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柯潜总在柯靖四周出没，总让我感到莫明的不安。仿佛他是故意盯着我才出现般。是否他发现了什么。这一日，训德宫忙碌不堪，准备着与太后、太妃，各位妃嫔的年过之礼，还有极其琐碎之事都得训德宫一一打理。
这日，太后下旨，有劳贤太妃予与辅助。严阵以待，她的到来。内心不禁激动万分，得一个机会可查清真相，可是我又惶恐这真正的答案。
贤太妃进门，身边簇拥着数十名人手，听闻是太后殿，东、西太殿派遣来辅助与训德宫。笑迎贤太妃，贤太妃见门嘴角含笑。“已是多年不往训德宫来，还如往昔。”
我接道：“臣妾入宫方才半年，半年间宫中琐碎之事忙碌不堪，无暇顾及训德宫的修葺。”我以为她看着摩着枯萎的树木是指训德宫的打理，料想不道，她璀璨一笑。
“皇后说笑，此乃皇后寝宫，喜于如何并如何。哀家只是感叹，这与十数年前一模一样，甚至这些树木的位置，都与太上皇在时一模一样。哀家的东太殿可是变了许多。”
“物似人非，娘娘切勿伤怀。”我叹道，却不知贤太妃此次前来有何目的，还是单单前来辅助。
“哀家还唤来六王来帮忙，如今朝廷安稳，六王回朝却无事可忙，岂不闲置。六王府并无妾姬，更无其他忙繁之处，皇后不会介意吧？”
“多一人帮忙甚好，臣妾怎会介意。”脸上堆笑，心里却思量开。
带来的数十人忙碌开来，内务府，训德宫两边跑，还去各处宫殿，传达我的意思。在午时，柯潜带着一批宦官到来，面露浅笑，仿佛很高兴。
“六王来了，快来帮母妃做这些锦花。”锦花本是宫女的事，今早就该完工，却因为太妃的加入使得更加繁忙了起来，一时半会不见完。
我在一旁陪同着太妃，而此时柯潜正站在大殿口，观望着我们。
“贤母妃，这不适合潜儿，潜儿还是帮补着做些别的。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一个王爷任我差遣，本该齐乐融融，却再对上他打量的眼后，打消了心里的欢快。“内务府刚禀，太后娘娘的新衣已缝好。王爷可否跑一趟，送至太后殿。”
柯潜面容平静，嘴角微勾，道：“好。只是，不知凤仪姑姑的新衣朝服可做好？”
这……，被他一问，我为难了起来，并未内务府赶制娘亲的朝服。今年我若不为后，娘亲亦如往年不着朝服。而如今，……。
“皇后不曾吩咐内务府？”贤太妃略显惊讶问及。
我默默点下头，不知娘亲会如何想及。“怎能如此？凤仪公主乃是天朝的长公主，怎能不着朝服新衣。快速速命人去内务府通报，让人制作去。”贤太妃关怀道，轻轻将手搁置在我手背上。一丝温润传来，抬起头来，我忙退却道：“不知娘亲是何看法，臣妾先问问。”
“这有何可问？”贤太妃扬手招近柯潜，“六王去取太后新衣朝服，顺带吩咐下去。拿有长公主不着新衣朝服的道理！”
见她意正严词，我只得默许。柯潜微露齿，白银皓洁。
“儿臣遵命。”柯潜一会并下去，还带着浅笑。与前两日，我，柯靖与他三人相处之时大为不同，不知是何缘故？
时隔三刻，柯潜归来，面露喜，道：“母后命我带话与你，你如今虽是她的儿媳，却本为姑姑之女，怎么能如此薄待娘亲，岂是不孝。”他道出时，过分亲近与我，仿佛忘却彼此的身份距离。
贤太妃在一旁亦笑话。“皇后可不该拘泥于此，听哀家一言，皇宫并是你的家，偌大的宫殿凭你做主。”
我一听，面上一急，生怕他人听后造谣。贤太妃见我慌张，忙浅笑不语。只是无意瞥到我与柯潜身上。我又一急，忙坐下忙碌，口中谢道：“谢六王，您歇着吧。来人，带六王去小客厅歇息。”
一会，采日上来欲领柯潜下去，却不料，柯潜扬声道：“臣有话想单独禀报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可否与臣弟一同前往小客厅。”
慌乱的抬起头，遇见贤太妃略带疑惑的眼睛，再看到柯潜眼底的笑意。无奈之下，站起身，微向贤太妃行礼，并带头下去。身后，柯潜带笑的告辞。“贤母妃，臣子去去就来。”
随后，小客厅之内，柯潜并不忌讳与我面对面而坐。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纸扇开开合合。他的举动使我莫明的不安，并无心关注于此。
“皇后娘娘，本王代替五皇叔出守边境之前，您曾派一名宫女欲想赠本王一幅名家萧萧客书法墨宝，不知如今……可否取出与本王观赏观赏？”
“王爷那日拒绝在先，不辨真伪，为何今日？”料想不到他还记得那件事。
“本王人生唯一一个喜好并是那名家墨宝，只可惜无缘识得。”柯潜哀悼般，再将手中纸扇开启。
“王爷，墨宝赠得识它之人。本宫看不出您是识墨之人，素本宫不能将萧客先生墨宝赠付于你。”
“独独这个原因？”柯潜略挑眉，不信的目光盯视在我面上。这种直视在皇宫大内绝不允许，我咳嗽一声，微侧脸。
“并是这个原因。若王爷无他事，本宫还得忙碌于其他。”我欲站起身。
“皇后娘娘，料想不到宫闱半年生活，您的言谈举止判若两人，宫闱深，磨人性。”柯潜叹道，先与我起身。
“多谢王爷关怀。”站起身，随他出门。不想与他多说，并急急离开。而他却挡在面前，欲言却止的样子。
“本王只是关怀萧客墨宝，不知娘娘如何才能割爱？”柯潜道，仿佛硬要与我达成何等协议。
我遂，接口。“朝廷多需王爷这等人才，王爷何不…….。”
“换一个！”柯潜立刻打断我的话，我诧异，在心里嘀咕，一时想不出回话。如今，豪戤不在朝野，朝廷局势已呈现两平局面，若我再用心牵引柯潜注入过分权势，只会使得朝野暗流涌动，这又何曾是我所想。
“本王就想要那幅墨宝，若娘娘想不出交换之物，本王只好与皇兄索要。”柯潜突然冷下声，转身欲要离开。
我忙唤住他。“且慢，王爷只要答应本宫一个要求，本宫并将墨宝奉上。”
“何事？”柯潜语气微显喜，转过身问及。
心里顿时松了气，他快速的转变险些将我吓坏。“允本宫一件事，不管将来本宫要你赴汤蹈火，还是刀山火海，你可意愿？”此乃是重险，他若是不允许，也怪不得我不将从萧客那唯一骗取的墨宝不相赠。
“好！”而他却勾起唇角应好。
“王爷不怕本宫至您生死与不顾？”我诧异道。
柯潜朗笑，“世人都道本王怀得绝世武艺，怎能如此轻易陷于一个死字。”风带过他的发丝，他的桀骜，他的自信，仿佛与生俱来。
“本王先谢过皇后娘娘，告辞。”片刻，他扬声离开，仿佛，天地之中，他已无惧怕。只要得到他想要的，他唯一在乎的。
想到此，忽而觉得这个交易吃里不讨好的反而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