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闹?洪叔我感激你那么多年来的照顾,但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胡闹!难道我就没有知情权吗?难道我就该带着一大堆的问题浑浑噩噩地生活下去吗?为什么别人有爸爸我没有,就算是没有那我也有权利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对啊,我并没有失去什么,因为我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郭喜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胸口不停地起伏,不停地在喘着粗气。
一句句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剃刀,剃得电话另一头的洪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资格”两个字像一记重拳把洪叔一拳打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击的力量。
“对不起。”郭喜胸口不在剧烈地起伏,对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感到内疚。说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夜越渐越深,郭喜坐在原地,盯着六栋201的窗户不做声。韩大水和陈维政一个在走过来走过去踱步,一个在地上坐玩着手机,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移动电源。
“咕~”陈维政的胃如同一个准时的闹钟在九点整正点报时。“我好饿。”陈维政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韩大水,又偷偷看了一眼郭喜。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记着吃!”韩大水停了下来,走向玩手机的陈维政。
“他没事吧。”陈维政向韩大水招招手,示意韩大水把耳朵支过来。
韩大水也在陈维政耳边说:“他有没有事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我知道。”
陈维政好奇地问:“啥?”“我也饿了。”韩大水也按着自己的肚子说。
于是陈维政和韩大水和郭喜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社区,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三桶泡面,没忘记加上一根火腿肠。找店主要了开水把面泡好了就往社区里面走,走到六栋的拐角处,韩大水一把把陈维政拉住。面汤差点泼了陈维政一身。
“你干嘛!”陈维政回头瞪着韩大水。韩大水支支下巴,“下来了!下来了!”“谁下来了?”陈维政莫名其妙。“郭喜他妈!”韩大水压低了声音。
“你下来干嘛。”郭喜看着面前的妈妈。妈妈依然是一脸淡漠的表情,好像郭喜等了这好几个小时只是过了几分钟而已。
“我说过了,不要找我,回北城去吧。”妈妈的情绪依然没有任何波动。
“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了我就走。”郭喜直勾勾得盯着妈妈的眼睛。
“什么也不用问,因为我什么也不会说。”妈妈拧过头不看郭喜。
郭喜上前用力握住妈妈的肩膀,“我是你儿子啊!妈妈!”郭喜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叫过妈妈这两个字,或许是很久很久。原来人与人之间可以那么久的时间不用互相称呼,不管你是至亲还是挚友。
“妈妈”和“儿子”这两个词好像令妈妈受到了电击,她看着郭喜的脸,良久。甩开了郭喜的手,揉了揉生疼的肩膀,“你想问什么?”
郭喜依然直勾勾的看着妈妈,“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那我该从何说起。”妈妈淡漠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凄然意味的微笑。
“他们在说什么呢?”躲在转角的陈维政低声地问同样躲在转交的韩大水。
“我怎么知道。有你什么事啊?”韩大水压低了声音。
“都快一个小时了,泡面都发胀了。”陈维政看了一眼留给郭喜的那桶泡面。
郭喜提起背包就往陈维政两人的方向走,“过来了!过来了!”韩大水赶紧拉拉陈维政。郭喜背着书包从韩大水两人面前经过,好像没看到韩大水两人一眼。只顾自己一个人背着背包走。
没办法,韩大水和陈维政只好赶紧跑回刚刚的地方拿了行李之后赶紧跟上郭喜的脚步。“怎么了?你妈跟你说什么了。”韩大水想要去拉郭喜,但可惜的是郭喜并不搭理韩大水和陈维政。陈维政对身后的郭母报以歉意的一笑也跟着走了。
郭母并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目送郭喜和韩大水两人远去。夜空中的天并不如往日一般晴朗,也许是闷热了太久。上帝决定安抚一下地上快要蒸熟的人们。一片乌云遮去了自说自话的月亮和不安分跃动的星星,一场夜雨不期而至。
韩大水赶紧撑开一把伞递给陈维政,自己又从包里拿出另一把伞撑开。冲上去给郭喜挡雨,但是郭喜好像并不领情,只是一个劲地勾着头往前走。拦了一架出租车,韩大水和陈维政总算是把郭喜塞进了出租车。
“到底怎么了?”陈维政和韩大水在出租车上双双看着郭喜,郭喜不看他们俩,“回北城吧。”
陈维政和韩大水面面相觑,不知道刚刚郭喜和郭母在楼下到底说了什么令到郭喜做出这种反应。韩大水只好跟司机说去汽车站,打算先回到ZQ再说。
“这么晚了怕没得车到ZQ咯喔。”出租车司机好心地提醒。
“那就坐你的车去吧。”韩大水对司机说。
“要得嘛。”司机只好挂好了档,踩下油门准备走。
刚启动车子,司机看了一眼视后镜,“哎,有人在车后头追。”韩大水和陈维政赶紧打开车窗往后看,急忙拍拍郭喜,“哎哎,是你妈!”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像在骂人但是并没有什么错,郭母确实在后面追。
“别停车,继续开。不用管她。”这是郭喜上了出租车后的第二句话。“无论她怎么对你,那个始终是你妈!”韩大水有些激动。
“我说,不用管她!”郭喜比韩大水还要激动。
妈妈越跑越慢,越来越追不上出租车,最后一下摔倒在路上。雨水把她全身打得湿透。眼泪从眼角留下来,混杂着雨水,也不知道到底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不要再回头看,因为我怕我也会忍不住回头看。我怕这样我就会停下来,会原谅她。”郭喜盯着马路前方目不斜视。韩大水和陈维政听完这句话,叹了一声气,只好作罢。
到了ZQ时,已是凌晨一点。三人只好随便找了个酒店,明天再做打算。
郭喜看着酒店房间里的挂钟,滴答,滴答,滴答,一声声好像要滴进郭喜的心里。想起今天母亲告诉他的一切,他忽然觉得除了逃回北城,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
几个小时前,郭喜终于知道了积压在心中十几年的问题的答案。妈妈终于肯第一次告诉郭喜这由来已久的故事。
“郭莫,这就是你父亲的名字。十几年来,我都根本不愿意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妈妈闭着眼睛,泪水从闭着的眼睛里流出来,“今天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本来我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