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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赵进军(2)

王岐山市长亲自带队,将近1000个人从北京到巴黎来,这个规模是从来没有过的。

香榭丽舍大街上庆祝外国节日游行,是开了法国历史先河的。当时有70万人观看了中国春节的彩妆游行,不亚于7月14日法国国庆时的人数,足见中国文化年的影响之大。

2004年1月26日,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对法国进行了国事访问。

赵进军:安排胡主席访问的时候,其中有一点确实是我也考虑了很久的,就是要不要请胡主席在法国的国民议会发表演讲。代表团1月26日抵达,第二天就要演讲。当天晚上,我就和议长商量,我说我们当天晚上能不能再去打个前站。他说这个很困难了,管议会大门钥匙的人已经回家了,只有等到第二天。第二天早晨7点钟,我们一到那儿就看到国民议会的议长德勃雷先生已站在门口迎接我们了。要知道他们是9点多钟才上班的。他等在议会门口,手里拿着当天下午的演讲活动日程。然后给代表团讲,每一分钟干什么,从哪进,路线,在什么地方会见一些议员,然后怎么样进去,代表团有些坐在哪……非常详尽。

2004年1月27日,中法建交的40周年纪念日,胡锦涛主席在法国国民议会中心发表了演讲,就中法关系、中欧关系、中国的发展和国际形势作了全面阐述,成为亚洲第一个在法国国民议会发表演讲的国家元首。

赵进军:法国议会的电视台,每个月都要播放胡主席的讲话,介绍中国的政治、经济、社会各方面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半年多。播放取得了很大的效果。

2004年7月2日晚,中国文化年将在巴黎凡尔赛宫举行盛大的闭幕仪式及招待会。

赵进军:中国文化年期间,我和当时的总理拉法兰做过多次商谈,为此也结下了深厚的友情。所以到这个时候,我就说从开幕式到闭幕这一年期间,法国总统参加过很多活动,但是作为总理,你确实没有怎么太露面。我说现在剩下最后一个机会了,中国文化年的闭幕活动在凡尔赛,希望你能够出席。而且我说我们这次还有一个很大的电视摄制组要来,中国12亿人口中有8亿电视观众,我说要看这个节目。他一听,说好,我要参加这个,马上就把他的办公厅主任叫来。

拉法兰(法国前总理):我喜欢中国人的办事能力和中国人的智慧。

赵进军:把别的活动推掉,参加这个活动,主持闭幕式的讲话,出席晚宴,他一口答应,而且不但他自己去,还把他的夫人也带来了。在法国,你自己去和你带夫人去是不一样的,这表明了他的一种重视和友好。4个小时的时间,这是很少有的。

2004年10月10日,中法文化年的法国文化年在中国开幕,它一直延续到2005年7月。期间,“法国时尚一百年”大型设计展、“印象派”绘画珍品展等各种展览,以及近千场的演出、各式活动陆续在中国的主要城市展开。

2006年10月26日,法国总统希拉克回访,并与胡锦涛主席进行会晤,这个史无前例的活动到此才圆满结束。

赵进军:一个法国南部山区的老人,给我写了封信。说他们家庭很喜欢中国,他们自己古堡的花园里面修了一座中国桥,在文化创意和园艺比赛中得了大奖,希望我能去参加他们的颁奖仪式。一个很偏僻的地方,那个村子也就100多人,被列入了法国100多个最美的乡村村庄之一。他们的很多建筑都是14、15世纪的。我们去看了那个桥,不完全是我们想象的中国桥。

但是他们认为,这就是中国的桥。他们想象中,中国的桥应该是这样的,上面有亭子,用马赛克,有点像那个瓷块烧制的壁画。其中有一幅图,专门是中国的风光,是清代的装束,五颜六色的,挺艳丽的。听说中国大使来了,当地的一些政要人士也都来了。

文化年让悠久的两国文化深入人心,从官方到民间的各种活动日益频繁。

在这4年间,赵进军深入城镇乡村,了解法国,宣传中国。很多法国人说,从这位中国大使身上看到了中国的亲切和美好。

外交为民

自1983年开始,赵进军四进法国。这20余年正是中国翻天覆地的改革开放岁月。

赵进军:外交为民,要维护好我们中国公民,中国的侨民,还有中国的一些常设机构在中国的合法权益,这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我们这些年来确实也遇到很多需要我们使馆出来维护我们公民合法权益的情况。比如2004年的时候这个戴高乐机场突然倒塌,我们的两个公民不幸遇难,我们使馆人员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现在我们的游客、留学生、商贸人员到法国的越来越多。去年有60多万游客到法国来,今年(2007年)有七八十万,最后的数字没有出来。那么他们到法国来会遇到种种的问题。大使馆有义务把维护国家的公民在法国的利益放在重要的位置。

30多年的外交生涯,赵进军有无数的感受和故事,其中令他感慨万千的便是在这片法兰西的土地上,由中国温州人创造的一个奇迹。

赵进军:浙江籍的侨胞在法国是很有影响的,他们特别能吃苦,特别有开创性。这几年来,他们在法国的事业发展很快。

20世纪90年代末,巴黎1200万人口,每40个人中就已经有一个华人,其中多数是浙江的温州人。对法国和欧洲的中国移民问题研究了30多年的专家P.比卡赫论证说:“法国正越来越成为中国移民注目的一块安身之地。”

从第二次世界大战,温州人为避战乱来到法国,聚居一个叫做庙街的地方贩卖小工艺品开始,到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大批的温州人来到法国创业开店。短短的半个世纪,温州人的市场已从庙街向东穿过了共和国广场。超市、餐馆、服装店、理发店等铺天盖地地开到了地铁美丽城再往东,伸展至巴黎郊区93省。温州人这个特殊群体创造的奇迹,已经逐渐影响到法国的政治、经济、社会生活等方面。

王庆亮(法国华人服装业总商会会长):我1994年来的时候,我们浙江来的才十来家服装批发商店。那个时候大部分还都是犹太人,批发商也不多,可能加起来就几十家。发展到现在,你看500来家,一下子就影响了各方面。

法国11区居民:确实有点遗憾,比如说以前这个地方有一个书店、一个洗衣店,那边有一个卖酒的小店,有一个面包店,而现在,我的生活跟以前不一样了。

赵进军:当时确实是有一些矛盾在里面,区长告到经济法庭,说这样不符合我们这个区域的老百姓的利益。经济法庭经过检查以后说,他们租赁店铺都是有合法手续的,是合法经营,所以没有理由用法律手段来制止,来改变,这是符合经济的法规的。然后区长就罢工了。

王庆亮:赵大使经常来我们街区巡视,号召我们商人要遵守各方面的规定,然后经常去区政府协调这方面的关系,有好几个服装街区赵大使都来看过。

赵进军:我就跟这区长讲,这么多华人华侨在你这个区里边开展他们的事业,你这个区政府有好处啊。你的税收可以增加,也带来一些人气啊,有采购的,也有来游览的,你要化不利为有利,要趁利避害,求得双赢。所以这件事情,慢慢地得到一个较好的控制,我们也提醒我们的这些侨胞们,要更好地融入当地的社会,要和当地老百姓搞好关系,要和区政府、当政者搞好关系。做一点媒体的工作,让他们媒体客观公正地来报道,来形成一种导向,这个也很重要。

赵进军奔走于法国官方和温州人之间,协调取得了实质性的效果。近年来,法国人看到了温州人的店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经济效益,11区成了整个欧洲的服装批发中心。

拉法兰:在法国生活的中国人深受法国人的欢迎,生活中并不会出现很大的障碍,他们能够很好地融入法国社会,他们扞卫他们自己祖国的文化,他们也懂得如何与当地的文化进行协调。

赵进军:华人华侨当中,就如何传承我们中华文化的问题,还要多做一点工作。因为从他们的父辈来说,他们还是希望中国自己的孩子拥有自己中国的传统,同时能够融入法国的社会。我们现在有两万多留学生在法国留学,法国现在也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中文作为他们的外语。今年三月份法国的教育部部长搞了一个活动,我也去了,就是设了一个学中文的总监,这在法国历史上是第一次。法国现在每年学中文人数的增长在20%~30%,这个数量还在往上增加。法国前总统德斯坦,退下来以后当了议会外委会主席,今年已经70多岁了,他学中文十几年了。有一次我参加议会的活动,我们一个代表团来了以后,他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就念,开始我都没听懂,我说他念什么呢。中文。他念的是中文?念了一半才听懂。我就说,不管他念得是不是清楚,中国人听不听得懂,这种精神我很感动。他要推动中法在经贸方面的合作,中小企业的合作。

2008年2月18日,法国总统萨科奇在爱丽舍宫授予即将任满回国的中国驻法大使赵进军“法国荣誉勋位团大将军勋章”,从双边到多边的外交,从政治到经济,从教育到科技,从商贸到旅游,等等,一个新的态势,一种新的法则,对新时期的中国大使提出了更高、更全面、更艺术的要求。

拉法兰:我很欣赏中国大使的工作精神。

钱卫:他是一个非常不怕累着自己的人。

赵进军:我大学的同学,他在非洲一个国家当大使。不久前他在工作的时候,心脏病突发,这也是常年劳累积下的一个病,再加上当地的条件比较艰苦,所以外交部也很重视,派国际SOS的医疗救护飞机把他接到巴黎来抢救。巴黎的法国医生看了他的诊断照片以后,很惊讶,说有这样的情况,意思就是能够抢救过来实在是一个奇迹。但是我这位同学,做了手术以后,情况稍微好一点,马上想到的就是使馆的工作,就问什么时候能回到使馆。我们国家培养出来的这支外交队伍,是可以经受得住各种考验的,是忠于国家的,是能够完成党和人民所交给的重任的。这是我职业的选择。

2008年,赵进军卸任中国驻法国大使,现任外交学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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