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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纪念篇(10)

师母待人宽厚,乐于助人。她对来家求诊者,不论贫贱富贵,真正一视同仁。病人中有很多家境贫寒的农民,张医师常常不收他们的诊费。对于特别困难的还常拿出自己的钱,接济病人配方取药。对于这种助人善举,师母不仅十分支持,有时还亲自为之。记得在一个星期日,有一位从山区抬来的左下肢浮肿、溃烂发臭、疼痛呻吟的病人,配药时因钱不够,师母马上拿出自家的生活费接济这位素不相识的病人,还烧了三碗热腾腾的面条给他们吃。病人与两位家属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声说:“您们夫妻俩真是菩萨化身,我们永远牢记张医师、张师母的恩德。”类似善行,不胜枚举。

我是1961年7月从金华医专毕业后,由当时金华地区医院派我到张医师处学中医的。我的家在桐庐县乡下,当时尚未结婚成家,师母怕我下班后与假日感到孤独,给了我亲母般的体贴与呵护。酷暑天送给我麦秸扇,晚上送来蚊香,并嘱咐我夜里当心别着凉。天冷了首先想到我衣服、鞋袜够不够,被褥够不够暖和,饭菜是否吃得来、吃得饱。每逢清明、端午、中秋时,总要叫我去她家吃清明、吃粽子、吃鸡蛋……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当时在师母家过节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特别是在每年的清明节前,我就会想起师母做的清明。她做的清明比较讲究:用早稻米粉和糯米粉按1∶3的比例混合,清明的艾青要放到石灰水里腌制一天,经清洗后再和到米粉里,这样做成的清明好吃。因此,每当清明飘香的日子,我总想到师母的厨艺。快过年了,师母总是一个月前就准备年货了。春节后,我回到罗店如同回到自己的家,慈爱的师母总要给我留下好吃的食品,有自己切的米花糖、芝麻糖、花生糖和番芋片等,离开师母回到医院寓所时,她又把糖果装满我的衣袋。师母对我的关怀、爱护,我铭记在心间:在天气转冷时,她吩咐我加衣服;她为我在学习上取得的进步感到喜悦,当我在学习上碰到难题时鼓励我。她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时时刻刻关爱我,像春天的太阳一样温暖。

2000年,劳累一生的师母病重时,我前去看望她,她对我说:“才娟,你犹如我女儿,你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个疼爱你的丈夫,有一对有出息的儿子,我看到你心中高兴……”当年12月14日,师母走完了奉献的一生。她在人们的心目中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又是一个境界高尚的女性。恩师、师母,您们安息吧!

我们将和您的亲属一样,永远怀念您们!

怀念著名中医张兆智导师

贵州省都匀市人民医院 李淑英

记得那是1955年春天,国家为能继承发扬祖国宝贵的医药遗产,促进中医学术发展和医疗技术的继承,号召全国名老中医传医术,收学生。金华县卫生科选派我向医术精湛、知识渊博、德高望重的著名中医张兆智学习,这样我成了他的学生。

名医张兆智那时正值年富力强,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无论中医理论的研究,临床实践的验证,还是诊治许多疑难病,都有独到之处。

恩师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晚上授课,讲解临床病症、脏腑定位。我那时年轻,帮助老师抄处方,写医案,恩师在为病人治病的同时,耐心向我讲解传授医术,促使我更深入地理解医疗技术。

他专长中医妇科,对妇科的经、带、胎、产辨证施治,理、法、方、药的相互联系,诊治经验颇为丰富,单方、验方、秘方、经验方甚多。这些珍贵药方是他多年心血积累而成,他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我。第一次我用导师的经验方:女贞子、旱莲草、荆芥三味中药,连服三天,治愈了多方医治无效的血崩。恩师看我医术有进步,很高兴,他说:“强将手下无弱兵。”鼓励学生研究中医学的疑难病,希望对疑难病的疗效方面有所突破。

有个病人腹痛、便血紫黑,触及包块,舌质瘀点,脉沉涩,西医诊断溃疡性结肠炎,久治不愈。恩师教我治,拟方活血祛瘀、解毒、补中益气法,服中药30多剂,病愈。

那年代,中医治病凭望闻问切、辨证施治确诊。有位农村妇女病情危急,我师确诊“宫外孕”转手术处理而得救。

恩师传授我:归、芍养血,苓、术健脾;勿肥勿瘦,调理脾胃;痰、瘀化解治顽症。恩师诊治癌症、肿瘤、疑难杂症也有独到之处。他说:“中医要攻克疑难病,深入研究创造奇迹。”

恩师传授医术,亦讲做人和医德的高尚。贫困地区缺医少药,疑难病症最多。他常说:“为人民解除疾苦,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要全身投入,不能计较个人得失。”新中国成立初期,人民生活贫苦,有些农民开了处方,无钱买药。为救人命,他常拿自己的钱为病人买药,令患者感激流泪。病人来时痛苦,走时欢笑。民间有兆智神医的传说。

在导师的言传身教下,我选择了到最艰苦最边远的少数民族地区当医师。

来到新疆和田地区人民医院中医科、墨玉县人民医院任门诊部主任。经过新医疗法师资的培训,我随专家医疗队走“西游记”路线到鄯善县、吐鲁番等地为少数民族人民治病,得到维吾尔族人民的好评。

1974年,我调到贵州省都匀市人民医院担任中医科主任,都匀市科协委员,黔南州中医学会常务理事,“西学中班”教研组教师。还被选送贵州省“温病学”研究班研修。我在医术方面取得的成绩,点点滴滴都离不开名医张兆智的传授教导。

适逢恩师诞辰一百年,浮想联翩,历历在目,不禁热泪盈眶。书此短文,谨表学生怀念之情。

恩师慈祥、朴实、高尚的品德,精湛的医术,使我受益终生,永世难忘。

侍诊岁月

——纪念先师张兆智诞辰100周年

金华柏康医药四世一品连锁店 蔡建群

我1978年11月进罗店卫生院拜张兆智老中医为师,前后十余年。忆侍诊岁月,耳濡目染,亲聆教诲,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老师之遗墨,如指路之踪迹,瀚海之灯塔,一世宗医,活人甚众,技精岐黄,令人崇仰,远近震其名,遐迩闻其声,其行医之事迹,历历耳目。近接师兄张丹山之函,要求编写《情怀中医 精诚妇科》一书,感慨万千。幸先师后继有人,学术经验,堪称绝笔,张氏妇科,由此载入史册之中。吾亦有幸记述先师二三事,以慰先师之恩,以济民众之困厄。

一、医德医风,耀如日月

先师幼承庭训,阅历丰富,学识宏博,然忙于诊务,著述颇少。行医六十余载,兢兢业业,不畏风霜,其德谦和,普众同赞。先师尝云:“做医生的要通天文地理,风土人情,既要讲科学,又要讲人情,这是起码常识。”他对我们要求甚严,还要我们多看多读孙思邈的《大医精成》:“行欲方而智欲圆、胆欲大而心欲小。”

自己也身体力行,刻意效法,成为临证医生的楷模。

有一次,永康一病人患疑难病,久治不愈,慕名前来诊治。先师耐心听了病人杂乱无章的诉说,仔细分析了得病的经过及患者所处的环境、家庭经济状况等,认为其属于中医的“脏躁”一症,于是免费为其诊治,并掏钱为其买药。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解释劝导,病人终于满意而回。大家对先师这种细致的行医作风、亲切和蔼的态度、高超的劝导技术,无不为之感动。后病家来信,誉先师为“北山神医”。

先师对病人都是一视同仁,老幼妇孺优先,贫富同一,从不采取非正常的手段换取名誉和钱财,从不对权贵阿谀奉承,医风正直。有一次先师忙于诊病,有一强横的病人要先师马上给他优先看病,先师曰:“看病有先后次序,有老弱病孩,再说这些病人是远道而来求医的,理应受到照顾。”先师诚恳的话语,说得他心服口服,按号等候。

先师对医界同行总是推崇备至,非常尊重,对年轻医师帮助提携,并相当重视药店的工作,尊重中药人员的辛勤劳动。每周休息天总是要到城里各家药店走一走,解答些疑难病症。有些病人因之常守候在药店里,等待先师的到来,求得一方,满意而回。先师的良好品质,得到广大同行和群众的爱戴,获得了崇高的信誉。有一次一病人要求抄方,先师就说:“人家开得方好,就应给他抄,给病人以方便,不要认为是伤了自尊。”还有一次,一个学生开了生姜衣、鲜生地等药,先师就说:“生姜衣是生姜的外皮,质轻体大,包装困难,生地鲜者,现药店已不备,处方时不要给药店增加困难。”自己处方也尽量从简,剔除不必要的繁复,便利病家,便利抓药。如在开温胆汤时,由于陈皮、炒枳壳功效类似,就剔除其中一味,加大剂量,做到效增而味减。

二、业精岐黄,治学带徒

祖国医学,上下几千年,医界天骄,灿若群星。先师对前贤非常推崇,特别是对傅青主、叶天士、朱丹溪等赞不绝口,诊余常效法前贤范例,结合自己的临床体会,娓娓畅谈,促学生们揣摩,领悟其中的奥秘。

有一次,一臌胀患者就诊,自诉得病已数十年,近来加剧,屡经服药均无效。

先师诊毕,即处金钱草、佛手等两味药,药后肿退,然后以滋阴养肝法善后调理,症状改善。先师解释云:“药味繁复,用法无定,难切病机,未得古人之意,经云:‘诸胀腹大,皆属于热,诸病水液,澄沏清冷,皆属于寒’,此症虽久,病机错杂,故用金钱草之寒,通利水道,佛手之温,宣畅气机,故获效。”大家皆为其有效而折服。

先师尝云:“带徒弟要言传身教,不能保守,多接触病人最要紧。”临证之时,先师把自己的经验因时因地因人施教,务必让每个学生都有所获,都有所得,努力提高学生的临证能力。因此,先师所带之徒,上至高等学府,下至江湖乡村,成名者众。

还有很多大学生慕名讨教,先师据其临证经验不足之短处,就告诫他们要多接触病人,熟悉病人,多揣摩药理,提高临证能力,做到“读大书,开小书”,理论与临床相结合。并要求他们到药房去,了解中药房工作,了解中药饮片的形态和鉴别,做到所处之方胸有成竹。因此,凡到先师身边学习过的人,均受益匪浅,满载而归。

三、功专妇科,独树一帜

先师在医坛辛勤耕耘,承袭祖秘,博览群书,参考《内经》、《难经》、《伤寒》,旁通《傅青主女科》、《医学心悟》、《医宗必读》等典籍,在临床各个领域里,均有所建树。尤擅长妇科,特别是对不孕症的治疗实具独到的见解,治疗得心应手。

先师曰:“治妇科病,首先要有内科学基础,要了解妇女各阶段的生理特点、病理变化,对经、带、胎、产都要有充分的认识。”临证时,先师还非常重视情绪、心理方面的问题。认为女子多郁,宜多多劝导,多讲生活保健知识,对其治病有益。

因此,先师的临证思路、诊病特点可从临床病案中体现出来。

有一少女经来适断,面黄肌瘦,形疲少气,脉细弱等,先师即云:“此发育欠佳,形不足也,治当温养为先。”处以大红公鸡一只,黄芪250克,清汤炖服,每月一帖,连服三月,药后病除。验此方正合《内经》“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之意,故其效甚彰。又如一室女,怀春不遇,遂致闭经。先师详析病机处以逍遥散加月季花,每月五帖,连服三月,经通而愈。事后先师云:“青春期,女子当以疏肝畅郁为主,配月季花,取以象比类法,月月如潮见红,可得奇效。此法可上溯到《内经》,即‘女子不月,有不得隐曲’故也。”因此,先师以丰富的临床经验,创制了许多行之有效的方剂,如月季饮、透骨草炖鸡方、浮萍饮等。

在先师所述的《妇科浅讲》一书中,多有精辟的论述和记载,尤其在治疗不孕症方面,更能体现先师朴素的哲学思想和价廉效高的传统医学特点。举例如下:

1.论不孕症,首重助长发育

先师经过多年的摸索,独辟蹊径,宗《内经》“女子七岁,齿更发长……七七天癸竭,地道不通,月事以竭”的生命发展规律,以助长发育为纲,创造了一系列的助长发育方剂应用于临床,使许多不孕症患者看到了生机。先师尝云:“治疗不孕症,应抓住根本,助长气血,发育胞脉,参以调经各法,解除心理负担,大多数可治愈。”尤其对因为地处僻远,生活困苦,营养不良,卫生常识缺乏所造成的疾患导致不孕症,效果奇佳。如:有女婚后三年未育,每月痛经,量少时短,畏寒神疲,面色白,形羸少力,脉沉细,舌质淡,妇检宫体偏小。先师处以助长发育法,党参、黄芪、当归、月季花等,每月五帖,加大公鸡每月一只,另炖,连服三月,药后一年余,其抱子来谢。

2.再论不孕症,通经通窍法

在临床上,许多不孕症患者常有闭经、痛经、月事失调、经期时断时续,绵延不清,经色紫黯有瘀,经量或多或少,面部色斑明显,舌质黯紫等现象。先师认为其脉络瘀阻,胞宫瘀滞,肝气郁结,正虚邪实等,因此特设“通经通窍法”参以疏肝理气、破瘀散结、补气通任、通冲畅络等法,屡获至效,体现出不孕症的多个发病机理,抓住了重点。如一女子婚后四年未育,每月痛经,痛有瘀块,经期量少,胸乳胀痛,脉细涩,舌质青,带瘀点,妇检:两侧输卵管炎症,卵巢囊肿。先师以通经通窍法,佐以疏肝破瘀、利湿解毒等法,药以生黄芪、月季花、三棱、莪术、香附等,另加鸡血藤浸膏片,连服两月,药后病瘥,不久有孕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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