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火银凤打开门,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阎哥哥。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惺忪的双眼,却愈发看得真切。
依旧是白纱缠着双眼,身体微微倾斜,双手有些不安地摆弄着,听得我房门打开的声音,豁然警惕起来。
“你起来了?”温柔地与当年认识的他,无异。
火银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阎哥哥难道是恢复记忆了?
“阎哥哥,你记起我了是不是?你记起来了对吗?我是你的凤儿,永远都是你的凤儿。”火银凤兴奋地扑倒他怀里,刚想将他越拥越紧,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拿开手,他只是稍稍退后一步,语气平淡,却不显厌恶“别这样,火姑娘。”
火姑娘?火银凤恨极了这个疏离的称呼,但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他……依旧不记得自己。
“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墨云呢,没和你一起来吗?你眼睛不好,怎么不陪着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火银凤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却没有发现墨云的身影。
提到墨云,阎君傲的脸色缓和不少,微微一笑“她昨晚睡得迟,不忍心叫醒她,何况这里我来来回回走过十几次,虽然看不见却也不至于迷路……”
“那你……”火银凤有些纳闷“有事?”
阎君傲有些为难,欲言又止“昨日……的事情,对不起。”
火银凤抬眼继续沉默。
“云儿已经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我知道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抱歉,我猜你一定找了我许久,而我……竟……”阎君傲说话时,头不自觉向上扬起,辨别火银凤的位置。
“她都告诉你了?”
“没错,都说了。”阎君傲点点头“她向来……坦诚,善良……藏不住心事,或许你我原该是夫妻,可我对你……如今……是我对不住你了,我与云儿这些年来朝夕相处,我早已将她视为毕生唯一挚爱,我断不会再心系旁人了。”
火银凤这生最恨那种欺骗女子感情的男人,而今,她却宁愿他骗一骗她,她曾经一度以为相处之道在于真诚,而今这份诚实却是那么的伤人,她情愿此时此刻得到一份虚假的温柔也不要这么决绝地将她淘汰出局。
“火姑娘这样的女子,想必一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男子,真心对你,就当我……负了姑娘了。”
火银凤仰起头,使劲睁大双眼,她突然喜欢这刺眼的阳光,那么伤那么痛,任星光在眼前模糊,她甚至希望此刻就瞎了,好看不到阎君傲那份坦然与诚意。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吗?”尽量让声调不那么悲凉。
阎君傲忽地记起什么,英俊的面庞有些淡淡的泛红“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想要麻烦火姑娘,但……如果姑娘觉得为难,我也不会强求的。”
“你说。”
“一直以来我都想给云儿一个名分,云儿跟着我这些年,虽然我失去记忆却明白她对我的好对我的情,一直以来我都很自责不能照顾她爱护她,真当是无能极了,可是她从不在意这些,既然如此我想好了……我要娶云儿为妻,云儿说她曾经与你情同姐妹,她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作为她的娘家姐姐的身份……”
洋洋洒洒,火银凤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有那一句我要娶云儿为妻,却狠狠地打在她的心上,扎地异常难受,曾经那么相爱,他也未曾说过要迎娶自己。
她不禁苦笑;他们曾经相爱,他们何曾相爱?
“是不是叫你为难了?我其实也只是来问一问你的意思,并不是非得……”阎君傲有些过意不去,见火银凤没有说话忙缓和道。
“是她的意思吗?”
“并不是,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她不知道我来找你,她要是知道你愿意以姐姐的身份参加我们的婚礼,一定会很高兴的。”阎君傲忙摇摇头。
“只为了叫她……高兴。”
阎君傲温柔地笑了,那原本只该属于她的笑容“只要云儿高兴,我就高兴,以前是我不好辜负了她,我想尽量补偿,她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不能再让她伤心了,你我虽然有过婚约,你放心,我会写一份离合书,如此你就可以另寻良人了。”
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离合书?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俩本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无奈我家中生变,父母相继过世,令堂不愿再将你与我为妻,嫌我无权无势,你虽对我情义深重却也不能违抗父命,云儿是你的贴身侍女,对我一直照顾有加,在我被赶出家门后自愿跟随与我,这一走便是三年,那日相逢其实云儿已经认出了你,奈何不敢认怕你……请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好了,想来你还未另嫁,我也不想耽误你,这一份离合书我会很快写给你的。”
火银凤听着听着,觉得好像在听一个寻常不过的故事,情节老套,内容平淡,却那么真实。
“你信了?”不问也知道他信了,即使她现在解释也是无济于事,墨云很聪明,避重就轻,父母双亡家中生变确实,无权无势也是事实,可是什么指腹为婚什么贴身侍女却那么可笑而荒唐,即便故事漏洞百出,但火银凤却失去了辩论的心思。
即使知道了事实又如何,如今他已经失忆了,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墨云,除此之外都是浮云,让他知道身边最亲最爱的女子欺骗他最深又能怎么样?他不会相信,即使相信,也不过是更加伤痛而已,她不想看他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