人虽然跋扈,不过能得皇室如此厚待也不是没有道理,寂寞的老人,最喜欢会哄他们开心的人,至于性子怎么样,很多时候都不那么重要。
等到太皇一口酒饮下,将空空的酒杯放在案上,就开始饶有兴致的将手在红头签筒来回寻找,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盯着他的手间,他这才抽出第一支签来。
“二十七。”
太皇身边的宫人清脆的声音清晰的念出签下面的数字,却不见有人动作,太皇脸色就有些不开怀,就是皇帝的眉头都刚要皱起来,就听到一声娇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真是巧了,第一个居然就是我这个罪魁祸首。”
刚刚落座的朝霞郡主到是一脸无奈的站起身子,冲着众人比划手中的长签,太皇被朝霞郡主逗的哈哈大笑,凑趣道:“朝霞,你让别人不可抵赖,你也不可抵赖……快点,快点,抽令签!”
朝霞郡主也很爽朗,利落的走到太皇身边,从金头签筒中抽出一支木签递给了太皇,太皇笑吟吟的瞄了一眼木签,便对着众人读出:“七步成诗,应景之作。”
众人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朝霞郡主还是知道分寸的,还没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不过是吟诗作画,这点事情都难不倒在座的。
朝霞郡主虽说往日里是个跋扈的,但是到底出生皇室,这点水准还有的。
她抬起头瞧了天边的月色,又看了看岸上的梅花,微微沉思,就缓缓道来:“除夕连日风萧萧,看送春痕上雀巢,明月有情还约我,夜来想见枝头俏。”声音落下的时候,目光像是不经意的扫过凌啸,就有点幽怨的味道:看来凌啸的拒婚,朝霞郡主心里面很是怨怼。
知道朝霞郡主心思的人,都掩唇笑了起来,老王爷忍不住咳嗽一声,目光却瞧着凌啸的时候,却有些冷,倒是太皇像是无所觉的一般大声称好,太皇都称好了,众人只好一个劲的称好。
这过程之中,凌啸一直低头饮酒,像是对外界的情景毫不知情的模样,落在凌小小的心里,倒是有了欣慰,她这兄长到底是历练出来了。
太后又抽了一个“一百三十六”,是一位后宫的婕妤,这位婕妤抽了一支金头签,倒也不难,不过是“抚琴应景”,这位婕妤也是个妙人儿,不抚夜色之曲,反而抚了首极其喜庆节日曲子,引得太皇,太后眉开眼笑,就是皇帝的目光也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后宫如战场,这后宫的女人果然人人机智多谋。
待到下一位,就是一个“六”,正是凌啸,凌啸也不藏着掖着,也抽了一支金头签,倒也雅致:“吹笛贺岁。”
凌啸是儒将,这点自然难不倒他,待到宫人送上玉笛之后,他便吹起了《鹧鸪飞》,这本是民间乐曲,注入了民间的风格,乐曲清丽动人,轻音、打音、叠音等手法,使音乐悠扬委婉、明澈、圆润,音乐活拨流丽,表现鹧鸪展翅高飞的情景。
凌小小暗暗展眉,凌啸这曲子选的好,很适合他现在的境况,想必皇帝听了应该会非常满意吧!
凌小小偷偷的瞄了一眼皇帝,果然见皇帝眉梢眼底流露出满意之色,虽然极其轻微,也极快,若不是她历练过人,时间把握的较好,只怕在皇帝讳莫如深的脸色之间根本寻不到丝毫痕迹:帝王心,最难窥。
待到凌啸一曲吹完,众人的神色都多了点深意,再瞧这位新封的侯爷,就多了份亲热。
这样又过了几个,眼看着就剩下最后一支签了,众人的神色又多了紧张之色,斗签的人都知道,这最后一支签,往往才是大戏。
太皇也故意吊胃口一般,在红头签上来回的搓揉一番,待到众人的眼珠子都望的快要掉下来的时候,他才从中抽出一支,身边的宫人清脆的念出:“三十八。”
凌小小有些百无聊赖的呆着,一心想着自个儿留在家里的两个孩子,却不想忽然听到这个数字,一时间没有转过过来,就听见凌啸的声音响起:“小小,快过去取令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