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妖女空洞的瞳孔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绽放出异样的神采,或开心、或忧伤、或愧疚。
而他,却转过身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对着那屋子的主人说道:“壮士,这里确实不安全,倘若不介意可以去偃都沈府找在下。”。。
“俺说你这人烦不烦,都说了不搬,有钱怎么了?俺就是喜欢这里!”那位壮汉冲着沈印残吼道,完全无视了他的一片好心见他们对沈印残如此无礼,焚鸢怒了,她拔出手中的剑指着他们威胁:“你们搬还是不搬?”
“你走吧。”他语气清冷,是对她说的。焚鸢为之一振:“你……叫我走?”。“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他冷然,依旧不肯再看她一眼,仅数月时间,曾经的海誓山盟放到此刻却是隔着千山万水。。“残哥哥……”焚鸢语塞,她确实是为了杀人而来,但是,只要他肯说一句不要,她便宁可冒着被师父责罚的危险也会放这一家三口的性命。但是,沈印残却没有要听他解释的意思,更加不打算再开口同她说一句话。他迳自抱起那个仅五岁大的孩子:“壮士,此地真得很危险,在下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得罪了。”
说着便要抱孩子离开“喂!你这人……你要做什么,把俺孩子还给俺。”见状,壮汉提着正在砍柴的斧子便要冲上去。。但是,在他踏出那第一步的时候,焚鸢的剑便已刺进他的体内。。鲜血如流,红艳艳的刺痛了她的双目“焚鸢!”沈印残回眸怒吼,只见焚鸢拔剑,转而刺进不远处正在疯狂哭喊的壮汉妻子体内。
两具尸体倒下,死在他们面前,沈印残面色苍白。他是来救他们的,但是却反而害死他们。焚鸢,你的心到底是有多冷血?魔教之人流的当真是魔血吗?。“这样的人……值得你救吗?”她问,依旧面无表情。。“爹——!娘沈印残抱着的孩子看见父母躺在地上,浑身染满鲜血,也跟着嚎啕大哭,他挣脱沈印残的手,跑到他们身边拼命的摇着他们,哭着、喊着沈印残冷笑:“你看见了吗?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这样失去了双亲。”。“我没有父母,所以我不懂。”她轻吟,轻颤的右手猛一挥剑,刚刚还在叫喊的孩子就这样倒在他父亲的身上“焚鸢!”沈印残脸色煞白,悲愤的望着她:“他还只是个孩子。”。“长大了只会更痛苦。”她回答他,无视了满视血腥,收剑准备离开。。
“焚鸢“残哥哥,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杀与被杀,那么我希望杀了我的人是你。”她停住脚步,背对着他轻吟如果我的生命里只剩下杀与被杀,那么我希望杀了我的人是你……。她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而现在,他真得做到了,那把剑不仅刺痛了她,更粉碎了她的心,以及她承载多年的情伤潮湿的地牢里,黎鸢靠在墙上,唇边挂着的表情分不清是哭还是在笑,猩红色的衣裳此刻显得无比颓废。。“吱呀——!”牢门打开,是阿诺她提着一个食盒急忙走到她身边,眉宇拧成一团:“天啊,怎么伤成这样。黎鸢小姐,我这就给你上药。”。“不用了。”她挥手推开她,这一用力,吃痛的一声闷哼。。“怎么能不用,流了这么多血,你会死的啊。”阿诺急道,拿着药瓶就要替她敷上。。
却见黎鸢只是一声冷笑:“哼,死了倒最好。”。阿诺皱眉:“你若是这样想,那岂不是白费了少主子的一番苦心?”。“这不是他所希望的吗?”那一剑,何其残忍。当年她的匕首刺入他体内的时候,他是否也是这般撕心裂肺的痛?是啊,一报还一报,她又岂能怨的了他呢!。“你错了,少主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你,如果当时他不出手,其他门派一起联手的话,你必死无疑啊他,是为了保护她,竟是为了保护他吗?!。“哈……哈哈……”黎鸢失声笑道,抬眸迎视阿诺,满脸轻嘲:“如果真得想要保护我,就该出面帮我对付别人,而不是拿剑指着我“少主子有他的苦心。”阿诺低声辩解,“你放心,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救她?当年她杀了他父亲的时候,他们之间的隔阂便已存在,所以,他收她为徒,对她百般体贴,却偏偏不会选择爱她。他们之间,错过了多少?失去了多少?又彼此伤害了多少?
黎鸢轻吟,满目凝伤:“阿诺,我想见他。”。
救与不救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问一句,他是否真心爱过她。只要这一句,哪怕是当真为此粉身碎骨沈印残没有来,而黎鸢却因为重伤病倒在牢中“大夫说,是剑伤感染,加上长期抑郁导致心力交瘁,所以病倒了。”阿诺如实汇报。
闻言,沈印残的眉宇紧皱,问道:“她还是不肯上药?”。“黎鸢小姐说,她只想见你。”语毕,阿诺叹息着又接了一句,“许是只有少主子亲自去给她上药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轻吟,语气平平淡淡,没有给明确的答复,却最终是没有去看她。
“呵,我就知道会是这结果。”黎鸢自嘲。那人可是武林盟主呵,至尊之躯又岂会为了她这样一个落魄妖女而纡尊降贵?只怕穆家庄那帮人也正等着看他做出有违武林正道之事罢。
。“黎鸢小姐……”阿诺想要解释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黎鸢闭目靠在墙上,心悲凉。他是武林盟主,绝不可能会为了个魔教妖女而屈身来这地牢?更何况,她还是他的杀父仇人……。
沈府,深夜“不知沈盟主打算如何处决那焚鸢?”问这话的,正是那穆家庄庄主穆宗尧。
沈印残斜睨他:“黎鸢既是我徒弟,沈某自然会给全天下一个交代。”。“交代?应该直接杀了她,为武林除害!”穆宗尧厉声,到访之意呼之欲出。
“这事沈某自有主张,不劳穆庄主费心。夜已深,穆庄主请回吧。”沈印残背对着他,冷冷地下出逐客令见状,穆宗尧也不好多留,挥袖离去:“告辞语毕,便迳自离开大厅。但是,随他一同而来的穆晴笙却一直伫立不走,她望着连正眼都未瞧她一眼的沈印残,低唤:“沈大哥……”。“穆姑娘也请回吧。”他冷声打断她,仿佛两人从未认识一般
穆晴笙咬着唇瓣,轻声说道:“我知道帮助我哥揭穿黎鸢的身份是我不对,但是她既然是魔教中人,沈大哥你又何必处处维护着她呢维护?!他没有维护她,他亲手用剑刺伤了她。她……应该很恨他想到自己拿剑刺穿黎鸢身体那一刻,想到她那绝望的眼神,沈印残的心狠狠纠结在一起,那股锥心的痛意再次袭来,仿若要痛进骨子里。那一刻,黎鸢的心是否也是这般疼痛?
良久,他强压下痛意,轻声喃语:“呵,她是魔教妖女,可也是我的徒儿啊。”这一声,何其无奈让穆晴笙的心不禁抽紧。她真得只是他的徒弟吗?还是就算忘记了过去,他依旧无法忘记对她的爱?。“以前的我是不是也知道她的身份?”他突然问道穆晴笙微愕:“沈大哥……”。
“听说她是被我带回沈府的,所以我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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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穆晴笙冲到他面前与他正视,“沈大哥你是武林盟主,如果你一开始便知道黎鸢的真实身份,断然不会收她为徒。”。。晋江原创网@
她错了,黎鸢的那句话始终震撼着他。她说:“你……比我更无情。”。。所以,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那些他所遗忘的记忆里,到底做过些什么?竟会伤她这般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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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魔教就是该杀?妖女就是该死?你杀的那飞龙门门主也只是个打着名门正派的幌子到处作恶的伪君子,他才是最该杀、最该死的人。
——这句话又是谁对她说的?。
捂着脑袋,头突然撕心裂肺的痛起来,有着什么隐隐浮现,而他却想不起来。
“沈大哥,你怎么了?”穆晴笙心急,忙扶着他坐下。。7
沈印残却猛然抓住她的胳膊,死死的抓住:“请你带我去找伏苓霜。”。
他,要想起一切,想起关于黎鸢的一切!。
“不行。”穆晴笙转过身去,断然拒绝他“为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