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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春

经过那天的野球之战后,赵子宁、李天和刘明心跟王梦语5人组变得更加熟络了起来。本来少年间就容易谈得来,特别是赵子宁这种自来熟系列,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他跟宋承张野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16岁的夏天充满了躁动和不安,还有似乎怎么也用不完的精力。

天南高中的宿舍是单朝向的,面向户外一侧是有一条走廊的,而住在学生公寓13单元6层的同学们发现,本就不是很宽阔的走廊,从某天开始,这走廊变得更加拥挤了。

“喂,注意点,别碰到我,没看到我正在练习么?”篮球从赵子宁手中滚落,他皱着眉头不愉快的斥责到。

“如果不是你把路堵住,我怎么会碰到你?”说话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赵子宁隐约记得是自己班上的人。

“你说什么?我是在练习篮球,不是堵路,我每一分实力的提升,都是对班级巨大的帮助,知不知道什么叫集体荣誉感啊!”

“知道知道,下次我会注意的。快放开我。”

赵子宁将勒住那男孩的胳膊松开,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现在像你这么有集体荣誉感的人,已经很少了。”

“子宁,你可别欺负我们宿舍的阿蓝。”罗勇突然出现了,说。

赵子宁对罗勇这个老实巴交的人可狠不起来,嘟囔了几声,继续在走廊练习起基础运球来。

罗勇对于赵子宁也颇为无奈,摇了摇头,低声跟阿蓝说了几句什么,就往宿舍走去了。

李天在寝室的床上将一切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啊?分享分享。”洗澡出来的宋承看到李天笑得很欢,不由得问到。

“还不是路障呗。”李天指了指赵子宁。

宋承也笑了笑,赵子宁这些天下课回到宿舍后,总是球不离手,楼下寝室的人甚至跑上来投诉过,同楼层的同学也有些不堪其扰。

然而那些反对的声音都湮没在赵子宁的拳头之下了,他1米8的身材,在篮球运动里不算高,可在普通人里却是有数的高大威猛了。

“我倒觉得你该多向他学习,看人家练得多勤奋。你小子是不是投中两个关键进球就有些洋洋自得了?我跟你说…”

“停停停。”李天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投降了,宋承的长相很帅气,棱镜分明,用专业的话说就是恐龙脸,看上去十分冷酷。平时也好球场上也好,都是不苟言笑类型的,但没想到熟悉起来后他会是个话痨,这几天各种理论劝说李天应该多加练习不要辜负了自己的篮球天赋,刚才这句就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了。

“我和他可不同,我又不是肌肉做的。”李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宋承用毛巾擦了擦头,说“天儿,我说早熟也该有个限度,有时感觉你真像是历尽沧桑一样,这语气,啧啧,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切都被你看破了。我们可是十六岁的大好年华,活力一点好不好。”

“你懂个球。”李天头也不回,伸手朝宋承比了个中指,闭着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黯然。

此时宿舍的其他人也回来了,张野倒是真正的话不多,平时很安静,除了打球时候会上头的疯狂,其他方面基本上和宋承是完全相反的。

“张野,你也劝劝李天,让他多学学赵子宁,我以队长的身份命令你以后每天教他们俩运球。”

张野平静的看向宋承,说:“队长是罗勇。”

宋承楞在了楞,然后用毛巾抽打在床上爆笑的李天。

“明天就是班干选举了,你们要参加么?”张野问了问打闹中的两人。

“班干选举?”打闹中的两人同时一愣。

九月九日,天南高中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一,221班在今天的活动课要举行班干部的选举,按照老师的说法,在相互接触一个星期后,同学之间也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希望能选出能为班级服务的人。

用宋承的话说就是:选几个狗腿子,反正我是不会上的,谁上谁有病。

班主任小春老师是这微胖的中年妇女,同时也是学校的教务处主任,对付学生特别是不听话的学生很有一手,是学校四大名捕之一。

由于开学的第一周,罗勇是代理班长,于是小春让罗勇在黑板上写下了待选的班干部职位。

罗勇其貌不扬,平时也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样,但写出的字却是非常好看。遒劲有力,龙蛇飞扬,李天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两个词语。

等到罗勇把班干部的职位都写好之后,小春宣布选举开始,同学们可以自由上台竞选自己喜欢的职位,最后由大家投票表决,选出第一届班委。

想象中同学们积极而热烈的参与竞选的情景并没有出现,教室里陷入了莫名的安静当中。十六岁的少年少女,或许是真的羞涩,或许是假装的矜持,没有一个人走到讲台上。

罗勇见状,面色不变,非常自然的走到了讲台之上,在“班长”竞选栏下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小春见此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罗勇气定神闲,毫不怯场,写好名字后往讲台后一站,开始了自己的竞选演说:“大家好,我叫罗勇,罗是罗勇的勇。”罗勇抖了个小包袱,效果很好,班里发出了一阵笑声,甚至小春都笑了起来。

“这小子平时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这讲笑话还挺有一手的嘛。”李天小声的跟宋承说。

宋承对此嗤之以鼻,回到:“那是你跟他接触的时间太短,这小子面相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儿。”

“相信一个星期的相处下来,要说一个和大家都很熟悉的人,我想应该非我莫属了。不得不说,虽然我和大家可以算作是刚刚认识,不过一个星期的相处下来,我个人感觉和大家相处得还算不错,希望不是我的一厢情愿。”罗勇说完顿了顿,大家发出善意的笑声。

“这家伙就是个天生的政治家,不去当村官可惜了。”宋承评价到。

“好啦,废话我也就不多说,这一个星期,我是代理班长,但是今后的日子里,我也希望自己能有机会为大家、为班级服务,贡献自己的力量。我一直是个热衷于集体活动的人,我认为人只有在集体中才能证明自身的价值,我给自己一个机会,也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个机会。谢谢。”

同学们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小春也跟着鼓起了掌。

罗勇安静的等着掌声停息,面带着招牌式的和善笑容,继续说到:“其实刚才我厚颜无耻的说了这么多话,主要是为了抛砖引玉,我能感受到大家的热情和为班级服务的意愿,只是大家没我脸皮这么厚而已。”

“既然我这块‘砖’已经抛了出来,那我想各位作为玉,也是时候出场了吧?”

罗勇说完,大家又是一阵笑声,小春眼里的满意更浓了。

李天都有些佩服这家伙了,居然这么能说会道。

不得不说,罗勇的一番话还是很有效果的,他走下讲台后,立刻有一个男生站了起来,表示自己想竞选“生活委员”这个职位,作为第二个吃螃蟹的人,他也收货了不少的掌声。

有了个不错的开头,班委竞选顺利的进行了下去,各个职位陆续有同学报名。让李天惊讶的是,王梦语这个冰山美人,居然也参与了竞选,她竞选的职位是女生体育委员。

而前面口口声声说着“谁上谁有病”的宋承,在李天鄙视的“你有病”的眼神中毫不自知的参选了男生体育委员。回来后宋承说:“我这叫为爱付出所有,你还小,不懂,我不怪你。”

李天顿时无语。

班委的选举就这样无聊的进行着,至少在李天的心里,这是一个无聊的活动。李天百无聊赖,只得盯着指尖的笔发呆,似乎那里画着一朵花似的。

“大家好,我叫秦柔嘉。今天想要竞选一下班里的文艺委员…”

咦,她怎么上去了?李天终于把视线从笔尖中释放出来,望向了讲台上。今天的秦柔嘉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了一件印有小熊的白色短袖T恤,配上一个单马尾,可爱而青春洋溢。

李天从在小卖部见到秦柔嘉的第一眼起,便无法自拔的被她的可爱所吸引。这一个星期的相处下来,更是对她生出了茫茫多的好感,只是这种好感一直埋藏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

平时练球时虽然会嘴上说“不要张野要柔嘉教我”,但这更多的是一种玩笑话,大家都这样认为,甚至李天自己也这样认为。

许多心里话,我们都习惯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来,有时候甚至忘记了这就是心里话。

对美好事物心存幻想的活着,有时也是很开心的,这大概就是暗恋唯一的乐趣吧。李天淡淡的想着,虽然他对秦柔嘉还未喜欢到暗恋的地步。

“咦,她怎么上去了?我记得初中的时候就只有罗勇是班委,这下可奇怪了,梦语竞选,秦柔嘉也凑热闹,她们不是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么?”宋承疑惑的说。

抛头露面,这成语用的。李天不由得为宋承的语文老师默哀,然后他说:“你不也跟着王梦语屁颠屁颠的去凑热闹了么?”

“我能一样么,我是想为班级做贡献,不是因为王梦语。”

李天转头看向宋承,认真的说:“有你这种同桌真是一种耻辱啊。”

讲台上,秦柔嘉不知为什么没有了平时的洒脱,整个人人显得有些紧张而拘束,李天疑惑的想到,这就是宋承说的“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原因么?

秦柔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其实我本人不太会演说啊、演讲啊什么的,也是第一次参加班干部的竞选,不过呢,我很喜欢唱歌,也很喜欢文艺方面的事情,所以我希望大家能投我一票啦。”

“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就给大家唱一首歌吧。”

李天差点笑出声来,还好忍住了。他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班干竞选的时候居然会想到要唱歌。李天撇了撇嘴,不再关注,在他看来,这实在是一种不太能理解的行为。

“这首歌叫《知足》。”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听到秦柔嘉的歌声,李天的心跳蓦地停了一下,她唱歌时声音不像平时那么清亮,相较于一般女生来说显得有些低沉。但

就像初见她时,不是绝美的容颜,却让李天惊艳。这不是天籁的歌声,让李天沦陷。

“当一阵风吹来,迎着飞上天空,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

李天不由得抬起了头。

很久之后,每当想起这一天来,李天还能清楚的记得他抬头的一瞬间,夕阳橘色的光芒印在秦柔嘉衣服和发梢上的模样,她因为害羞而微闭着双眼,明明是在唱着一首有着淡淡哀伤的歌,却又充满幸福的在微笑。

美得不可方物,唱得迷醉人心。

“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秦柔嘉唱罢,李天竟有些痴了。如果说之前他对她初见时的一见钟情,是欣赏美的天性使然而生出的好感,而后的接触中她精灵一般的性格让这种好感加深,但也仅仅是好感的范畴。

而现在,李天不确定了,他不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正喜欢上了秦柔嘉,而是不确定这种喜欢有多深,有多长。

有时候,心动只是一瞬间的一个姿态,或者一秒钟里的三次心跳,如此而已。

宋承跟随大家鼓着掌,算是对秦柔嘉歌声的赞美,然后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还没回过神来的李天,说:“怎么样,不错吧,毕竟是麦霸啊。”

“麦霸?”

“对啊,我们初中去KTV唱歌的时候,哎,那就不叫唱歌,叫去听歌,她跟王梦语一人一个麦克风,我们旁边干坐俩小时,不堪回首。”

“KTV?”李天眼前一亮,说:“对啊,我们球队成立了,总得聚个会什么的吧,要不就这个周末,大家一块儿出去玩,怎么样?”虽然在学校里每天都见,但李天还是想有更多和秦柔嘉接触的机会。

宋承外表帅气阳光,标准的国字脸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你要认为他的人也是堂堂正正、忠厚老实那可就错了。“你小子不会看上秦柔嘉了吧?”宋承阴笑的说,不得不说,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准得可怕。

李天一怔,强行不露声色的回应说:“我只是提议而已,我反正无所谓的。”

宋承见没有唬出什么内容,略显失望,也不再追问什么,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心的说:“其实我觉得可行,下课你就去跟队长说,怎么样?”

李天见这家伙态度突然的转变,不由得有些疑惑,不确定的问:“你自己去说不行么?你们不是老同学了么,难道怕王梦语看出你喜欢她?”

他本是随口一说,更多的是为了报复差点被宋承识破心思的回击,哪知宋承却支支吾吾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李天不可思议的看向宋承,宋承眼神闪躲,面色微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保密,保密。”

“虽然漂亮,但是那种冰箱你也喜欢?”李天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宋承本身也是非常帅气的,不然女球迷也不会这么多。

听到他的话,宋承表情却突然黯淡了下来,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算了。”

李天听到有内文,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但是各种追问之后,宋承还是只字不吐,他只好作罢,不过这种劲爆的八卦,还真是吸引人啊。

不出意外,班干选举的结果,篮球队参选的几人都成功当选了,班长罗勇,体育委员王梦语和宋承,文艺委员秦柔嘉。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李天的耳旁似乎还有秦柔嘉的歌声。他换了个左侧卧的睡姿,将头枕在手上,闭上眼睛的时候,似乎看见了一道光,光下,是一个女孩肆意青春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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