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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沉冤昭雪

这世间的因果报应,冥冥之中自有天断。经历周折,我们终于将那偷尸煮尸的恶人拿住。只是,令所有人所没想到的是,那恶人竟然是主治大夫花医师,而不是之前我们一致推断的守尸人老贾。

眼前的花医师,身上疑点颇多。问及原因时,花医师先未明言,而是道出了一桩发生在十几年前的悬案。

听得此言,在场众人无不大骇。怪不得这花医师十几年下来,不但容颜未衰,而且还大有返老还童之态。原来,这“花医师”,竟然有三任!

真正的花亦贞,已早在十几年前遇害身亡。而第二个接替“花亦贞”身份的,是她的孪生妹妹花亦洁。这花亦洁接替花亦贞之事,整个同济医院里也只有王光友知晓就里,而老贾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看到早已亡故之人又突然出现,老贾心里自然把她疑为鬼魅。

而花亦贞的女儿长大后,为报母仇,暗地里又从姨妈手里,顶替起这“花医师”的名号。由于这是她们私下里的动作,所以就连王光友见了突然变的很年轻的“花亦贞”,也很是惊诧。故对她讳莫如深,哪怕是被她训斥,也不敢回嘴。

眼前的“花医师”还说:自从她得知生身之母死的不明不白的时候,便暗暗发下毒誓,定要查出真相,以洗亡母之冤。所以,她随母姓为“花”,定名为“雪”,意在雪洗冤屈。花雪虽未曾见过她的生母,但随着她一天天的长大,样子竟然与她姨妈长的如出一辙。姨妈与生母为孪生姐妹,那花雪的样子同样也是极像其生母。这惊天的巧合,使花雪越发的觉得这就是上苍的安排,觉得冥冥之中,有神明相助,帮她复仇!

随着时过境迁,花雪之父和姨妈迫于各种压力,渐渐的放弃了追凶的念头。两年前,竟然野合在一处,丢下花雪一人,不知道私奔到何处去了。

对于,姨妈和父亲私奔之事,花雪没有过度的伤感。她把一切,都归结在那害死她生母的凶手身上。

由于从小就立下了复仇的计划,花雪一直博览医书。所以,入院之后,其他人并没有觉得这“花医师”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并且,为了扮好“花医师”这个角色,花雪刻意的效仿着那个年龄段的女人,包括她们的言行举止、喜好习惯。没多久,除了面容娇嫩之外,花雪俨然成了一个近将不惑之年的“成熟”女人。

她一直在医院里深掩着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直在暗地里寻找各种尘封的线索。但无奈那王光友城府太深,故而至今为止,花雪还没有掌握他行凶杀人的有力证据。

听完花雪这段悲伤的回忆,我们的心底似乎涌出了凄凉的潮水。好在那老贾也亲历过王光友犯下的恶行,有他出场作证,不怕那王光友有什么狡辩之辞。

只是我有点想不通,那老贾也是大夫出身,为什么会委曲求全的听从王胖子的安排,去看守那太平间?他有医术在手,而婺州又不是只有这同济一家医院,他为什么非要在这一条死胡同里走到黑?

我将疑惑说出来后,老贾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当我愿意成天在这里守着这些臭尸烂骨吗?我这也是没办法。当年,脑子一热,轻信了王光友许下的‘空头支票’,竟把自己的后半辈子,生生的搭了进去。也是命途多舛,那事发生后不久,我在一次手术中,竟出了医疗事故,差点还闹出人命。那病人家属不依不饶,总是缠着让我承担全部责任,并且还找来黑道人物,将我拦路砍打。我脸上这条长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不止如此,老婆受不了这种煎熬,就抱着儿子改嫁他人。万般无奈,我只能倾尽所有、变卖家产,换钱给病患家里赔偿。而当我数了数所有的积蓄后,才发现,离他们开出的赔偿金款,还差着三万五千块钱。实在没办法,我去找王光友借了钱,才把这亏空补上。可是没想到,那该死的王光友,竟然以这个为由头,免去了我主治医师的职务,安排我去看守医院的太平间。我得知了这个消息,也找他吵过、闹过。后来见他不肯通融,便想辞职不干。没想到那王光友却耍起了王八蛋,他怕我离开医院后会到处乱说,就警告说:我不但欠着他的钱,并且还参与了杀人抛尸,要是我敢离开同济医院,他就把这事给抖出去。我也慌了,这同犯杀人可是大罪,搞不好会吃枪子的。我静下来细想了一下,觉得我那次医疗事故搞的阵势太大,估计别的医院也不敢要我。还有就是,我脸上留下了长长的刀疤,落下了个‘鬼脸’,其它用人单位八成也不会录用。那个时候,我一穷二白,连房子都抵了债了,连个安身之所也没有,要是再没点收入,说不定就会饿死街头。心里纠结了好久,最后迫于生活压力,也只好忍气吞声的来到了这太平间,当起了守尸人……”

没想到,这老贾竟然也有这么痛苦的回忆。看来,这王胖子当真不是个东西!我听得一肚子的火,刚要义愤填膺,出言痛骂那该死的王胖子几句。这时,边上的柳眉说话了。

柳眉说道:“贾师傅,其实那个王光友在跟你玩思维逆向的把戏呢!”

“耍把戏?”老贾一愣。“他在耍什么把戏?”

“其它的先不说”,柳眉又道:“单是那王光友以‘参与抛尸’为由来要挟这点,你就是上了他的当了。你想:那王光友强奸杀人后,又瞒天过海,从外地找来花亦贞的替身,企图掩饰事情真相。那照他这个想法,‘花亦贞’一直好好的出现在医院里,又何来你贾师傅‘抛尸’之嫌?还有,就算你不听从他那些无理的安排,他也不会把你参与‘抛尸’的事给抖出去。如果你这同案犯锒铛入狱,那他这个主犯可能安然无恙么?所以,那王光友正是看准了你怕事这点,才会对你大施淫威!”

老贾张着大嘴愣了半天,这才捉摸出这里面的门道。他恨恨的说道:“我老贾真是个榆木疙瘩!竟然被那杀千刀的王光友戏耍了这么多年!”只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像是在下什么决心。“得!花医师,我老贾这次就豁出去了!不管公安局会给我定个什么罪名,我也一定会给你作证,非把那王光友拉下马,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窝囊了半辈子了,这次也要硬气一把!”

“谢谢你,贾师傅……”听了老贾的话,花雪眼圈都红了。她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替我枉死的母亲先谢谢你了。还有……你们不要再叫我花医师了,叫我花雪就好……”

“放心吧,花雪姑娘。贾师傅既然说了,那他肯定就会帮你作证,将害死你母亲的王光友绳之以法。”,看着花雪哭的梨花带雨,柳眉上前拍了拍她抖动的双肩。“但是,你为什么偷尸煮尸,这原委也和我们解释一下吧。”

花雪一听,哭的更厉害了。众人一看她这个样子,都有点不知所措。

“难道真是为了那容颜不老?”我疑惑的说道。

柳眉马上否定了我的想法。“现在,花医师‘返老还童’的秘密也解开了。这食死人肉就可葆容驻颜的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老贾抓了抓头皮,试探的问道:“莫不是因为我知情不说,而偷尸嫁祸来对我进行报复?”

“这也不可能呀!”柳眉又说道:“如果是单纯为了嫁祸于贾师傅的话,那盗去了尸体后,也不至于煮食啊。”

一时间,众说纷纭。可是,关于花雪为什么食尸这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却始终参不透其中真相。看来,想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也只能等她自己说明了。

花雪又哭了一会,这才哽咽着说道:“你们不用猜了,我吃尸体的原因,是因为患上了‘食尸癖’!”

“食尸癖!”众人不约而同的惊呼起来。

花雪点点头,接着说道:“这‘食尸癖’是‘异食症’的一种极端的症状表现。一次,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医院后面小山上,有个解放前挖的防空洞。那防空洞修筑的十分隐蔽,而且那小山又是人迹罕至。此外,我还发现,那医院里的太平间,就是倚山而建,太平间的后墙,是和那山体连在一处的。所以,我便想,如果在那防空洞里挖通一条暗道,便可以直接下到那太平间里盗走尸体。医院里的尸体一丢,那家属肯定会来闹,老贾和王光友自然也难逃干系。后来,我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就去后面的小山上挖洞。拼命的挖了几个月后,那暗道竟然被我挖成了!开始的时候,我只会偷出些死人的内脏、器官。可是,到了后来,我仿佛是中了魔似的,竟疯狂的迷恋上了尸体。那尸体散发出的腐烂朽晦的气味,就如同迷迭香一般,将我的灵魂都吸走了。渐渐的,我便不由自主的开始食吃起尸体来,一发而不可收拾。就如同是老饕见了美食,酒鬼遇到佳酿。”

“第一次吃下尸体后,我也很是害怕,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后来,我借着职务之便,查阅和打听了一些资料,才知道自己患上了那‘异食症’中最厉害的‘食尸癖’!我也知道毁损死者遗体,是很不道德、很令人发指的恶行,可是在理智和诱惑的斗争之下,我还是输给了后者,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偷尸吃尸的欲望……”

花雪说完,又掩面大恸。我们几人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她泪如雨下。

哭罢多时,花雪激动的心情渐渐的开始平复下来。她擦了擦红的像烂杏的眼角,启唇说道:“这也许就是天意。没想到我偷尸食尸的罪行暴露后,十几年前我母亲的冤屈竟也昭雪。我做下这种不赦之行,自然心甘情愿认法伏诛。但我也希望,贾师傅您能信守承诺,给我指证那王光友强奸杀害我母亲的恶行,为我母亲报仇雪恨!”

听了花雪的肺腑之言,老贾也显得很是激动。只见他将胸口重重一拍,出言说道:“小花医师你就放心吧,我老贾窝囊了半辈子了,这次一定不会食言。那王光友害的我家徒四壁、妻离子散,这不共戴天之仇,我老贾也是要报的。既然答应了你,我就豁出去了。大不了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吃那牢饭,也强似在这里守着一堆臭尸不人不鬼的混日子!”

花雪听得老贾此语,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便掏出手机拨下了号码,报警自首。

没出多久,几辆警车呼啸着开进了同济医院。我们作为那案件的见证人,也被一同带往公安局去做笔录。

过了一会,得知那院长王胖子也在家中被警察传唤,我们一行也稍稍松了口气。

做完笔录,我们和花雪、老贾他们又碰了次面,嘱咐了几句,便匆匆分别。

看着花雪带着手铐,被两名刑警押着,一步一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们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在那走廊的拐角处,花雪停下了脚步,回转身子朝我们露出了感谢的微笑……

接到医院出事的消息,柳老爷子和何叔也顾不上舟车劳顿,星夜赶往了同济医院。

我们见柳老爷子亲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柳老爷子还是不放心,坚持要连夜将我们带回柳宅。我们见状,也便去病房里各自收拾行李。

回到自己的病房,我们便开始收拾起来。见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又抬眼扫了一圈。怕落下东西,我又将枕头翻起,看是否有东西盖在了枕头底下。

当我翻起枕头时,一绺湿黑的长发直直的呈现在那雪白的床单上。我一下子愣住了!住在这里的四人,都没有留长发,那这湿湿的长发从何而来?

强压着心慌,我抬手拿起那绺长发,一股腐臭的味道瞬间充斥满了我的鼻腔!

我一个哆嗦,赶紧扔掉了那绺头发。这股恶臭,正是昨晚压床女鬼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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