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19世纪中期,那时的摩根家族还远不是皇族,甚至连贵族都谈不上。当时欧洲的金融皇族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巴林家族,摩根家族和他们比起来还是无名小卒。但朱尼尔斯·摩根可不想一直当一个无名小卒,他也想成为贵族、皇族,他总想找着机会冒险一次,一跃成为华尔街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认为,在商场上,不能过于循规蹈矩,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他厉兵秣马这么多年,就是希望能赢得一场大冒险。
朱尼尔斯·摩根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1870年,爆发了普法战争。法国一败涂地,皇帝都被人家活捉了,普鲁士士兵逼到巴黎城下,法国政府惶惶不可终日。仗打输了就要赔钱,可法国这个时候没有钱,没办法只有到处借钱。可普鲁士的“铁血宰相”俾斯麦威胁那些银行家:“谁敢借给法国钱,法国如果还不上,你们就自负后果!”
当时有实力借钱给政府的几个金融家族里面,巴林家族本来就是普鲁士财政的支持者,当然不会借钱给法国政府;罗斯柴尔德家族认为法国快要完了,借给它钱它也还不起,索性不借;而英国其他的几个大银行家,正陷在墨西哥和委内瑞拉的债务中,自身难保。所以,法国政府四处借钱,四处碰壁,官员们是唉声叹气,无可奈何。
就在这个时候,当所有人都不愿也不敢借钱给法国政府的时候,有一个人却不知死活地出头了,这个人就是朱尼尔斯·摩根。他决定帮法国政府一把,借钱给法国,金额为1000万英镑,相当于5000万美元。这在当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时的5000万美元和今天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足以支付一场国际战争。朱尼尔斯为什么敢借钱给法国政府?也许这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商人应该具备的胆识和魄力,敢为天下人不敢为之为,生意就是冒险,生意就是一场赌博。
罗斯柴尔德家族虽然不愿意借钱给法国政府,但他愿意帮助朱尼尔斯·摩根完成这场赌博,他派出了他们的“镇家之宝”——信鸽,帮摩根传递消息。也许你觉得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信鸽嘛,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别小看这个信鸽,那年头这就是最靠谱、最管用的传递信息的工具。那时,爱迪生还没有研究出电话,写信又太慢,只有靠信鸽才能及时传递信息。信鸽就是他们赚钱的工具,对此,罗斯柴尔德深有体会。拿破仑战败滑铁卢时,他就是靠信才抢先得到了这一消息,最终在债券市场上大赚了一笔。信息就是生产力,那时这些金融家们就已经知道了。
皮尔庞特·摩根又找了其他几家银行,一起来帮法国承销这批债券。债券面值100元,卖出价只有85元,也就是说,债券到期日,法国政府必须以100元的价格还钱。法国政府对这个折扣很不满意,但是又没办法,因为即使按这个折扣,债券也卖不出去。
但令皮尔庞特更为担忧的事情还在后面。1871年,普鲁士军队攻陷了巴黎,随之发生了巴黎公社起义。这下购买法国债券的人傻眼了,债券价格开始狂跌,从85点一下跌到55点。也就是说,现在花55块钱买法国的债券,过几年就能以100块的价格收回来,这是多么赚钱的投资,可是却有很多人不敢买。因为当时巴黎公社起义正如火如荼,法国政府能不能还上这笔钱还不知道呢,投资者都不想血本无归。
但是,朱尼尔斯·摩根又一次地不顾死活,他开始大量地、疯狂地购买债券,几乎倾尽所有,押上了全部身家。朱尼尔斯·摩根平时做事情一向谨慎,但此时,他却像个赌徒。他不仅押上了他的全部家当,他甚至押上了摩根家族的名誉和希望,无疑,这是一次冒险。他为什么要进行这次冒险,一方面是当时的情况所迫,一方面是他想凭此奠定摩根在华尔街的地位。朱尼尔斯·摩根并不是个赌徒,但他知道要想在华尔街立足,需要一点赌徒精神。
朱尼尔斯·摩根也无法预测这场赌博的结果是赢是输,俾斯麦、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其他金融家也无法预测,因为他们自己也是局内人,也是这盘棋里的棋子,所以,自己是赢是输,真的看不清。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朱尼尔斯赢了,赢得一塌糊涂,赢得让所有人都羡慕、都忌妒、都红眼了。因为巴黎公社起义很快就失败了,仅仅隔了两年的时间,1873年,法国政府就还清了所有的借款,而且是按照债券的面值——100元。所有购买债券的人都发了,但发了大财的正是朱尼尔斯·摩根,他最终赚得150万英镑。这个金融界的冒险家碰上了“百年一遇”的大机遇,这究竟是上帝的恩赐,还是他自己的努力呢?
不能不说,这次冒险是不够理智的。作为投资来说,它甚至也不符合“投资理论”,但在某些时候,就需要这种非理智的判断,就需要这种疯狂之举。因为,非常人的举动才能换来非一般的结果和回报。或许,让朱尼尔斯·摩根重回当年的赌局,他都未必敢去赌,但在那时,他就是这么做了。
这次冒险为朱尼尔斯·摩根带来的不仅仅是巨额的利润,还为摩根公司在国际银行界赢得了声誉和地位,从此,摩根公司也跻身世界顶级银行的行列。
■ “他”是一个冒险家 ■
每个商人几乎都是一个冒险家,朱尼尔斯·摩根是冒险家中的冒险家,敢于借出巨额资金给法国政府,这让许多人都开始重新审视他。这个举动打破了人们对他的固有印象,一向谨慎的朱尼尔斯·摩根如此疯狂,就连一向激进的儿子皮尔庞特也对父亲的举动感到惊诧。
朱尼尔斯难道不害怕后果难以承担吗?他当然怕。但作为一个出色的金融家和一个优秀的商人,朱尼尔斯能够判断什么样的险可以冒,什么样的险不能冒。当法国政府向他借钱时,朱尼尔斯·摩根是经过了一番调查的,他仔细查看了法国金融史,发现从1789年法国大革命以后,法国政府从未拖欠过任何债务,法国政府的信誉和还款能力是靠得住的,因此,他才敢于冒险向其借款。所以,他的冒险不是盲目的。但纵然如此,朱尼尔斯的内心也远远没有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内心却并不淡定,只是他掩饰得很好而已。
敢于冒险的朱尼尔斯当然不只是只冒险过那么一回,只冒险一次不足以称之为冒险家,也不足以彰显摩根家族的魄力。1870年,他同时在进行两个赌局。这一年,法国政府不是唯一向他借钱的人,还有一个人也向他伸出了手,他借的也是一笔巨款,这个人就是安德鲁·卡内基。
这年3月,安德鲁·卡内基来到伦敦拜见朱尼尔斯·摩根。这个人在美国铁路界已经小有名气,他的经历朱尼尔斯也有所耳闻。他的父亲是一个纺织工人,他12岁从苏格兰来到美国,后来到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工作,他非常勤奋好学,因此不断地升职,他一直在铁路、矿石、钢铁这几个行业里打拼。在这几个行业里,他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个人为什么要向朱尼尔斯·摩根借钱呢?因为他想建一座铁路大桥,而且是在密西西比河上。密西西比河上其实已经有了许多座大桥,但可惜每一座都不能令人满意,不够坚固,不能让人放心地在上面行走。威胁到人民安全的事情,政府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因此,在1868年,政府决定在伊利诺伊和圣路易之间建造一座更为坚固的铁路桥。卡内基对这个项目特别感兴趣,他旗下有一个拱顶石桥梁建筑公司。经过他的努力,政府把这个建桥的工程项目给了他。
但是,建桥的设计方案,却让包括卡内基在内的所有投资者望而却步:这座桥的花费太大了,不是哪个公司都能够承受得了的。为了保证大桥足够坚固,大桥的桥墩必须由砖石砌成,且要深入河底93英尺以下,上面搭建三个金属拱架桥,这个工程太大了,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根据设计方案,人们估计建造这座大桥将要花费700万美元,要700年才能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