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子清俯身,贴在展绍耳边,暧昧的气息沿着展绍白玉耳垂流淌进松着的衣襟脖子里,吐气如兰的轻问:[绍儿,那你的定情信物呢?]
展绍全身酥软,哪还有力气去找定情信物,嗔怪瞪一眼胡乱撩拨的好不得意的徐子清,[你且放开我,我去找找。]他记得出行时有将从小戴大的一块龙形玉佩带上,只是怕露了身份,将之藏匿在行李之中的一个檀木雕花小盒内。
徐子清闻言,不再戏弄,松开双手,笑着再次摇头,这无赖完全忘了这次是谁主动投怀送抱的,展绍身子得了自由,向屋角走去,所有的行李都放在一处宽的板凳之上。弯腰找了差不多一刻钟,才在行李的一角找着那檀木雕花小盒,打开盒子,一龙形玉佩立现于眼帘,玉佩的下面压着一叠绢条,上面写满了字迹,这是爹亲给他的信,看着这些信,展绍喜悦心情变得有些黯然,不知道爹和娘现在是不是过得很好,也不知被赶出来之后她们有没有想他。
手执玉佩,展绍低垂着头颅,愣神良久,一滴滴晶莹从眼眶里流出来滴落在玉佩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打湿了展绍执玉的长手。
[绍儿,找到了吗?]徐子清趁展绍翻找东西的那会儿,从梳妆柜里找出昨天买的小小绣包,里面是一些可爱的小玩意,还有梳妆束发用的一些小配饰。
见展绍一动不动的愣怔出神,徐子清快步走至无赖的身后,从肩头望去,就见这小人儿拿着一龙形玉佩默默的掉着泪珠儿,越过他,徐子清来到展绍身侧,伸指抬高他的下颚,乌瞳闪过爱怜不解,目光扫过梨花带泪的小巧脸庞,一边柔声询问,一边伸手将脸上晶莹一一拭净,[绍儿这是怎么了?]
[子清,怎么办?我想爹亲了。]嗫嗫嘴角,展绍羞愧的低声回答,这样也哭鼻子,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没用了?
徐子清玉颜泛笑,从他袖袋抽出上次给他买的青竹手帕,将脸上泪迹擦干,怎么着觉得无赖这副样子都让她不觉心疼,反而变态的想要将他的圆润小脸搓成扁的。
[等过了赤云山之行,我就陪你回玉县可好?]徐子清没想到这个简单的承诺却让她在三年后才能达成。
[好吧,]展绍摆脱徐子清握着他下巴的手指,不怎么情愿的体贴应声,将手中的龙形玉佩递与子清,[这是我从小贴身配戴的玉佩,子清收好。]
徐子清手中一暖,一块淡绿玉佩己在掌心,将之拿起,举着对光一照,就这质地,透明度,是上等的暖玉,再细细打量其形状,一条长龙衔珠游曳穿插于祥云之中,龙身或隐或现,一块小小玉佩却雕刻的活灵活现美轮美奂。
[绍儿,这块玉佩是不是与皇家有关?]徐子清将玉握在掌心,暖暖的感觉清晰传来,这种罕见的东西,只有皇家才最有可能有的。
展绍侧目瞅眼子清,脸上没什么变化的玩着刚刚子清给他的绣包,为什么打不开,漫不经心回道:[嗯,是我的身份象征,皇子皇女各有一块,只是侧边的小字不同。]徐子清闻言,目光随语而动,细细的打量起玉佩的边沿,果然在一侧看到“福泰安康 龙再天”字样,将玉佩与黑石苏母之环放在一块,贴身收于内袋。
展绍挠挠头发,还在纠结于为何打不开绣包,子清弄的这结绳他从没见过,折了半天,只越折越乱,正紧眉深思如何才能打开,一只玉手将绣包整个抓了起来。
徐子清心情很好的看眼展绍聚拢的眉心,她打的结,在这龙运王朝,没一人可以轻松打开,[绍儿,还是我来教你吧。]
[子清这结绳怎么这么难打开?]他想了好久,这头不是头,尾不是尾,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刚刚飘亮的蝴蝶绳结,现下己被弄得像只被雨打残了的飞蛾。
徐子清双手并用,边从中间打开锁扣,边道:[这个东西要找到中间锁扣,再轻扯,一环连着一环,一拉就开了。]说完用力一拉,结绳完全散开。
展绍满脸兴奋的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这么复杂的结绳不过这么一拉就散了,[子清教我!教我!]倾身向前想要抢那解来不易的绳。
徐子清将之举高,嘴噙着笑的,看着与她同高的展绍,青蛙一样不停上跳,想要她教,得拿东西来换,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将那册子拿走了,[想要,就拿东西来换。]
不再蛙跳,展绍撇撇嘴,闷声道:[我身上没别的东西啦!]最值钱的宝贝刚刚都给了她了。
徐子清晃晃手里的绣包,眸中诱惑意味十足,扯个笑,[我记得有本蓝色的册子,我本是贴身收着的,某一日也不知被哪只小贼给扒。]语毕,意味鲜明的目光灼灼盯着鼓着两腮作青蛙状的绍儿。
哆哆,一阵敲门声正好解了展绍的窘境,却让徐子清不悦,眼眸幽光闪过,这个时候敢来打扰她逗无赖的,明显的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望眼急急走去开门的纤瘦背影,怎么着,显得有些仓惶。
展绍开门,店小二端着早膳进来,后面紧跟着花初六,从撩着的门帘里,徐子清发现是花初六,知她是来送面具的,起身移步,来到正厅。
早膳只两大碗瘦肉粥,一碟咸菜,外加一盘糕点,这是为展绍点的,他正餐吃得很少,却总爱饭后抱着零食啃。
展绍朝两人浅浅一笑,[将东西放桌上吧。]
小二扯了肩上搭的布巾擦擦正厅中的桌子,将盘中的早膳一一摆放整齐,一手拿盘,一手甩巾,低头行礼,眼睛余光却偷着打量掌柜的说的正主儿,果然面无表情,退下,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忘了将门带上。
屋外,鹅毛雪己停了,只稀稀落落的偶尔下几片,院子里的雪比之刚才更加的厚了,徐子清面无表情的从门口向外望去,其实一片白雪,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徐子清只是在想,那小二是不是故意的没关门,这花初六可能串通花初十,怕她下杀手,随时好来营救,她也知道绍儿的豆腐吃了,可能会噎死人的,她要杀她,不过十秒钟的功夫,哪会让她有口求救,也罢,看在她辛苦为她制作面具的份上,功过相抵,不与之计较了。
花初六从进来到徐子清坐定,一直呆愣的不发一言,这人果然就气势却如传说中的恐怖。徐子清捻了一块糕,却不吃,不咸不淡的瞅眼低头不敢抬头的花初六,[花小姐,]叫声花小姐还真是抬举了她,[是否昨儿个要的面具备好了?]
展绍看见花初六就想起昨天脸上挪动的十指,带着长年浸淫的药味呛入鼻腔,到现在还觉得恶心,恹答答的搅了搅眼前白粥,实在没心情吃下去,却徐子清一个眼神制止,知道如果不吃可能又会被她训一顿,忍着恶心草草吃了几口。
[是的,徐女侠请看。]扯个干笑,花初六从袖袋里掏出熬夜赶制的面具呈于前,徐子清也不去接,慢条斯理的吃完手上糕点,还是觉得有些甜腻。
花初六对这明显不受待见的干等,也不敢有异议,只举着快要酸掉的手,有恒心的等着,嘴角干笑没了,却是讪笑连连,真的后悔昨日的莽撞。
许久,徐子清咽下手中最后一口云片糕,弹弹指上粘的糕末,懒懒道:[拿过来看看吧。]
面具做得确实精巧,这个世界会这些奇淫巧技的人不多,难怪这种满脑黄色思想的老女人能进得了天下第一庄,花月山庄。
拿在手里细看,溥如蝉翼的面具,摊在手上,感觉比羽毛还轻,徐子清拈着面具一角,抬抬下巴,冷冷问道:[这个如何佩戴?]
花初六上前摆弄一下面具,如此之溥的东西,竟是两张面具合在一起,这么一摆弄,里面粘着的另一张顿时掉入花初六手中,她将之置于一块白净的帕子上,[这面具溥而轻巧,需置于完全洁净的帕中才行,否则沾了污物,戴上去就不够完美了。]显然是热爱自己的这份事业,一下忘了惧怕,仔细的嘱咐起来,[这张是徐女侠你的,另外那张是展公子的,只要看这大小就能分辩的,这两瓶是药水,红瓶是配戴时用的,蓝瓶是取面具时用的,千万别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