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能不着急呢,跟前就这么一个女儿,哎,哪知却是这样的不济……”韩母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后来翠珠赶着劝走了。
王妃方觉得这个世界总算清静下来,又急急的叫来了跟前的丫鬟:“收拾收拾,立马就走。”
翠怜笑说:“娘娘着急做什么,一会儿再收拾也不迟。”
翠珠心下却明白又安慰了几句:“娘娘放宽心,太太也是为娘娘好才说这些。”
王妃颇为苦恼道:“这个家越发的住不得了。别人不知情的倒也罢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事不知,也这样说。难不成真是我的过错?”
翠珠笑道:“倒也不能怪娘娘,只是这世事难料,娘娘心里的苦楚,旁人也不知道。这日子还是得过下去,躲也不是办法。”
王妃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声:“罢!罢!昨晚太太叫你过去,你说什么没有?”
翠珠道:“娘娘放心吧,翠珠心里是有成算的。”
韩栩热情的留下了水溶用饭。
王妃也不想和水溶一道,急急的吃过饭,便带了翠珠和翠怜要回去。韩母却拉着女儿说道:“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为的是牢了有个伴。你也要好好的收敛下你那性子,夫妻俩哪有真仇恨的,欢欢喜喜的不好么。等着他一道吧。”
这里难解难分,水溶走了来,向王妃作揖道:“王妃请跟我一道回去吧。”
王妃却径直上了车并不理会他,韩母生怕得罪了这个如意的女婿忙道:“王爷别和娉娉一般见识,她还在闹脾气呢。回去哄哄也就好了。”韩母一慌,将女儿的小名也带出来了。
“岳母大人放心吧。”说着便要去骑马,韩母却不让,硬推着他上了王妃的车。
水溶只得坐了上去,王妃见他上来,自己往里面挪了挪,一脸的冰霜。也不正眼看他一眼,水溶觉得有些无奈的坐在旁边,两人中间却隔了一人的距离。
车子缓缓的行驶,氛围一点也不好,寂静的可怕。水溶闭眼静养了一会儿,这种气氛压得他有些难受,后来他总算打破了这种沉寂,软下语气来,真挚的向王妃道歉:“那晚是我不好,不该弄坏了你的东西,我会照原样给你赔来。”
“你赔,你赔,你赔得起吗?我也不稀罕你的东西。”王妃听了水溶的话,像是受了刺激一样,若不是在车里,她立马会跳起来,或者转身走开。
“那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
王妃觉得一时什么味都浮了上来,竟难言喻,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恨过身边的这个男人,狠狠的说:“我只是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本事结果了你,然后再结果自己。一命抵一命,谁也不吃亏。”
水溶眼里的关怀和热情渐渐的冷却下来了,她心里原来装着这么多的恨呀。他缓缓的说道:“是吗,是因为那个姓石的人。你才会……”
水溶的话音未落,此时车子不知被什么给绊了一下,车子猛然的颠簸了一下。眼看着坐在里面的王妃就要被碰着脑袋,水溶眼疾手快,赶紧上前将她护住了,好在没有撞上。
王妃惊魂未定,车子缓缓的停下了,车夫过来对两人道:“王爷王妃受惊了,才没看见那里有一大坑。”
“既然是大坑还没看见,眼睛瞎了么!”水溶将心里的怒气都发泄了出来,冲着车夫吼了几句,这个车上他是片刻也呆不下去了,急急的跳下车来。
刚才的情状让王妃心有余悸,他护着自己做什么,前一刻还说自己有多么恨他,要结果他,他真傻,真傻。
已到了上元佳节,关于这天节日的起源有多种多样,有人说是因为汉文帝为了纪念平定吕氏一族,与百姓同乐,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以示庆贺。还有一说,是因为道家的“三元说”,也有人说是因为东汉明帝信佛,在十五这一日要点灯敬佛。各式各样的说法却并不阻挠民间庆祝,也没有那么多去追根问底的人。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百官入朝向皇帝朝贺之日,那些有爵家的诰命也会向太后同贺新春。
王妃派了丫鬟来栖霞院催促黛玉早些出门。
雪雁帮忙将一只凤钗插好了,这才满意的笑说:“行了。”
黛玉心想让王妃久等到底不安,收拾整齐出了房门。丫鬟嬷嬷们引领着上了一朱轮素盖车,垂着天青销金帷幕。
王妃则乘一顶金铜珠顶的翟轿,红销金罗轿衣上饰销金宝珠纹,香草纹,围带上皆以凤纹饰。敦慧郡主则乘一辆华盖八宝车,浩浩荡荡往皇宫的方向行去。
宁寿宫处早已经聚了不少宫妃,以前是孙贵妃主持局面,但因世琅被朝中人弹劾,又查出徇私枉法,皇帝气愤难平,如今软禁在家里。孙贵妃深受儿子牵扯,又加上小产事故影响颇大,身子日益不好,早已经降为宣嫔,已经从昭阳宫里挪了出来。目今主事之人是敬妃和顺妃二位。太后取中顺妃,无奈顺妃又没皇子所出,以后希望不大,加上年迈色衰,皇帝早已不喜,也只好作罢。
已经下嫁的永嘉公主正与永昌公主说话,此时北静王妃带着敦慧郡主和林黛玉赶来了。太后总算是见着了娘家人,倒也满脸的喜欢,又问北王妃:“这年都过完了,才进宫瞧了一次。就这样怕哀家么?”
北王妃赶紧说:“太后明鉴,臣妾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太后倒笑了:“我看你倒也还好,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也还知书达礼。”说着便伸手去扶王妃。太后虽然是上年纪了,但眼力还不错,一下就看见了她手上留下的疤痕,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弄的,莫非是大过年的你们两口子在家里打架,给添上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