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的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随着在草泽之前的锻炼,沐风对内力的控制也日有所长。石子一个个地被他用内力包裹并打入瀑布之内,周围的石子仿佛成了稀缺的资源。将最后一颗石子投掷出去之后,沐风长长的舒了口气,“差不多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沐云望着沐风道。
“恩,下一步是干什么?”沐风眼神中划过一丝期待地问道。
“进去,三个时辰。”沐云只是右手向着草泽之内一指,便又回到了之前的树身之上。
“哎,还是老样子,那么高冷,那就来吧。”沐风微微一笑,身影瞬间便消失在原地,只身出现在了草泽中央,双脚被内力所覆盖,站立在水面之上。
陡然之间,草泽之内的植被又一次地感受到了内力的波动,也许是因为沐风是修行者的缘故,水流之下的植被的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变得粗壮,渐渐的,草的茎部已经变成同树的幼苗一般。“不好,它们在吸食水流之间的灵气。”沐风迅速反应了过来,并开始运转内力,做好迎接的准备。
“你可以躲避并且运用自身的内力来抵御来自它们的攻势,但是,绝对不能动用内力与他们纠缠对抗。一旦我发现你与其对抗,便加罚一个时辰。”沐云望着天空道。
“什么?!你看不到它们在变化吗?拿命玩啊?!”而就在沐风话头刚落,之间一道又一道宛如树腰般粗壮的藤蔓向着沐风团绞而去。
沐风连忙将内力覆盖在身体之上,并不断的进行着躲闪,嗖嗖嗖!几道藤蔓险些击中沐风的要害之处,但幸好都被他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而沐风的身影在半空之中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随期而至的藤蔓轰击在由内力组成的屏障之上,力道惊人,屏障都隐约有着破碎的迹象,然而沐风由于惯性,身形瞬间被击出了地界,重重地摔到了附近的树腰上。
沐风重新站起来没有片刻的犹豫,就立马又冲了进去,在地界之内,沐风狼狈不堪的身影一直在坚持,不断躲闪,衣衫之上有着一道道刮痕,甚至隐隐的沾着几丝血迹,“嘣!”沐风的身形再度被击飞。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去,沐风就在不断地被击飞又不断地踏回地界。沐云却丝毫默不作声,对此无动于衷,仿佛如同一个机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这也让沐云倍感惊讶,明明自幼生活在书香世界,却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坚韧和毅力。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上,沐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地界之外,经过几个时辰的修行,沐风意识的反应速度和身法都在无形之中提高了很多。
沐风累倒在树旁,一开始只是疲乏不已,而在身体冷却下来仿佛在伤口之处像是有火焰,一时间灼痛之感火辣辣的蔓延到全身,沐风咬牙忍痛,汗液早已浸透了他破旧的衣衫。
在他的伤口之处,布满了由灵力组成的细小荆棘并深深地扎在其中不断蠕动,而沐风的气海此刻再也没有丁点内力,并且他的经脉也在隐隐作痛,只能任由那些荆棘摆布。“那个该死的沐云,又是打着锻炼我的幌子折磨我,等老子恢复了打得你满地找牙!”沐风在心里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沐风逐渐快要昏迷,而疼痛之感依旧不减。就在这时,他似乎望见了赤炎帝国昔日的繁荣,望见了大街之上来来回回的人群,望见了沐家和他的住处,并且画面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他突然看到沐家的议事厅,议事厅内仿佛有一道熟悉亲密的身影,那道身影曾抱着他游遍赤炎帝国,那道身影,曾因他的一首才华横溢的诗曲,高兴的开怀不已,那道身影,曾包容他幼时一切无理的要求。
梦中的他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应该开始修行的年纪,但是,在族内的测试中,沐风先天没有一丝内力,那道身影为他好不容易求得一位高人,也只换来高人微微地摇头道,“这孩子,天生没有气海,不能修行。”这一句话,让那道从不因任何事流泪的身影第一次潸然泪下,让那道身影,一夜华发。
梦中的他,有好多说不出的情绪压抑在胸口之处,梦中的他只能看着那道身影流泪。
他轻轻摇头忍痛离开了那道身影所在的地方,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于是又沿着院内的小路走向自己的住处,却没想到,一个个与他擦肩而过的族人无一不在嘲笑他,就连家里的仆人也不例外。
“天生没有气海,真不知道沐老爷看中了他哪里!”
“整天只知道吟诗作画风花雪月,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高人。”
“我身为一个仆人都有内力,他也不嫌丢人。”
………
梦中的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那么呆滞地望着过往之人的一张张面孔,听着自他们口中说的每一句话。他似乎突然想起那道身影,于是转身,却只望见他的爷爷沐海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厅堂之中做着。
视线渐渐模糊,梦中的他似乎想伸手抓住眼前的一切,而一切皆不如愿,如若花飞雪,乍眼流沙。
他只想呐喊,想喊尽心中所有的愤懑,想喊尽胸口堆积的难过。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只能在心里怒吼道。“让我回去,那是我爷爷!让我回去!!”
突然之间,沐风醒来,他睁开双眼,迅速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发现没有问题,便放松了警惕,但心思还是牵系在那场梦中,久久不能褪去,那种可怕的无力之感,让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做一个弱者!他一定要重新回到沐家,让沐家上下所有的人,见证一个奇迹!
他刚欲动身,却发现浑身无力,而疼痛之感却消失了。
“你也真够乱来的,拼成这个样,原本还想让你自己挺过去,谁想你自己竟然昏了过去。你身上的东西,容易勾起人心底最脆弱的记忆,引发人的幻觉,但刚才我帮你清理掉了,但是伤口要靠你自己愈合。”沐云站在沐风身前,俯视着躺在树旁的沐风道。
“是嘛,幻觉。”沐风突然开始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你笑什么?还有,我很好奇,你在梦里经历了什么?话说像一般人中了这种幻觉是醒不来的。”
“你想知道?”沐风复杂的目光毫不遮掩地对上沐云。“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做强迫。”沐云隐隐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就欲转身离开。
“你有亲人吗?”沐风望着星空问道。“没有,我是孤儿。”沐云脚步停留了下来,并转头道。
“你知道我的爷爷吧,你也应该知道,我儿时所有的记忆。”
“这场梦,改变了我。”沐风强行做起身子,并尽力将身体倚靠在树旁。
“原来你梦到了这个,我没有亲人,不能理解你的感受,抱歉,抓紧休息吧,明天还有修行。”说完,沐云便消失不见。
沐风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抓紧修行,却看见在刚刚沐云离去的地上嫣然用内力刻下的四个飘逸有力的字。
“浪者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