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渐渐滑下,沾湿了我胸前的白纱睡袍,心里,眼里,黑暗一片。感觉到脚步声慢慢逼近,我伸出了手,蹲在地上的身体竟然无法动荡,为了他?可笑,何时我会为了别人伤怀,他何时配得上?
“深更半夜,这样作甚?”诧异,这个声音,这只使劲拽起我的手。睁开眼,朦胧间,只见他的胸膛。
“皇后。”他唤我,声音出奇的温柔。将我拉进他怀,拇指在我脸上随着泪的方向蹭着,有些粗糙。
又是这样吗?在训德宫也是这样把我骗至延德宫,看他的好戏?
“皇上,臣妾只是有些累了,想及自己无法服侍皇上,正巧月妹妹不是在嘛,臣妾自当礼让。”说着就想挣开他的手,双手抵着他的胸就是无法挣脱。
“礼让?”他的鼻腔的气息带上了一种未知的怒气,我抬头正对他的眼,那双清澈的眸子微泛寒意,盯着我的眼没有转开之意。
“国之母若是连这等胸怀都没有,臣妾怎能管制好后宫,皇上,您如此庞大的后媛呢。”嘲讽之意袭向了他,他便没有错,后宫之大,他有后宫,不是他的错。
只是,我却是他的皇后。
“你在吃醋?”他的眸子转悠在我的脸上,火热的气息直逼而来。
“醋意乃是女子大忌,皇上多虑。”我只是,只是气不过,为何当着我的存在冷掉我的面子。
“多虑?”他重复着,伸出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颚,揉捏着。
惊讶之色跳上心头,这等举止不适合皇后。
“皇上,请自重。”双手向上拉下他的手,不敢甩也不敢甩开他的手。
“自重?”柯靖的眼中沾满了嘲讽,随后一把打横抱起我。
“啊!”不觉惊叫出声,头因为惯性前后晃荡之下,看着他那双依旧清澈的眼染上了浓厚的怒火。
他为何发怒,我做错了什么?
他大步向前,快如流星,而我只能任由他而去。眼中忽然闪现两个身影。墙边站着采桑与刘嬷嬷,她们正低头不敢直视,而采桑手中托盘上的糖水正散发着浓郁的绿豆海香。
我竟然蹲在两刻钟不止,难怪找来的是他,为何?眼瞥向已经因他的走动离远的刘嬷嬷,为何,她不来追我?
脸上的泪痕,他可是看的清楚了,那也罢。权当是我为他而泣,男儿心女儿泪,何时逃脱的了。
“啊!”真痛,他把我狠狠的摔在了龙床之上,失神之时也未查看月妃是否依旧呆在延德殿。
抬眼望去,他坐在对面,眸子依旧是那么的清澈,这样的一双眼在我看来,他不想要我。
“皇上,臣妾自知有罪。”坐起身也不敢揉搓被他摔疼的臀,只将忍着。
“知罪?”柯靖的话充满了调侃,厚实的唇辫一张一合,可眼却未动一分。
“臣妾知罪。”
“爱卿何罪之有,且是朕的不是,不该为了爱卿特找月妃而来。”柯靖把眸子掩了起来。
为我特招而来?他打的什么注意?
“不知皇上召见月妃所为何事?”这叫不耻下问吗?
“爱卿不知?”柯靖一副我应该知晓的神情,仿佛他为我做了什么事。
“不知,请皇上说明。”为我做了什么,还能是什么,一个普通的宫妃,一个皇帝,与我这个刚进皇宫两天不到的人能有什么牵连?
“月妃胎落之事,你且知,那她如今身怀龙子之事,你且知?”柯靖挑眉看我,嘴角微张,高高在上。
她,她,竟然又怀上了龙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午后了解详情之下,刘嬷嬷并无如此禀报啊。不然,是她诓了我,她怎敢?
“臣妾不知,臣妾真是罪该万死,竟然让月妃受到惊吓,虽事出天意,可臣妾未尽皇母之责保护皇上龙裔,臣妾……。”说着说着,低声惶恐了起来,且该抹泪末儿的,可,我却假哭不出。
“皇后无须如此自责,月妃今儿可是来与你道谢的,若不是出了这桩事,她未必就知已身怀龙子,月妃生性纯真且丢三落四,自是连月信一月有余未至,都是迷茫一片。”柯靖的话语渐渐轻快了起来,仿佛那个重摔我在床的男子不是他般。
道谢?生性纯真?后宫女人坐到正二品妃的位子,生性能单纯到哪里去?面上谢我,恐怕在心里早是埋怨生根,更何况这个谢,全然是个双刃剑。
“臣妾怎么担待的起,自是月妃有福气,连连喜得龙脉。”接着他的话,让气氛更加缓和一些。
头未抬起,还不知他真正的意思?
“雨露均沾,恩泽披及,皇后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吗?”他突然话峰一转,话语竟是携着危险的气息。
“正是,皇上英明。”英明?我既然也会奉承,当年萧客如此期盼我全当没见耳,这三年的闺阁生活使我也朽了吗?
“英明?”柯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近,心里泛起涟漪,他不会……。
“是,皇上自是英明的皇上,天朝国强民富。”连串的话脱口而出,可他的脚步却没停足过,我快步想下床。
只是,晚了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