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里，尹悦莫名打了个寒颤。
四月的天气说冷不不冷，说热不热，倒是空气中湿湿的水气让人无法适应。
尹悦收回神，熟练地将咖啡泡好，加小半勺糖，最后倒入牛奶，指尖转动着，一片叶子已然形成，静静地漂浮在咖啡表面。
半晌之后，来到了叶律的办公室门前，抬手敲门。
“叩叩——”
“进来。”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尹悦深吸口气，端着咖啡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叶律背对着窗坐着，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是一样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总监，您的咖啡。”尹悦走过来，将盛着咖啡的瓷杯放到他的手边。
叶律低低应了声“嗯”，目光依旧对着电脑，抬手欲要拿起咖啡，却冷不防地触碰到她闪躲不及的指尖，滚烫的温度像是一串电流，让两人同是一怔。
尹悦蓦地回神，将手收回背到身后，脸上悄然泛起了红晕：“呃，如果总监没事的话，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叶律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淡淡地瞥她一眼，算是回应。
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脸色忽然僵住，下一秒，拿出手帕包裹着将咖啡吐了出来，脸色阴霾：“今天的咖啡是怎么回事？”
“呃？”正要拉门出去的尹悦忽然停下了动作，错愕地回过头：“咖啡怎么了？”
是味道不对吗？甜了还是淡了？为什么他的脸色那么不好？
“你不知道？”叶律幽黑的双眸眯起，见她茫然摇头，当下做了一个决断：“你过来！”
尹悦迟疑着，额头冒出了冷汗，不安地挪动着步子走到办公桌前，“总……总监……”
“你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你尝一下！”
“啊？！”
他让她……尝一下？！
虽然很想知道今天的咖啡出了什么问题，可是，这是他专用的杯子，她不敢。
“还不快点？！”见她迟疑，叶律不耐烦地低吼。
尹悦咬牙，放下了手中的托盘，将叶律手边的咖啡拿起，放到嘴边浅浅喝了一口，咖啡滑入口中，神色骤然一变！
这是什么味道？
咖啡的苦涩，还参杂着一股盐的咸味，虽然有淡淡的奶香，却怎么也遮不过那怪异的味觉！
她明明加的是糖而已啊，怎么会……
“一分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叶律不耐地看了下时间，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尹悦的身上。
“我……”尹悦艰难地看了他一眼，良久，才嚅嚅道：“我去替您换一杯。”
换？！这就是她给他的解释？
叶律的眼神阴骘，看了看时间：“你还有半分钟。”
尹悦咬住唇畔，久久不语。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人敲开，安秘书走进来提醒叶律即将要开会的事情，临走前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神情若有所思。
尹悦站在原地依然没有动，叶律的沉默让她害怕。
一分钟后，叶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拿起了椅子上的西装外套离开办公室，经过她身边时留下一句话：“昨天的协议取消，我的容忍不会超过第三次。”
第一次是在“夜色”，第二次是在医院，第三次是在咖啡厅。
不管是陪酒小姐也好，ji女也好，还是咖啡厅的吧员，他的员工不允许兼职，而她已经一再挑战他的底限。
尹悦暗自叹了口气，将那一杯咖啡放进托盘，离开办公室。
辗转到了茶水间里，把拿回来的瓷杯清洗干净，然后放进那个专属的隔间。
下意识的，她看向一旁精致的杯子，打开杯盖用小勺子勺起一些糖放到掌心，舌尖轻轻一舔，脸色瞬间怔住！
甜的！
的确是甜的！
不久前她也是从这里勺出一样的糖，可是为什么却……
“尹会计，你怎么还在这里？要开会了你不知道吗？”茶水间的门口，林艺乔抱着一沓文件匆匆走过来，脸色难看地对着尹悦抱怨。
“好，我这就来。”尹悦回神，把隔间的门关好走了出去，满腹的疑惑只能留在了心底。
林艺乔望着她的背影，嘴边闪现一抹胜利的喜悦。
*
会议室里，财务部的人员都纷纷到齐。
叶律坐在首席位置上，完美的线条勾勒成脸部刚毅的轮廓，倨傲而内敛。
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只要坐在那里，身上所透出的与生俱来的气势就已经足以让人震慑，仿佛他们天生就是那么耀眼，那么引人瞩目，天生就该受万人敬仰。
而叶律，无疑就是这一种人。
尹悦坐在位置上，手中拿着会议相关的文件，如坐针簪，忽然有种锋芒在背的错觉。
“这一次的会议，主要是分析我们上半个季度的GDP指数……”安秘书站在叶律的身侧，拿着会议的资料发言。
安萧萧是继黄敏雯之后，叶律亲自提拔的秘书，并不难看出叶律对安萧萧的信任。
可是，如此深得叶律青睐的她，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呢……
尹悦握着手中的钢笔，思绪一下子变得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