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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持咒(1)

持咒的意义

持咒是念诵一个代表神圣者的圣言的灵性实践。这样一个圣言,可以是一个诗节,一段简短的祷告,一个短语,或者是一个神秘的音节。持咒的目的是使心意产生一种虔诚和专注的状态。持咒的实践也与宗教本身一样古老。对这种圣言的净化和转化力量的信心是所有宗教传统中至关重要的部分。这些圣名可被称为“关键词”。每一种宗教都有这样的关键词来鼓舞它的信徒:文字充满了神圣力量是因为很多圣人和知微者都通过唱颂或念诵它们而获得上帝意识。当一位探索者带着信心和热情去念诵这样一个词的时候,它释放出神圣的力量,让他的心意充满了虔诚,然后把它引领到专注、冥想和觉悟中。

持咒是最专心的祷告。较早的时候,我们引用了室利·罗摩克里希那的话:

“桑迪亚融入歌雅特瑞里面,歌雅特瑞融入唵里面,唵又融入三摩地里面。”室利·罗摩克里希那用“桑迪亚(Sandhya)”这个词来指仪式性的崇拜和祷告,这是他经常详细阐述的。“歌雅特瑞”,开头和结尾都有圣言唵,是经浓缩的吠陀祷告词,意思是“唵,我们冥想至高的神圣存在(Supreme Divine Being)的灿烂光辉,世界的平面——大地、天空和中间地带的创造者。愿那神性指引我们的智慧,唵。”唵是所有祷告词的种子,浓缩在里面的祷告成为精华。念诵唵会融入寂静中。持咒渐渐地以冥想为高潮。对于帮助人保持一种对神持续不断的记忆来说,持咒有很多优势,胜过其他的方法。实践冥想和仪式性崇拜需要接受过训练的意志,固定的体式、信念和努力,但是实践持咒只需要努力就可以了。

即使仅是机械性地重复一个圣言,它的治愈、转化和净化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由于持咒并不需要任何特定的体式、时间、地方、拘泥的形式或者环境,可以在所有环境下实践它。有一个告诫可归因于圣迦比尔(Kabir)的话:“在每一个呼吸中念诵上帝的圣名吧,因为你从不知道哪一个会是你最后的呼吸。”

宗教传统里的圣言

每一种宗教传统都认可指示给信徒的一些实践,其效果比得上持咒,是他们祷告实践中的一部分。语言和方法论也许在各传统间彼此不同,但其精神依然是相同的。圣经《旧经》的《诗篇》说:“凡投靠你的,愿他们喜乐,时常欢呼,因为你庇护他们;又愿那爱你名的人都因你而欢欣。”“要将耶和华的名所当得的荣耀归给他,以圣洁的装饰敬拜耶和华。”“你们和我当称耶和华为大,一同高举他的名。”“全体都当向神欢呼!歌颂他的名的荣耀,用赞美的言语将他的荣耀称颂。”在基督教,其中一个圣言就是耶稣。在东正教传统里面,耶稣的祷告——主耶稣基督,上帝的儿子,愿你的仁慈来到我身上——自基督纪元头几个世纪的沙漠教父(Desert Father)时代起就一直使用。在天主教,会唱颂和定期念诵“万福玛利亚”和向主祷告。

在犹太教,其中一句最著名的祷告用语是Barukh Atah Adonai(主,您是神圣的)。犹太教的其他神圣用语是Shema Yisreal Adonai Elohenu Adonai Ehad(听,以色列,我们的神是独一者),还有Adonai,Adonai,El Rahum ve-Hannun(主,主,仁慈和怜悯的主)。

佛教持咒的其中一些神圣用语是Namu-myo-ho-ren-Go-kyo(赞美真理的莲花上的经藏),Namo Amida Butsu(南无阿弥陀佛,含义是:顶礼无量光佛)和Om mani padme hum(唵嘛呢叭咪吽,字面含义是:唵,归皈莲花上的摩尼珠)。

在伊斯兰教,用于祷告的一些神圣用语是Bismi Uah ir-Rahmanir-Rahim(在仁慈和怜悯的安拉之名下),Allahu-Akbar(真主伟大),以及Allah(安拉)。在苏菲派中,念诵安拉或阿里的名字是一种重要的实践,通常伴随着对呼吸的控制。

根据印度教,上帝是唯一,但他的形象有很多。至上的梵,超越了所有名字和形象,为了满足不同探索者的灵性追求而呈现出不同形象。《薄伽梵歌》说:“不管一位奉献者企图用信心来崇拜我的何种形象,我都会在那种形象里让他的信心不会动摇。”所以印度教传统里的圣言各有不同。一些指出神圣者超验的一面,其他的代表它人格化的一面。指出神圣者超验的一面的重要圣言包括吠陀圣言唵;歌雅特瑞曼陀罗;四圣句或伟大的吠陀圣言(参见第十六章);Prajnanam Brahma(梵是意识);Aham,Brahmasmi(我是梵);Tat Tvam Asi(你是那);Ayam Atma Brahma(这个阿特曼是梵)。同时,在冥想中也使用一些符号,以下是持咒的两种格式:Om Sacchidnandam Brahma(唵,梵是意识、知识和喜乐)和Om Sacchidekam Brahma(唵,梵是实在、意识和独一无二者)。

其他一些指出神圣者人格化的一面的神圣用语是Om Sri Ram,Jai Ram,JaiJai Ram(顶礼主罗摩,胜利属于主罗摩);Nanah Shivaya(顶礼主湿婆);以及Hare Krishna,Hare Krishna,Krishna,Krishna,Hare Hare(顶礼主克里希那,他把我们吸引到他那里去)。探索者会选择任意一个这样的圣言或用语来练习持咒。

瑜伽、吠檀多和坦陀罗的持咒

瑜伽、吠檀多和坦陀罗的传统都认为持咒是让心意专注于灵性的最有效方法。

持咒的净化力量不可被过分强调。持咒可以作为实践神秘崇拜的一部分,或者是作为一种独立的灵修。《薄伽梵歌》赞美持咒是神秘崇拜的至高形式。在坦陀罗的圣典里面,持咒的地位等同于冥想。吠檀多为不同的探索者指示了不同的崇拜方式:首先是用象征和图像来崇拜神圣者;比这更高级的是持咒;比持咒更高级的是冥想;最高级的是意识到“我是他”。(在思想、语言和行动中)毫不犹豫地坚持这样一种理念:“所有一切皆是梵,也就是上帝”,是崇拜的最高形式。发现冥想有困难的人被建议去实践持咒,而那些不能够专心持咒的人会被建议去用象征和仪轨来崇拜。

持咒使用的圣言、神圣用语,或者神秘音节,在梵语里是被称为曼陀罗。这个词的字面意思是“它是这样的圣言,当探索者带着它所代表的意思来念诵的时候,它会给予解脱与拯救。”曼陀罗等同于神圣者的声音,外在的图像或象征是曼陀罗的物质形式。声音的振动是神圣者真正的首个表现,也与神圣者最接近。

坦陀罗把振动与光照视为同一种宇宙能量的两个平行面,两者的指引都是通过神圣者意识。音振是通过念诵曼陀罗而产生,能够使探索者获得上帝意识的愉悦状态。曼陀罗和神,名字和被命名对象,都为一,且为相同。据《坦陀罗》说,曼陀罗并非某些人杜撰和推广的字词,也并非每一个词都可以成为一个曼陀罗:曼陀罗是一些令思想专注的神秘语言,被赋予了极大的灵性潜能,在知微者和圣人们开悟的时候向他们显示。这些曼陀罗通常会在闪光中看得到,或者是在空中回荡时听得到。

对于新手来说,念诵曼陀罗而产生的振动只不过是一种物理声音,而曼陀罗本身除了语言以外,什么也没有。但是,对于熟练者来说,曼陀罗本身是光明的施予者。光明依然隐藏在曼陀罗里面,就像一棵在橡树种子里的橡树一样。对于未觉悟者,曼陀罗及其念诵看上去也许是毫无意义的难懂的话,这好比是物理学家、数学家或化学家使用的公式、等式和等号,对于未受教育的人来说,看上去也许是毫无意义一样。公式E=mc2对于无知者来说,并不比一个像唵或哈里(Hari)那样的曼陀罗对未入门者来得有意义。

坦陀罗宣称曼陀罗具有力量,被呼唤的神是会作出回应的,那种启迪是真实的。一个曼陀罗有它梵语的根源,不可被翻译成其他语言,因为这样会使它失去效力。不同的曼陀罗代表同一神性的不同方面。一些指出神性超验的一面,另一些则指出它人格化的一面。因此,每一个曼陀罗都是一个种子声音,或者是神圣者独特的一面的密码。正如一个独特的个体是一组特定遗传密码的延伸版本一样,同样的道理,念诵一个特定的曼陀罗而产生的灵性意识是该曼陀罗的显现版本。

探索者在实践持咒中使用的曼陀罗是在它已经充满了灵性力量以后,一般由灵性导师来传授。曼陀罗的拯救力量不在字面本身,而是在它所传达的灵性力量。

这种灵性力量的传送被称为曼陀罗-采坦尼耶(mantra-chaitanya)。它使曼陀罗有一种潜在的力量,充满了灵性意识。曼陀罗的传播方式取决于导师的灵性传承和资格,也取决于探索者的适合程度。曼陀罗的传授通常会利用精心制作的典礼和仪轨来进行。但是,当导师符合资格,曼陀罗的灵性力量也被唤醒的时候,这些形式会变得次要。当这样的一个曼陀罗被探索者用信心和热情来念诵的时候,它会释放出一种可触知和可转化的净化力量。关于曼陀罗和曼陀罗-采坦尼耶,斯瓦米·维韦卡南达说:

Mantra-shastris[曼陀罗理论的支持者]相信一些字句是一直通过师徒关系而流传的,光是念诵它们便会产生某种形式的意识。曼陀罗-采坦尼耶这个词有两种不同的意思。据一些人说,如果你念诵某个曼陀罗,便会看到择神,即该曼陀罗的对象或神。但是,根据其他人的观点,这个词的意思是,如果你念诵某个从不够资格的古鲁那里获取的曼陀罗,你将不得不履行某些仪式,通过这些仪式,曼陀罗会变得富有生命力(chetana),然后念诵它会获得成功。因此不同的曼陀罗,在它们变得“富有生命力”的时候,会表现出不同的形迹,但普遍的形迹是,一个人能够长时间念诵它而不感到丝毫的紧张,他的心意也非常快地专注起来。

持咒的哲学

根据吠檀多的经典,终极实在是遍布一切的纯意识,用“梵”这个字来表示。梵有两个方面:超验的和意识之内的。宇宙的生命和事物是梵动态的表现。这种表现始于声音的振动,吠檀多视圣言唵为首要的,或者是最初的声音。唵既代表梵超验的一面,也代表梵在意识之内的一面。人类所有可能发出的声音都源于唵。正如第十四章讨论过的,吠陀的知微者们形容这种最初的声音为无德之梵,或者是声音形式的梵。它也被称为anahata-dhvani,也就是宇宙的不间断声音。只有纯洁和专注的心意才能听得到这种内在的精微声音。

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神秘主义学派称这种声音为“天体的音乐”。声音不仅仅是肉耳能听到的。它有四种形式:粗糙、精微、因果和原初者。我们肉耳听到的是声音的粗糙形式。在精微形式中,声音是一种电子能量的脉冲;在因果形式中是一种思想的波动;它的源头形式是宇宙的振动,无属性梵——唵。关于唵,《羯陀奥义书》说:“所有吠陀所说的目标,所有苦行的主旨,还有人过着自制生活的时候所想的是什么呢?我会简单地告诉你:是唵。唵这个音节事实上就是梵。这个音节是至高无上的。无论谁懂得这个音节,都会得到所有他所想的。”钵颠阇利形容唵为自在天(Ishvara),或者上帝;主张持续不断地念诵唵会消除灵性道路上的所有障碍,通往自我认识。因此,唵是所有声音,所有文字和所有曼陀罗之母。所有其他声音和曼陀罗都只不过是唵,无属性梵的多种形式和不同表达。灵性探索者念诵唵的时候,会产生出一种声音。他跟着那声音的轨迹,最后会来到所有声音的源头。曼陀罗的声音成为了到达梵,也就是终极实在的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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