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峡方言中有个词儿叫“钢水”,如果你胸有良谋,腹有韬略,才高八斗,事事马到成功,处处左右逢源,人们就称赞:“这人有钢水!”反个过儿,假若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吃志没志,吃力没力,白爪无用,白脸憨子;或者像《西游记》中的猪八戒,憨不憨,奸不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们就说:“呀!这是个没钢水货。”
不过,这话可不光是西峡人的专利,外省市也有这样说、这么解释的。例如经常出没于我们这一带的某磨刀师傅,湖北人,前几天又在门口吆喝。我拿去一把菜刀,他照例先翻看,又用拇指在刀刃上逼一下,连连点头:“钝了,是钝了,不过这刀钢水好。”
刀磨毕,我照例掏出两块钱,他没接,说:“涨了,三块。”
我吓一跳,磨刀价居然提高百分之五十!市场上肉价、菜价不断涨,基本上是“稳步上升”。而这磨刀价却是猛一蹿,太凶了。我说:“不知道你磨的刀利,你弄钱的刀可是怪利的。”
他笑了,说:“服,服。你说话有钢水。”
前边那句“钢水好”,属职业用语,很实在,没弹性,不足为证。但这一句“有钢水”,却有张力了,是寓言式的,与西峡方言中的有无“钢水”思路一致了。
他是湖北襄阳人,方言上与这儿居然诸多相同(不再枚举)。可能是邻省吧,人往来方便,方言土语交流着也方便,互通有无,互补所长。所以“钢水”流及两省,不过想弄清其发源地就难了。
还有个大典故,1974年6月,邓小平二次出山,得力于毛泽东的一句话:“小平是个内部钢铁公司。”意即表面上话不多,骨子里很硬,亦即“绵里藏针”。
其实,毛泽东若是西峡人,他老人家的话肯定会变成这样:“小平有钢水!”再者,毛泽东是湖南人,后久居北京,由此也可以推断,北京及湖南是没有“钢水”这个方言的。
前不久,晚饭时端一碗捞面条出来,听众邻居在门口闲聊,一位说:“咱西峡真牛,电视上显,昨天南阳市长又来了。”
一位说:“省长也常来的。”
一位说:“中央的官们都不断来……”
有人总结:“看来,咱西峡真有钢水!”
又一人摇头晃脑地道:“你们知道西峡的来历吗?只为西边有一个大峡谷,峡谷多水。如今咱县出了一个全国有名的钢铁公司(南阳汉冶),钢水结合,怎能不旺?”
这又在说“钢水”了。
你别说,是这号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