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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叙事文化

诺斯洛普·弗莱在《批评的剖析》中将叙事结构分成了春、夏、秋、冬四个原型:春对应喜剧,将糟糕的局面转变为快乐的结局;夏对应乌托邦幻想,指代虚幻的非现实的故事形态;秋对应悲剧,由理想状态走向灾难;冬对应反乌托邦,是反面的理想社会。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电视娱乐节目应该属于“春”,最终导向一个快乐的结尾。

本章将主要从韩国电视娱乐节目的叙事视角、定型角色、隐含作者与隐含受众、叙事类型、对人物形象及节目内容的解构与重建等几个方面来对韩国电视娱乐节目的叙事文化进行不同角度的分析与研究。

一、叙事视角

根据罗兰·巴特的观点,任何材料都适合叙事,并不局限于小说、神话、民间故事等文学作品,绘画、会话、电影、连环画、社会杂闻等都可以包括在内。叙事承载物既可以是口头的或者书面的有声语言,也可以是固定或活动的画面,还可以是无声的手势,以及所有这些材料的混合体。按照罗兰·巴特的观点,电视娱乐节目也完全可以成为一部叙事作品,通过文字、声音、图像等叙述一连串的娱乐故事。韩国的电视娱乐节目使其得以实现,就像韩剧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得益于它的叙事文化一样,韩国电视娱乐节目也将叙事进行到底。

从叙事视角来看,韩国电视娱乐节目综合运用了叙事视角的三形态,第一、第两人称为主,第三人称为辅。

1.第一人称:出演者视角

电视娱乐节目的主体就是出演者,包括主持人和嘉宾,通过出演者的语言、行为、相互之间的关系来实现娱乐的效果。所有的出演者在节目拍摄的过程中都是以“我”的身份出演,讲述“我”的故事,表现“我”的行为,进行“我”的判断。

当采用出演者视角时,会存在“真实”和“表演”的矛盾。电视娱乐节目不是文学作品,也不是电影电视剧,有一个“作者”事先完成了所有的对白和情节,不会有任何突发的、临时的状况发生,只要把自己的身份遗忘,完全投入到角色之中就可以了。电视娱乐节目需要出演者以自己的身份投入其中,在拍摄过程中,他们不是“作者”笔下的***,而是日常生活中的自我。但另一方面,他们又需要去迎合观众的心理期待,节目不是日常生活,日常生活可以按照自己的逻辑进行,没有“看”和“被看”的强制需要,节目必须在观众“看”并接受之后才能获得成功,出演者又是“被看”的人。因此,既要“真实”,又离不开“表演”。“真实”是电视娱乐节目的重要引力,呈现给观众出演者们不加修饰的舞台之外的一面,而“表演”则符合电视娱乐节目的最终目的,体现更多的趣味性、戏剧性,提升节目的娱乐效果。

以偶像真人秀节目《谢谢你叫我起床》、《谢谢你养育我》为例,这是韩国MBC电视台2005年圣诞前后开始播出的一档节目,专为新生男子偶像组合SS501制作,实际上是为该团体量身打造的宣传性节目。据称,SS501拥有大多数青春偶像组合都避免不了的坏习惯——赖床,为了制造“没有懒觉的清爽早晨”,保证五个成员都能按时起床开始一日的行程,节目会在早晨五点多潜入成员们的集体宿舍,采用各种极端的手段叫成员们起床,包括在眼睛上滴柠檬汁、用锅碗瓢盆演奏交响乐、放几只小狗到床上、在脸上化奇怪的妆,等等。在种种“酷刑”之下,成员们表现出了极强的忍耐功夫,特别是队长金贤重,雷打不动,睡得不亦乐乎。而在节目的播出过程中,观众可以看到成员们的宿舍生活,包括成员们素颜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样子,极大地满足了观众特别是粉丝们的好奇心。这种“真实”感使节目大受欢迎。但是站在节目制作者的角度,如果真的百分百真实,节目将没有趣味性可言,试想一下,如果在现实中有人将柠檬汁滴在眼睛上,那种刺痛一定会让人一下子蹦起来,怎么可能还睡得着。何况如果起不来就会影响接下来的行程,作为刚出道的新人来说是很严重的错误。但是如果成员们那么轻易地就被叫醒的话,节目就做不下去了,所以在保持常态的基础上(例如成员中的奎钟总是不用叫就可以自己起来、老小亨俊则一叫就醒,还有成员们千奇百怪的睡态、经常和成员们睡在一起的工作人员的出现等)尽可能地加入一些戏剧化的成分,例如队长金贤重怎么都叫不醒,而成员朴政民在每次被叫醒的时候都脾气暴躁对成员们拳打脚踢等。主持人每次进入宿舍以及采用各种手段分别叫醒成员们时,都会格外小心地不弄出一点儿声音,实际上也就是防止成员们会提前醒来,这样观众就看不到精彩的画面了。队长金贤重也曾经在别的节目里多次提到自己有裸睡的习惯,如果穿着衣服睡觉也会不知不觉地全部脱光,否则会做噩梦,但是在节目中每次都是穿着睡衣被叫醒,明显是事先做了充分准备的。不过成员们没有洗脸、没有化妆、头发凌乱、迷迷糊糊的样子已经足以弥补这种“表演”的成分,当观众看到有“品生品死”之称的成员英生在醒来的第一瞬间就匆忙地找帽子扣在头上,看到奎钟因为害怕小狗跳到椅子上,或者看到成员们在镜头前睡成各种夸张的姿态……观众对节目的期待已经得到满足。

2.第二人称:制作组视角

制作组视角主要通过前期企划后期剪辑加以表现,前期企划包括拍摄场所的选择、拍摄主题的确定、拍摄流程的安排、出演者的选择与沟通等,后期剪辑包括镜头的重新组合、特效的融入、字幕制作等。电视娱乐节目的主体虽然是出演者,但节目的最终播放是以制作组的意图为主体的,要展示给观众什么样的内容,以什么方式展现,除了拍摄前的企划外,也需要后期的编辑。

出演者的选择——韩国的电视娱乐节目出演者由固定嘉宾和特邀嘉宾两部分构成。固定嘉宾的选择主要考虑调节气氛的能力,所以一般为gagman,会根据表现以及日程安排而进行不断地更换与调整。最近出现了一些偶像歌手、演员向gagman转化的趋势,竞争的压力迫使歌手、演员全方位地发展,不仅要在歌谣舞台、影视剧中占有一席之地,艺能也不容忽视,因为艺能是最大众化的、观众范围与层次最广泛、最多元化的节目,占领了艺能领域,就等于占领了大多数观众的视线。所以越来越多的歌手和演员开始涉猎主持以及固定嘉宾的位置,像新生代偶像组合SHINEE、少女时代的成员纷纷在各电视娱乐节目中担任主持或固定嘉宾,一些元祖偶像在经历了十余年的歌手生涯后也开始向艺能界转型,如Fly to the Sky的Brain、GOD的金泰宇和Danny安、水晶男孩的殷志源、NRG的千明勋和鲁裕敏等纷纷活跃在各个电视娱乐节目中,而一些本来很少在电视娱乐节目中露面的影视剧演员如金秀路、李天熙、朴艺珍、金承佑、金贞恩等也都成为王牌节目的主持或嘉宾。

对于这些艺能新面孔的出现,一方面是艺人自我发展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制作组改变艺能传统形式的策略之一。歌手、演员担当主持或固定嘉宾可以为一直以来以gagman为主的电视娱乐节目注入新鲜的血液。他们可能在艺能表现方面无法做到像专业的gagman一样成熟、完美,但是他们拥有丰富的表演经验,可以部分地弥补搞笑的不足,另外这些人以前每逢宣传期时也都以特邀嘉宾的身份参加过各种各样的电视娱乐节目,并不完全是门外汉,只是所处的位置发生了变化而已。而歌手和演员相对于gagman的最大优势,是他们无论在韩国还是在其他国家和地区都拥有为数众多的粉丝,本身就是人气的核心,忠诚的粉丝们无条件地跟随他们征战各个市场,在选择他们成为主持人或固定嘉宾的同时,已经为节目保证了部分收视群体,并且让节目通过互联网等媒体吸引国外的很多观众,为节目被国外媒体引进奠定了基础。

对于特邀嘉宾的选择就简单得多了,正在打榜的或热销的专辑的歌手、热播或热映的影视剧、音乐剧等的演员都是优先考虑的对象,而处于宣传期的艺人们所在的经纪公司也会主动跟各个节目进行沟通,为自己的艺人寻找出演的机会。对于每期嘉宾人数都在一二十人左右的节目来说,除了人气艺人外也会有一些观众不太熟悉的面孔出现,如果表现好会得到一定分量的镜头,如果表现不好就会直接编辑掉,不会影响节目的效果,所以有些人花费了十几个小时录制了节目,播出时会发现自己的镜头只带到了短短的几秒钟。

很多节目的导演和作家已经在这一行业有了多年的从业经验,期间跟很多艺人进行过合作,也看过很多艺人在娱乐节目中的表现,所以对于无论是作为主持人、固定嘉宾还是特邀嘉宾的艺人都有一定的了解,能够对他们的期待值进行比较确切的判断。当开设新的节目的时候,导演和作家也倾向于选择自己熟悉的、有过合作的艺人,彼此的配合会更加默契,也能更好地激发彼此的潜能,实现双赢。

前期企划——除了确定出演者之外,前期企划中最重要的内容就是节目主题和拍摄流程。站在制作组的立场,考虑最多的就是节目形式和节目主题的创新,通观同一时期的电视娱乐节目类型及其收视情况,洞察观众收视心理的每一个变化,以作出最终的判断。

但是,这一判断难免带有主观主义色彩,是制作组特别是导演的个人意志的反映,带有尝试的性质,一旦发现收视状况大大低于预期,就会即时调转马头。2006年年底到2008年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是韩国电视娱乐节目的一个过渡期,很多王牌节目经历了鼎盛时代后走向衰落,而新兴的节目暂时没有摸索出观众的兴趣所在,短暂播出后纷纷宣告结束或改版。一旦有某种模式迎来收视率的飘红,马上就会有类似的节目在别家电视台出现。就像市场上一旦有了某个新产品,马上就会有大量的仿制品蜂拥而至。不过由于韩国的电视娱乐节目集中于三大电视网,所以“大量”仿制品的现象不至于出现,只不过在相同或相近的竞争时段,三家电视网往往会播出同样模式的电视节目以竞争收视率,从而导致在一个时间段内,会出现某类型电视娱乐节目一统天下的格局。

从2002年至2010年,韩国电视娱乐节目依次走过了婚恋类节目(以《情书》为代表)——室内游戏类节目(以“Xman”为代表)——明星益智类节目(以“Star Golden Bell”、《第六感对决》等为代表)——婚恋类节目(以《我们结婚了》为代表)——明星真人秀类节目(以《无限挑战》为代表)——野生类节目(以《两天一夜》为代表)的黄金时期,其中婚恋类节目一度衰落后又卷土重来。

而在每一个时期都伴随有不同概念的谈话类节目,如《夜心万万》(群体谈话模式)、《来玩吧》(家庭派对模式)、《艺能选手村》(对决模式)、“Happy Together”(社区+游戏模式)、《想象Plus》(竞猜模式)、《强心脏》(大型谈话对决模式)、《乘胜长驱》(观众参与模式),等等。

这些节目类型的流行变换具有一定的规律性,从制作组的视角出发,比较直观地反映了不同时期的大众文化特征、观众心理定势以及社会信息、舆论的传播方式与走向。

后期编辑——这是最直接地体现制作组视角的部分。一个电视娱乐节目的拍摄时间从几个小时到几十个小时不等,但是播出时间仅为半小时到一百六十分钟左右(同一次拍摄内容分为两集播出,每集八十分钟),后期编辑是极其重要的工作。在节目拍摄期间,导演和作家就会有意识地计算有多少个镜头可以播出,时间大概有多长,根据具体情况随时增加或者调整拍摄内容,以保证充足的播送分量。除此之外,更加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工作就是镜头之间的起承转合、字幕的制作和特效的配合。

镜头的起承转合直接决定了观众看到的画面的内容,进而决定观众对节目内容的理解。不同的剪接方式会带来截然不同的效果。例如,镜头的快速切换、瞬间停顿会增加游戏的紧张感,慢镜头会吊起观众的胃口,长镜头增强真实感,等等;在大量的已拍摄画面中选择不同画面播放,或者同样数量的镜头但前后排列顺序不一致,更是会制作出完全不同的节目效果。在《两天一夜》的某期节目中,成员们曾经在闲聊时提到节目日后的走向,当时MC梦开玩笑说:干脆《两天一夜》、《家族诞生》、《我们结婚了》(注:三家电视台同时段的三个竞争节目,收视率在当时不相上下)一起拍摄,取名叫“我们结婚两天一夜后家族诞生了”,拍摄结束后分别拿到三个电视台播放,在出演者和拍摄内容都一致的情况下,考验的就只是导演的剪辑功力了。三个节目的导演和作家选择自己所需要的镜头编辑成自己所需要的节目,尽管是三个定位不同的节目:选择男女嘉宾的交流画面就成为婚恋类的“我们结婚了”;多一些游戏画面和成员之间嬉笑打闹的画面就是走温馨路线的“家族诞生”;成员们饥饿、露宿等备受折磨的状态剪辑在一起就变成野生综艺“两天一夜”了。制作组的视角在镜头的取舍中展露无疑。

字幕则是保证观众按照制作组视角解读节目的有效方式。

字幕的作用是“引导阅读”。在霍尔的受众接受模式中,将电视话语的产生分为编码、流通和解码三个阶段,因为不同的受众作为不同的诠释群体而存在,媒介内容的意义就可能是多样的。将这一模式应用到电视娱乐节目的传播过程中,编码者是制作组,解码者是观众:制作组依靠出演者的声音、语言、动作、行为来传达信息,这种传达除了制作组的主观视角影响外,还受到技术条件如声音质量和画面效果等客观因素的制约,而对于这些视觉、听觉符号每个观众的理解方式与理解结果会由于年龄、性别、文化水平、成长背景、性格、偏好等个人因素产生差异性,从而导致对节目的“误读”。要使观众正确地解码,就要求制作组为观众提供解码的工具,尽可能地将观众的个人因素对解码的影响降到最低,这一工具即字幕。拍摄的情境、出演者的内心活动、出演者之间的关系演变等都是仅仅凭借出演者的声音、语言、动作、行为所无法明确传达的信息,字幕的出现是一种提示、告知、解释、强化、深入,可以引导或指导观众做出符合制作组意图的诠释,可以突出强调特定的氛围、心境,可以揭开节目的神秘面纱,让观众有一种“洞悉”的乐趣,还可以暗示后续的发展,引发悬念。制作组利用字幕潜移默化地将观众拉到自己一边,让观众的解码过程处在制作组的掌控之中。

特效可以渲染节目效果,辅助字幕和画面将制作组的意图更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特别是音效,通过或长或短节奏起伏不定的音效设置可以刻画人物形象、心情、现场氛围,适时的音乐的加入更可以起到煽情的作用。这都是后期编辑时不可或缺的元素,也是制作组提升节目效果的秘密武器。

3.第三人称:观众视角

室内电视娱乐节目通常都有现场观众,户外电视娱乐节目中则常有路人的参与,这些观众会站在一般观众的立场对节目作出反应,例如大笑、鼓掌、嘘声等,这种反应会诱发电视机前的观众不由自主地做出相同的反应。因此,韩国的电视娱乐节目在剪辑完成后往往还有最后一个阶段的工作——邀请部分观众提前欣赏,并根据工作人员的提示做出声音上的反应。这种提前录制好的观众反应在节目播放时就成了电视机前观众的参照物,激发观众的共识,从而成为节目叙事的一部分。

二、定型角色

“定型角色”是指在民间故事、神话传说、小说、戏剧等叙事作品中的具有某种固定特征的虚构的人物形象,其外貌、行事风格、个性特征等反映了现实生活中的某一类族群的特征,是对这一类族群的特征的放大与夸张,因此能够被很好地加以辨认或区分。

这类形象的出现会使读者用现实中的人物去对号入座,以引发读者对于角色的认同感或者归属感。

在《古希腊散文选》中收录了亚里士多德的学生泰奥弗拉斯托斯(Theophrastos)的《人物素描》(Characteres)三十篇,集中概括了普遍存在于社会上的三十种人物性格和习性,包括:1.口是心非;2.阿谀逢承;3.废话连篇;4.粗俗;5.好献殷勤;6.无赖成性;7.饶舌;8.造谣;9.不要脸面;10.小气;11.无理取闹;12.不知轻重;13.多管闲事;14.痴呆;15.脾气乖张;16.迷信;17.怨天尤人;18.多疑;19.邋遢;20.冒失;21.爱虚荣;22.贪小财;23.自我吹嘘;24.骄傲自大;25.怯懦;26.寡头派作风;27.晚学;28.说坏话;29.包庇坏人;30.占小便宜。这些性格特征并不是某一个人的,而是存在于社会中的比较普遍的现象,故称之为“人物素描”。

综观这30篇素描,均可在文学作品、影视剧中找到其典型形象。

如果将这种定型角色更生动地描述出来,可以参见“百度百科”在2007年12月15日对“定型角色”的编辑更新版本,编辑者非常详细地整理、罗列了在叙事作品中常出现的一些定型角色:

落难少女:年轻、漂亮而清纯的女子等待英雄将她从残酷的命运中拯救出来。

纯情少女:同样为年轻漂亮的女子,不过是处于精神或情绪上的危机而非生理上的危机。通常她会成为负心汉的目标。

黑寡妇:美丽但邪恶的女子,她们会勾引英雄陷入危机中。

竞赛者:某个技巧生涩的运动员,他必须仰赖某个年长智者的指导以克服本身先天上的局限(比如缺乏纪律或信心),从而在某个运动竞赛中赢得胜利。

复仇者:复仇者是一个热血青年,他所爱的人被杀害或暴力对待,因此试图用法外途径来复仇。著名的例子有哈姆雷特。

白马王子:拯救落难少女的王子,在许多童话故事中出现,比如白雪公主、睡美人和灰姑娘。

私家侦探:遭遇某个神秘案件并且最后解决它的英雄人物。他通常冷静、随性且聪明。

花花公子:品位极高的贵族,他通常都会过度装扮,说话的时候也会过度使用某些辞藻(通常是法文),以及在各方面矫枉过正。花花公子通常都不太聪明,而且总是很多话。

(英雄有时候会伪装成花花公子来消除敌人的疑心:蒙面侠苏洛平常就是以花花公子唐·迪阿哥的身份出现。)

愚者:愚者是会讲谜语和双关语的小丑。通常愚者聪明且有智慧,并且会揭露出他所愚弄角色的真实内涵。著名的例子是莎士比亚在《第十二夜》和《李尔王》里的愚者。

年长智者:年老且充满经验和智慧的人物,他会训练并且指导英雄,经常被描述为巫师或者隐士。著名的年长智者有梅林、尤达大师和邓布利多。

功夫师傅:典型上是一个亚洲人,他年纪很大而且是个武术大师。他的目的通常是在英雄初尝败果后训练他对抗坏人。通常会和年长智者的角色重叠。

跟班:英雄的助手。跟班常常是个甘草人物,不过他值得信任而且有时候会展现出令人惊讶的勇气和智慧。在侦探小说中的跟班,比如福尔摩斯小说中的华生医生,通常会比普通读者还要愚钝一些,经常忽略了某些重要线索,以及不时会推理出错误的结论。

电脑儿童:英雄旁边的聪明跟班。通常他的体能在那一群之中是最弱小的,因此他在战斗中没有用处,但是他在电脑和技术方面却非常拿手。他的聪明表现在博学多闻上面,在说话时会使用一堆专门术语。

甘草人物:他通常是冒险团队中的一员,会在严肃的情况下(比如战争)表现出绝佳的幽默。有时候他可能会在心中哭诉,或者他的笑声可能掩饰他的不安。有时候他的幽默行径可能会带给别人困扰。著名的例子有《史瑞克》中的驴子。

黑人随从:一个少数族群的刻板印象角色,总是某个白人领导者的属下,他们通常都可以被牺牲。这些角色通常都会光荣地死去。

高贵的野蛮人:某个弱势族群或文化的代表,他会帮助英雄(通常是白人)脱离困境或者带领他进入心灵启迪。

黑暗魔王:拥有一批喽啰部下的邪恶头目,通常热衷于征服世界或宇宙。比如白卜庭皇帝、黑武士、索伦和佛地魔。

邪恶天才:他们特别会成为漫画中的超级英雄和如“007”系列这类间谍小说中英雄的挫败者。

恶棍、无赖或负心汉:引诱年轻女子然后在她们怀孕之后予以抛弃,让她们遭受社会或经济困境的人。时常会被描述成酗酒者或赌博者。

喽啰:坏人头目的部下,能力不足且经常失败。

疯狂科学家:过度投入于科学中的狂热者,他们有些是不小心,有些是故意地“扰乱了自然的力量”,并且造成一些需要英雄来收拾的麻烦。著名的例子有创造科学怪人的科学家。

守财奴:一个富有而贪心的人,他生活的唯一目的是用尽方法来攒取财富。

法外之徒:有时候是一个冷血的亡命之徒,不过有的时候是像罗宾汉这类勇敢的劫富济贫者。

硬汉:他通常会不多说废话地使用某些直接的方式,比如说打架和恐吓,来达到他的目的。

心不在焉的教授:一个掌握重要讯息的学术人物,但是他会因为太专注于他的研究而忽略了周遭环境。

醉汉:他的功能可能是甘草人物、道德范例或者年长智者和愚者的替代品。

自警人士:体会到法律或者惩罚对恶人的不足,而要以“自己的方法”去“替天行道”的人。有时会是反英雄。

韩国电视娱乐节目成功地将这种“定型角色”移植到节目当中,使之成为出演者的角色设定,不仅为节目的固定出演者找到了明确的形象定位,而且也增强了节目的叙事稳定性,让每一期都独立制作、前后期本无直接、必然联系的电视娱乐节目也具备了电视剧一样的连续性和相互制约的人物关系。在韩国电视娱乐节目中常见的形象有以下几类:

愚者:有充满智慧的正面形象,但是又不经意间流露出愚钝、傻气的一面。这是在韩国电视娱乐节目中出现最多的一类形象,并且常常出现在偶像艺人或者人气艺人的身上,以这种形象的颠覆来达到搞笑效果。如:李胜基的“黑洞”形象、殷志源和MC梦的“遗憾党”形象、金钟民的“白痴”形象、李天熙的“毛躁天熙”形象、善花的“白纸”形象、刘在石和姜大成的“呆瓜呆弟”形象等,这些人在出演电视娱乐节目之前纷纷是人气歌手、偶像组合成员、模特、演员、国民MC等,以积极、阳光、健康、智慧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在节目中却成了时常冒傻气的人,以出人意料的“愚者”形象成为节目欢笑的源头。

无厘头:在韩国被称为“四次元”,与常人的思维方式不同,常常语出惊人且让人莫名其妙,有自己的语言世界,也被称作“外星人”。如SS501的队长金贤重、歌手索菲、演员赵安、水晶男孩队长殷志源、神话队长Eric、R&;B歌手花耀飞等,在电视娱乐节目中展现着与一般人不同的精神世界,不知不觉地就会让观众陷进他们独特的魅力中。例如花耀飞在“Xman”中曾获得“‘当然了’女王”称号,就是源于其无厘头风格的语言:

(花耀飞与花美男尹志候的对决)

花:志候啊,你不用对姐姐说敬语了。

尹:再怎么说也是姐姐,怎么能不说敬语呢?我真的是你的歌迷啊。

花:我现在起……啊,紧张啊……我以后会成为你的粉丝的,见到你很高兴。

尹:我真的是你的歌迷啊,能听一下你的歌吗?

花:唱首能表达我心意的歌好了……You mean everything……

尹:听说你在“Xman”里是乌龟啊。

花:是啊,都这么久了,你也该知道了,姐姐我就是乌龟,乌龟多可爱啊,还长寿,你不是喜欢乌龟吗?

尹knock down。

(花耀飞与蔡妍对决)

花:刚才在“优缺点”环节你说我什么来着,在飞机里我也不知道来着,没化妆的你也不一般啊。

蔡:做过无数次的“当然了”,也不觉得你是我的竞争对手,好久没玩过这样想不起任何目的的“当然了”了,我现在真的很随意。

花:我是这么想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在各自的领域里战斗也够头疼的了,我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

蔡妍knock down。

硬汉:话语不多,身材魁梧,喜欢运动,受男人尊敬,被女人崇拜。在韩国的电视娱乐节目中有很多这样的“肌肉男”形象,如歌手金钟国、演员吴志浩、张赫等。表面沉默寡言,实则充满着搞笑的欲望,而在其强硬、沉闷的日常形象下一旦流露出诙谐、纯真、温柔的一面,立刻就会打动女性的芳心,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金钟国从“Xman”时期就已经活跃在各个电视娱乐节目中,他的出现总能掀起罗曼蒂克的氛围。近期吴志浩等也在《男人的资格》等电视娱乐节目中担任固定嘉宾,寻找影视剧之外新的突破口。

跟班:表面上好似依附在强者身边,像墙头草一样左右摇摆,实则有令人刮目的智慧和勇气,是节目中值得信赖的固定嘉宾的最佳人选,能够为主持人和其他嘉宾提供莫大的帮助,却又不会抢占主持人和其他嘉宾的风采。各个电视娱乐节目中担任固定嘉宾的gagman多是如此,是节目不可缺少的“甘草人物”。如有《强心脏》中的“光和盐”之称的金孝珍和金英哲,《两天一夜》中的李秀根,“Happy Together”和《无限挑战》中的朴明秀,“Star Golden Bell”的B-line的四名成员,“Star King”中的金钟民,等等,正是他们的存在凸显了嘉宾们的光芒,也令整个节目更加熠熠生辉。

年长智者:年龄较一般经常参加电视娱乐节目的艺人为长,无论是生活、演艺世界还是艺能都经验丰富,不一定是节目的核心人物,但肯定是节目坚实的底盘,在节目或者节目其他出演者遇到麻烦、瓶颈时总能于无形之中伸出援助之手,让人感觉踏实、可靠。如《家族诞生》的尹忠信、《改变世界的Quiz》和“Star King”中的赵亨基、担任多个节目主持人的李京奎,等等,由于年龄的关系,他们在游戏或者其他需要体力的环节可能会遭到其他出演者的“排挤”、“嘲笑”,但是让所有出演者都感觉信任的存在。例如在节目中经常发生让人感动的、悲伤的、难过的话题,气氛会有所低沉,大家都不知道怎样才能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恢复电视娱乐节目的欢笑,而这些年长的智者往往会结合自己人生的体验和感悟讲出既轻松又富有哲理的语言,让现场气氛迅速升温。这些年长的智者对于节目中年轻的出演者来说是导师的身份,也能帮助节目达到平衡的状态。

白马王子:俊朗的外貌,出众的歌唱、舞蹈、演技实力,举手投足都风度翩翩,是无数女性的“梦中情人”,也是电视娱乐节目竞相邀请的收视率的保障。只要他们一出现,无论是现场嘉宾还是现场观众都会尖叫连连,成众星捧月之势。韩国电视娱乐节目中的白马王子通常都是年少的偶像组合,一贯以完美的形象示人,不过新兴的80后、90后偶像们正在颠覆这一法则,争相表现出自恋、无厘头、呆笨、幼稚、邋遢、可笑等“消极”的一面,反而赢得了坦率、纯真的赞誉。

纯情少女:有白马王子自然就有纯情少女,多是女子偶像组合,花样的年纪,花样的外表,花样的单纯与善良,无论主持人还是出演者都对其关爱有加。白马王子和纯情少女之间很容易被牵起爱情的红线,打造节目的粉红氛围。韩国从2008年开始女子组合当道,少女时代、Wonder Girls、Kara、Brown Eyed Girls、T-ara、Secret、after School、4minute、2ne1、f(X)等,新人辈出,在各大排行榜中名列前茅,电视娱乐节目也成了少女们垄断的舞台。像少女时代的九名成员纷纷在《家族诞生》、《我们结婚了》、《乘胜长驱》、《人气歌谣》、《音乐中心》、《青春不败》等名牌电视娱乐节目中担任固定嘉宾或主持,其他组合的成员也不间断地在各电视娱乐节目中亮相,展示自己多种多样的才艺,成为节目中靓丽的风景线。

花痴:既然有白马王子和纯情少女的形象,当然也少不了他们的追随者。当“白马王子”和“纯情少女”出现在电视娱乐节目中时,总有男、女嘉宾对其表示好感,展开积极的攻势,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成为节目的固定笑点之一。例如女子搞笑艺人申凤善、金申英、郑朱莉等经常在节目中扮演这样的角色,主动对花美男们表白,索取拥抱或电话号码等,用以烘托花美男们的人气,也提升节目的氛围。

三、隐含作者与隐含受众

布斯在《小说修辞学》中提出:“‘隐含作者’有意无意地选择了我们阅读的东西;我们把他看作真人的一个理想的、文学的、创造出来的替身;他是他自己选择的东西的总和。”叙事学认为,作者和受众都是文艺研究中很难把握的因素,我们只能从作品中的思想感情去推断作者的人格及其他特征,并通过作品判断其理想受众是谁。这就是“隐含作者”和“隐含受众”。

从表面上来看,韩国的电视娱乐节目并不像韩国的电视剧一样有固定的模式和套路,而是类型众多,各有千秋。但是细细观察,会发现,无论何种类型的韩国电视娱乐节目都具有几个共同的因素:游戏、罗曼史、人气嘉宾、对“完美”的颠覆与破坏。只不过这些因素在不同的类型节目中所占的比重不同而已。因为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电视娱乐节目都是文化产业链上的产品之一,必须以满足受众的消费需求为生存的前提,不是能够制造什么样的节目,而是观众想看什么样的节目。在这一层面上,电视娱乐节目的“隐含作者”与电视剧一样,是市场需求,这场精心打造的娱乐盛宴必须有观众的热情参与才能实现真正的狂欢,节目的模式、节目出演者的表现、节目的内容都是为了迎合观众的期待。

而另一方面,韩国电视娱乐节目的“隐含作者”是文化的传达者和宣扬者,韩国的大众文化、民族文化、地域文化在节目中彰显无遗。

无论是谈话类、婚恋类、歌谣类、真人秀类、野生类、游戏类还是其他各种电视娱乐节目,都总是站在积极的、向上的、光明的立场上进行叙事:出演者的故事总是温馨又感人的,出演者的表现总是努力又有责任感的,路人总是慷慨地提供无私的帮助,主持人、出演者、制作组之间总是和乐融融的。所有的电视娱乐节目都给观看者展现一个乐观的、充满希望的世界,一种勇敢的、正直的、豁达的生活方式。

在韩国的电视娱乐节目中,可以看到:很鲜明的前后辈之间、年长者与年幼者之间的礼仪,即使是处于人气鼎盛期的后辈也必须对已经进入事业衰退期的前辈们恭敬有加;国民对南北统一的强烈渴望,无论何时提起这一话题都是一片肃穆和激动;民族自豪感,对本国的饮食、服饰、风俗、礼仪等文化推崇备至,时刻伴随着由衷的赞美之声……“隐含作者”成为民族情感和民族文化的代言人,对国家和民族充满热爱。

而“隐含受众”则“是从叙述作品的内容形式分析批评中归纳推论出来的价值观念集合的接受者、呼应者,是隐含作者假定会对他的意见产生呼应的对象。”这是《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中对于“隐含受众”的解释。将其应用到电视娱乐节目中,就是“隐含作者”所认定的理想的节目观众。

韩国电视娱乐节目的隐含受众有三种身份:

第一,具有明星迷恋情结的年轻人,他们正处在对明星华丽的光环、神秘的生活非常感兴趣的阶段,拥有非同寻常的热情和执著去追逐明星的一切。而电视娱乐节目相对于电影、电视剧来说,明星的出现频率更高,每一集都会有新的面孔出现,每一集都会有新的故事发生。因此,很多电视娱乐节目都会慎重地选择出演者,尽可能地邀请人气较旺的艺人,而越来越多的电视娱乐节目开始不断地扩大自己的出演者的规模,在一期节目中可以同时出现十几名甚至更多的当红艺人。轻易不出演电视娱乐节目的艺人也是各节目觊觎的对象,这些艺人平素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一旦在某个电视娱乐节目中现身就会引起观众的一致呼应,期望透过节目能够了解到他们不为人知的一面。于是,很多主持人、导演会凭借自己在演艺圈的人脉关系邀请一些不常在电视娱乐节目中露面的嘉宾,在节目开始几周前就会在网络上激起一层层涟漪。像《家族诞生》的固定嘉宾金秀路、朴艺珍、李天熙、朴海镇、朴诗妍都是极少在娱乐节目出演的影视剧演员和模特,而每期的特邀嘉宾则先后邀请过张赫、黄正民、李凡秀、车胜元、李准基、邱胜勋、金敏俊、宋智孝、崔秀钟、申贤俊、河智苑等,都是韩国演艺界的顶级明星,平时除记者发布会和娱乐新闻外鲜少在娱乐节目中出现,他们的参演本身就使节目具备了一定的吸引力,尤其是《家族诞生》是一档野生真人秀性质的节目,观众更期待在节目中看到这些顶级明星们揭开面纱后日常的一面。在姜虎东主持的谈话类节目《膝盖道士》中也是如此,虽然每期只有一个谈话嘉宾,但是崔真实、高贤贞、金善雅、张东健、权相宇、宋承宪、柳时元、成宥利、孙艺珍、韩艺瑟等顶级明星包括世界冠军金妍儿等均以不同形式出现在节目中,畅谈自己的成长经历,并讲述自己最大的苦闷和烦恼。姜虎东夸张的主持风格和嘉宾们神秘的色彩相映成趣,极好地展现了这些明星们私下可爱、率真、朴素的模样。

第二,现实生活平淡乏味、身处激烈的职场竞争和生存压力之中,但是对生活抱有希望和梦想的中产阶层们。这些受众看电视的时间不多,但是每逢周末或节假日休息的时候也会坐在电视机前享受短暂的欢娱,所以他们一般不会看电视剧这种需要长期连续观看的节目,每期都具有相对独立性的电视娱乐节目比较适合他们的胃口,而“娱乐”的定位也能带给他们身心的放松和愉悦,释放压力,发泄情绪。另一方面,出演电视娱乐节目的艺人们的生活方式在中产阶层看来正是他们所向往的,有着光鲜、炫目的外衣,属于事业的成功者。当在节目中看到或听到艺人们所付出的巨大牺牲以及这些牺牲所带来的丰硕成果时,对电视机前正苦苦奋斗的中产阶层是一种激励,能为他们带来生活的动力和希望。

第三,每日无所事事的无产者或者每日围绕丈夫和孩子辛苦操劳的家庭主妇们。电视娱乐节目像电视剧一样可以为他们提供消磨时间的好方式,而且相对于电视剧来说,电视娱乐节目拥有更纯粹的快乐,平均几分钟就可以大笑一次,投入其中可以暂时抛开一切烦恼,得到酣畅淋漓的娱乐享受。

四、叙事类型

韩国的电视娱乐节目像韩国电视剧一样带有明显的类型化特征,这种类型化不单单体现在节目类型上(综艺类、谈话类、野生类、实战类、游戏类、婚恋类等),还体现在节目的叙事内容上。无论何种类型的电视娱乐节目,都可以寻找到几种典型的叙事线索。

1.白马王子与白雪公主的故事

这是永恒的主题。电视娱乐节目的出演者们以歌手、演员为主,这些人在观众的心目当中本身就是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代名词,优雅、迷人、散发着非凡的魅力。下面是《情书》开场时主持人对嘉宾的介绍:

现在介绍大韩民国最有魅力的男士:

1号,用歌示爱的皇太子——Tim

2号,挑战可爱的极限——Andy

3号,负担的传说,负担的教科书——千明勋

4号,爱情也前进,名字也前进——Junjin

5号,冷静的头脑,A级美少年——金正勋

6号,真的爱你——申正焕

7号,我是帅哥——闵庆勋

现在介绍7位对应的大韩民国最有魅力的女士:

1号,完美的瑜伽美人——玉珠贤

2号,女子申正焕——张英兰

3号,可爱少女——李英雅

4号,躲开爱情的子弹——彬雨

5号,男人们的only you——全慧彬

6号,jewelry的宝石——徐仁英

7号,20岁的反叛——洪秀儿

除了对固定出演者也是gagman的申正焕、千明勋、张英兰的介绍力求搞笑外,对其他嘉宾的介绍都极尽赞美之能事。虽然《情书》有婚恋节目的特殊性,但是在韩国的大多数电视娱乐节目中嘉宾都是在这种隆重的、赞誉的氛围中出场,至少在节目开始时保持着王子和公主的风度。毕竟这是观众对艺人的基本认知,如果艺人们出场时即不顾形象,应该会过度地打破观众对于艺人的想象,从而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而在开场结束进入节目的正式内容之后,往往就开始了“王子(公主)变青蛙”的情节了。

2.王子(公主)变青蛙

本书已经多次提过,韩国电视娱乐节目“娱乐”的手段之一就是轻微地破坏艺人的形象,让开场时的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们脱下华丽的外衣,展现亲和、素人的形象。除了游戏可以达到这一目的外,访谈和其他形式的节目内容同样可以达到这一效果。在节目中最常见的一个环节就是“暴露战”,制作组会事先对参与节目的艺人的同事、朋友、家人或者其他一起出演该节目的艺人进行调查,调查内容则是艺人私下和电视形象的相符度,实际性格、爱好、习惯都有哪些等,然后在现场进行揭露。例如“Star Golden Bell”经常对偶像组合进行组合内部问卷调查:最不爱洗澡的成员排名、实际和电视形象差异最大的成员排名、饭量最大的成员排名、最自恋的成员排名、最邋遢的成员排名、素颜和化妆后差异最大的成员排名、舞台上失误最多的成员排名……成员们会互相揭露,毫不留情,让偶像们完美的形象瞬间“跌”到谷底。很多节目还经常出示网络上流传着的艺人们整容前、出道前、化妆前或者夸张表情的截图,不加掩饰地暴露艺人们的尴尬一刻,让很多艺人特别是女艺人惊慌失措。在节目进行过程中,王子和公主们逐渐淡出观众的视野,观众津津有味地看着“王子(公主)变青蛙”的场面上演,内心深处或许会涌上诸多欣慰和感慨吧。

3.大灰狼与小红帽

搞笑艺人gagman是韩国电视娱乐节目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当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们出演节目的时候,无论是形象、风格、性格等都会形成鲜明的对比,而这时经常上演的一幕就是“大灰狼与小红帽”的故事:搞笑男艺人对美女艺人,搞笑女艺人对年轻的男子偶像组合成员,展开积极的爱情攻势,尤其是后者在各电视娱乐节目中出现的频率极高。前文中提到过的搞笑女艺人张英兰、郑朱莉、金申英、申凤善等,这些女艺人与偶像们往往有着一定的年龄和外形差距,但只要节目中有帅气、年轻的偶像或者花美男们出现,这些女艺人都会立刻表现出极大的热忱,争相表白、赞美,如果可以与之握手、拥抱,或者得到歌声、舞蹈作为礼物,就会兴奋异常,呈现一种痴狂的状态。尽管在实际生活中这些女艺人可能连偶像们的名字都不太记得,但并不妨碍她们为了节目效果而做的努力。虽然该类戏码常在各个节目中上演,但观众还是乐此不疲,久而久之,如果花美男们得不到这些女艺人的青睐,可能会有些许的失落感,因为这种青睐也是一种人气的象征。

4.罗曼史

在韩国电视娱乐节目中最常见的对嘉宾的提问就是“理想型是谁”,不管何种类型的电视娱乐节目都不可避免地会出现爱情线。甚至在只有同性嘉宾出演的节目中也会制造男男couple或女女couple。罗曼史是韩国电视娱乐节目的持久话题。

在男女嘉宾共同出演的电视娱乐节目中,往往会有固定的和临时的两种爱情线。固定的爱情线即男女嘉宾在不同的节目或者不同的场合均公开表示过是彼此的理想对象,于是当两人出现在同一个节目中时一定会洋溢着粉红色的爱情氛围,被称作“公式情侣”。也有的男女嘉宾作为同一节目的固定嘉宾,在长期出演的过程中按照制作组的刻意安排而成为该节目的“公式情侣”。

这些“公式情侣”们会在语言、行为方面表现出暧昧的亲昵状态,在游戏中互相帮助、配合默契,在谈话中互相赞美、语言暧昧,在对待其他嘉宾的态度上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而期间也会出现“第三者”横刀夺爱或者争风吃醋,演绎一幕幕甜蜜的、波澜起伏的爱情戏码。临时的爱情线则是偶尔同时出演一个节目的两嘉宾互生好感,在主持人和其他嘉宾的怂恿下彼此表白心意等。

最有代表性的“公式情侣”当属“Xman”时期的金钟国和尹恩惠。两个人的姻缘起源于报纸上的一个头版头条的报道“金钟国和尹恩惠的pink线”,报道称两人在出演“Xman”期间感情与日俱增,曾相约在江南等地吃饭。在这一期的“情侣选定”环节,尹恩惠对金钟国说:“21岁就出了绯闻,你要负责任啊,而且我父母也已经知道了。”从这时开始,两个人就成了“Xman”的公式情侣。在两人一起参加节目时,制作组会将两人安排在同一个队伍里,便于在“情侣选定”和“当然了”等环节擦出爱情的火花。期间,不断地有临时出演的男女嘉宾对两人展开热烈的追求,电视剧中的三角关系、四角关系持续地出现在“Xman”的舞台上,而最终总是两人突破重重阻碍重新走在一起。甚至有观众在网站论坛中为两人撰写了很多爱情故事,真诚地希望两人能够成为现实中的情侣。至今“Xman”已经结束近三年的时间了,当两人出演其他电视娱乐节目时,还是经常被问及有关和对方真实关系的问题。而两人之间的罗曼史在“Xman”播出阶段也为收视率作出了不少贡献。

这些罗曼史穿插在游戏、谈话和其他环节之间,成为节目进行的一条似有若无的线索,将整个节目以及每一期节目连缀起来,形成连续剧似的延续感、紧张感,具备了情节发展的张力。

5.与民同乐

在“节目形式”一章中已经提到,与观众互动是韩国电视娱乐节目的一大特征。观众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参与到节目中来,以自然、真挚的面孔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有效地拉近了观众和节目的距离,获得观众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建立起情感共鸣。“与民同乐”也就成了大多数电视娱乐节目的叙事内容之一。

五、解构与重建

电视娱乐节目具有解构性的因素,为观众提供一个比影视剧真实但是也同影视剧一样虚拟的享乐世界,将一些零散的、片段的欢乐集中在一起,制造出一个巨大的娱乐机器,让观众可以暂时忘记生活中的负累和压力。疏离的人际关系,冷冰冰的职场竞争,家庭纠纷与矛盾,飞速上涨的物价,失业……现实生活中这些残酷的层面不会在电视娱乐节目出现,即使出现也是做了压缩和修饰的处理,使其看起来只是美好生活中的一个小小的瑕疵。观众在这个娱乐机器制造的欢乐场中重拾了信心、勇气和希望,使身心回复到健康状态。从这个意义上说,电视娱乐节目又完成了对观众心理的重建。就韩国电视娱乐节目分析,其解构性特质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中产阶层的狂欢

韩国电视娱乐节目以艺人作为主要出演者,而艺人中的topstar只是有限地选择个别节目出演,出演的频率甚少。在韩国的演艺界,似乎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排名:电影演员——电视剧演员和顶级歌手——一般歌手——搞笑艺人,而经常活跃在电视娱乐节目中的艺人通常处于演艺圈的中上及以下层次,一些偶像团体看似有着极高的人气,拥有国内外成百上千万的粉丝支持,但实际上由于未来的不确定性以及年龄和出道时间的限制,在演艺圈的地位和生活质量往往难以跻身真正的上层圈。这种情况使得韩国电视娱乐节目的出演者集中于与一般中产阶层相近的群体。

艺人的谈吐、举止都受过专业的训练,流露着高雅、精致的气息,衣着服饰美丽得体,经常出入酒吧、咖啡店、商场等场所,没有工作的时候会选择海外或者国内环境优美的地方旅行,这些代表着中产阶层所特有的生活品质。对于同样是中产阶层的电视观众,电视娱乐节目通过艺人这一群体向他们展现了自己应该拥有的世界,自己的生活本该是什么样子的,坚定了他们对于自己已取得的成绩的成就感,也进一步开阔他们的视野,更加努力地去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使之符合中产阶层的定位。对于还未达到中产阶层的一般大众,电视娱乐节目则通过艺人这一群体向他们展现了一个华美的世界,这个世界正是他们所向往的,是他们为之奋斗的梦想。艺人的成长过程、艺人每日的繁忙日程、艺人在每个节目中的全力以赴,都在向一般大众打开一道通往中产阶层的大门,告知其来到这个世界的方法。艺人们在电视娱乐节目中展现着积极、向上、坚强的生活态度,通过讲述艺人背后的故事向电视机前的观众传达一个信号:只要努力,你也可以。

2.乐观、自信的大众心理

观众虽然不是韩国电视娱乐节目的主角,但也经常出现在电视娱乐节目中。观众的形象各种各样:出租车司机、学生、运动员、办公室白领、自由职业者、等待就业的青年、家庭主妇、渔民、农民、市场小贩……其共同特征就是代表了社会上最大多数的大众阶层,过着平凡而朴素的生活。在节目中经常听到这些观众用洪亮的声音和出演者们打招呼、热情地帮助出演者、参与节目中的游戏,或者直接以主人公的身份参加节目,呈现出来的都是对生活充满热忱的面貌和乐观、端正的生活态度。在提到生活中的困惑或者苦闷的时候,三言两语就会带过,转而变成对未来的展望和期待,所有的人都坚信: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正在好起来。

观众们微笑着、爽朗地笑着、酣畅淋漓地笑着,用笑声去对待生活也改变生活。这种乐观、自信的大众心理的传达有助于帮助电视机前的观众重新树立生活的信念,主动去认同节目传播的情感,也在节目中找到自己的归属。

3.和谐社会

无论是中产阶层的狂欢还是乐观、自信的大众心理,都向外传达了一种和谐社会的信息,而韩国的电视娱乐节目也一直在为构建一个和谐社会而努力。在韩国的电视娱乐节目中,普遍存在着一种寓教于乐的教化意义,包括对各种社会秩序的规范、对礼仪的重视、对文化的尊重、对弱势群体的关注等。这一点在最后一章“传播功能”中会详尽阐述。

电视娱乐节目不应该仅仅是一架娱乐机器,它依托了电视这一最强大的大众传播媒体,理应担负起大众传媒的社会职能,实现更多的积极的社会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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