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警戒的过程
人类心意的其中一个特点是不喜欢被观察。只有在它受到了监视的时候,它才会停止漫游。所以斯瓦米·维韦卡南达说:
在能够控制心意之前,我们必须研究它。我们不得不抓住这种不稳定的心意,把它从漫游中拖出来,固定在一种思想中。必须一次又一次地这样做。我们必须通过意志力来把心意抓住,让它停下,把上帝的荣耀投射出来。最容易的方法是静静地坐下,让心意随意地漂流一段时间。紧紧地抱着这种想法:“我是观察我的心意流动的见证者。心意不是我。”然后看着它,把它看成是一种完全与你分离的东西。把自己视为与上帝为一体,不要与物质或心意认同。把心意绘画成一个平静的湖,伸展到你面前,各种思想在来回移动,就像湖面上升起和破灭的泡沫一样。不要努力去控制思想,而是要观察它们,在它们漂走的时候,想象着随它们而去。
这样会逐渐地把圆圈缩小。因为心意分布在思想宽阔的圆圈范围里,那些圆圈会扩展成不断增大的圆圈,就像我们把一块石头扔进水池里的时候一样。我们要倒转这个过程,以一个巨大的圆圈开始,把它变得越来越窄,直到最后我们能够把心意停留在一个点上,把它固定在那里。保持这种想法:“我不是心意,我看到我在思索,我在观察我的心意在活动。”每天都会减少自己对思想和感觉的认同,直到最后可以完全把自己与心意分离,真正认识到它与你分开。当这个过程完成的时候,心意是你的仆人,可以如你所愿地控制它。成为一位瑜伽士的第一步是超越感官。克服了心意,便已达到最高状态了。
观察意识撤回的过程
意识撤回是所有事物逐渐消解和融入绝对的纯意识里的过程。所有观察得到的粗钝都归于精微,精微又归于因果,最后个体意识又归于宇宙意识。《羯陀奥义书》概述了这种逐渐撤回的过程:“智者会把他说的话融入心意里,他的心意又融入他的智慧里。他会把他的智慧融入宇宙的心意里,宇宙的心意,又融入平静的自我里。”
因此,感官的活动会停止,注意力会直接指向心意。然后心意会被拖入菩提,也就是理智里面。下一步探索者会让菩提陷入宇宙的心意里面。换言之,他会让他的心意变得像宇宙心意那样的纯洁,不受所有分离的个体的概念所影响。最后,探索者会超越宇宙心意的障碍,融入绝对真理里面。那是平静,因为既在对待他者上,也在自己内心,都完全没有了任何区别或差别。跟着这个过程,探索者会把他的个体性融入遍布一切的无上自我里。
观想纯洁的自我是住在里面的主人
《羯陀奥义书》把我们的身体形容为战车,自我为战车的主人:
要知道,阿特曼[自我]为战车的主人;身体为战车;菩提[理智]为战车的驾驶者;心意为缰绳。他们说,感官[五个感觉器官和五个行动器官]是马;对象是道路。智者称,阿特曼——它是和身体、感觉和心意结合在一起的——是享受者。
《薄伽梵歌》把我们的身体比作一座九门之城,自我就住在里面:
灵魂的化身已经克制了感觉,带着一种有洞察力的心意,弃绝了所有的行动,快乐地住在九门之城里面,既不工作也不引发要做的工作。九门是指两只眼睛,两个鼻孔,两只耳朵,一张嘴,以及排泄和生殖器官。探索者,为了让自己的心意专注,会观想自己与住在身体内的自我为一体,平静和淡漠地见证着意识。
穿越意识的三个状态
探索者跟着练习穿越意识的三个状态。首先是关闭感官之门,把自己从清醒状态下感知的外在世界分开,自觉地进入了记忆的世界,或者是做梦状态。然后,他通过把自己从做梦状态分开,进入深眠状态。最后,他也超越了深眠状态,进入生命的第四维度,称为图利亚——我们的真正自我,与清醒、做梦和深眠三种状态下见证的意识分离。
没有了一种根基,任何体验、幻觉或其他方面的东西都无法存在。没有了沙漠,海市蜃楼也无法存在。没有了海洋,波浪和泡沫也无法存在。同样地,三种状态和那些状态下的所有体验,都下沉到图利亚,它们的根基里去了。
对五鞘的否定
探索者把真正自我看成是内在的光,周围被五鞘所包围,像罩一样把它封住,遮蔽了灯光。根据吠檀多,鞘是物质的身体;prana,或者生命之气;manas,或者心意;buddhi,或者理智;还有极乐的鞘。它们全是鞘,因为它们封住了我们的真正自我。它们被象征性地描述为是以一种可伸缩的方式一个藏在另一个里面,身体的鞘为最外层,极乐的鞘为最内层。鞘的范围从粗糙到精微,再到最精微。越靠近中心,鞘也变得越精微。阿特曼之光,我们的真正自我,穿透了所有的鞘,由于它们的密度不同,光也以不同程度闪耀着。探索者推断,所有的鞘本质上都是物质的,它们表现为真实存在是因为阿特曼是它们的基础。它们与阿特曼分离,也不同于阿特曼,是住在我们身体内的唯一实在。通过与五鞘分离和不间断地冥想自我的过程,探索者意识到阿特曼不被五鞘所触及,不被受欺骗的心意的任何叠置所污染。
探索者认识到鞘本质上是物质的,与他的真正自我分离,也不同于真正自我。他让自己从它们那里分开。
把自己与宇宙存在视为一体
把自我和宇宙存在视为一体的过程中,探索者认为他的身体是宇宙存在的一部分;他的生命力是宇宙能量的一部分,这个宇宙能量在宇宙中作为生命原则而振动;他的心意是宇宙心意(金胎)的一部分;他的灵魂是宇宙之灵或者说遍布一切的唤起不动心的思想
探索者看到了感觉对象和感官享乐的各种缺点,说服心意从它们中撤离。诗圣婆利睹梨诃利(Bhartrihari),在他的《论不动心》里,叙述了这样的思考:
在我们身体健康的时候,会被疾病的恐惧惊吓;在我们以自己的家族为骄傲的时候,会为突然的衰落感到顾虑;在富裕的时候,会对当权的统治者感到害怕;在受到尊敬的时候,会为堕落感到担忧;在拥有权力的时候,会对敌人的威胁感到害怕;在美丽的时候,会对衰老感到担忧;在我们的经文知识里,会为争论所担忧;在美德中,会为邪恶感到害怕;在我们的身体里,会受到死亡的威胁。世上的一切都会产生恐惧,唯有弃绝所有的欲望才能从恐惧的束缚中得到解脱。
探索者也许会从商羯罗的教导中得益:
不要夸耀你的青春、朋友或财富;
因为所有一切都会随时间而去,
比一眨眼的工夫还要迅速。
发誓断绝幻觉的世界,
让自己融入无限时间的真理里。
放弃欲望与狂怒的诅咒;
放弃幻想,放弃贪婪;
记住你真正是谁。
愚昧的是那些没有看到自我的人;
他们被掷进地狱里,
在那里受着煎熬。
渴求感官享乐是精神错乱的主要原因。但是,这种痛苦的感觉也与所有的感官享乐交织在一起,也使人对这样的享乐产生出淡漠的态度。在那个时候,感官可被直接地引向最内在的自我,为的是要瞥见神圣者一眼。
从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活在世上,尽管有很多黑暗的影子,也是值得的;但对灵性探索者而言,这样一种生活,没有被自我知识之光照亮,只会带来悲哀和苦难。
《薄伽梵歌》贴切地说:“在众生都处于黑暗之际,自制的人是清醒的;众生都醒来的时候,牟尼(献身于冥想和默祷的哲人)看到了黑暗。”寻求享乐的世俗之人会把实践自制的牟尼看成是不正常的,他的实践是对生活的否定。但是,自我控制是所有时期的圣人和哲人传递的信息。寻求自我控制就是寻求明智与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