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韩颂胜。”
听到这话,韩颂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倒在了演武台上。
叶南子脸色有些难看,毕竟刚宣布韩颂胜利,韩颂便不争气地倒下了。他衣袖一挥,演武台瞬间消失,众人重新回到了小亭台。不过他倒是毫不掩饰对韩颂的喜爱,一把上前将韩颂扶起,不知从何处摸出一粒紫色丹药,放入韩颂口中。
杜天心看在眼里,心中对韩颂也是颇为满意。这个小子看起来瘦瘦小小,其貌不扬,但能第一个破解南公的幻阵,来到亭台,说明其天赋和心性都不错。而他刚才连战三场,三战皆胜,则是说明了他实力在同辈中亦是顶尖。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懂得在战斗中运用智慧取胜,这样的人才,也难怪南公会喜爱有加。
“韩颂三战三胜,可得两枚灵果。”杜天心随手一抛,两枚翠绿的灵果便飞入了韩颂怀中。
“天呐,这韩颂竟将四枚青冥如意果全部收入怀中?”人群中传来惊呼。
“此人天赋、心机、修为俱是不凡,彩云书院第一人,当之无愧。”一些人忍不住赞叹。
在一些人赞叹的同时,也有人表示反对:“彩云书院天骄如林,言韩颂为第一人,未免太过武断!”
这些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人听见。
徐若峰手中的拳头握得更紧,他对韩颂的恨也变得更深。先前在彩云书院大门口的那一巴掌是怒,而后看着韩颂三战三胜夺得四枚灵果是妒。韩颂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能独享四枚灵果?一个乡下刁民,不过是运气好了点而已。
余青儿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张别三则是神情严肃,他和韩颂同窗多年,在清宁书院时,他还只是一个懦弱的书呆子,普通得像一粒尘埃,没人会关注。在被吴远志险些打死后,反而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在小巷里将吴远志一拳打死,在书院广场上引起四龙齐飞的异象,甚至在彩云书院也能力压众位天骄,光芒万丈。
“他,真的是以前那个韩颂吗?”张别三心中藏着一个巨大的疑问。
自从韩颂累晕过去之后,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而叶南子喂给他的那枚丹药只有强基固本的功效,并未将其唤醒。
沉睡之中,韩颂似乎听见野兽的咆哮之声,他想要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
“你们是谁?为何要对一个未满三朝的小孩动手?”
“荒谬,简直是一派胡言!”
“你要战,那便战!今日我若不死,定要你们百倍偿还!”
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有温热的液体一滴滴打在脸上,湿哒哒,黏乎乎的。
韩颂感觉心中莫名地有一股悲痛,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完整的心硬生生被掰掉了一块。
他突然很难过,有一种想要毁灭的冲动。似乎身体中隐藏着无限的力量,却得不到宣泄。他握紧拳头,痛苦地嘶吼,眼睛倏地睁开。
“啊,你鬼叫什么?要死了啊?”章可涵被韩颂吓了一跳,手中的毛巾一甩,正好糊在他脸上。
“是你?”韩颂拨开脸上的毛巾,很是不解,为什么章可涵会在他身边,还帮自己敷脸。难道她看上自己了?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睡了一天一夜,姐姐伺候了你一天一夜,你说说,这笔账怎么算?收你一个灵果不算过分吧?”
“伺候我?”韩颂掀开被子看了看裤裆,下意识的双手抱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小淫贼!”章可涵满脸通红,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韩颂身上的衣服其实一件没脱。见章可涵走了,他起身掀开被子,整理了衣服,四处看了一下。
这是一间干净的小房子,一张古色古香的木床便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地方。房间里摆着四把木椅,似乎也是有些年头,油漆磨得锃亮。除此之外,房间里别无他物。这让韩颂想起一句广告语:简约而不简单。
推开门,所见的是一个小院子。叶南子坐在一个石凳上,石桌上摆着整齐的茶具,章可涵站在叶南子后面,正帮他锤着背。
“喝茶吗?”叶南子看着韩颂,拿出一个杯子,倒了一小杯。
韩颂刚想说不喝,但看到叶南子已经倒好了,只得乖乖坐在他对面。
“谢前辈!”他拿起茶杯,轻轻嘬了一口,随后,他的眉头就忍不住皱起,要不是顾及叶南子,他真想一口吐掉,再拿清水漱漱口。
“怎么样?”
“很苦。”韩颂实话实说。但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看起来像尿,喝起来像药。
“品茶如同生活,这个味道才是常态。有些人锦衣玉食,却命不由己,天天担惊受怕;有些人悠然自得,却不得温饱,日日忍饥挨饿。凡此种种,各有苦处,除非超脱成神,否则,有生皆苦!”
叶南子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继续道:“我有时也在想,既然有生皆苦,人之一生,到底有何意义?难道生来便是遭难受苦的?这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韩颂,对此你做何解?”
“南公前辈为何突然与我说这些?晚辈见识浅薄,不敢妄言。”
“我与你有缘还不行?”叶南子白胡子一抖,眼睛朝韩颂一瞪,“你莫非真没有自己的想法?”
韩颂知道这是故意激他,也不在乎。“你真要听我的想法?那晚辈就斗胆说了。有生皆苦,但人生下来却不是为了受苦。人之一生,总有许多追求,许多遗憾,也许正是前生的遗憾,才有这一世的诞生。人生,或许就是为了寻求自己的圆满。”
“人生当寻一圆满?”叶南子看着韩颂,所有所思道:“那你的圆满是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窝囊地死去,我要长命百岁。”
韩颂倒是没说假话,这些全是他的真实想法。前生刚刚高考完就被汽车撞死,大好的青春年华还没绽放,却窝囊地死去,一直是他的遗憾。他此生,只想活的痛痛快快,轰轰烈烈,最好能长命百岁,还能让这个世界记住他。
“好了,你回去吧!”叶南子挥了挥手,“涵儿,你去送送他。”
章可涵极不愿意,可老爷子发了话,她也不得不听,只好不情不愿地带着韩颂往他的住处走。
韩颂他们是彩云书院从各个镇上选拔出来的天才,书院自然给他们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住处。
韩颂的住处是一座小院的一间房屋,房间不大,可胜在安静。小院内住了四人,另外三人韩颂也不陌生,正是张扶强、朱兵,李赟。
韩颂一回来,三人立刻围上前。
“韩颂,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一打三竟然赢得那么干净利落,换俺来都做不到。尤其你最后对王大锤的那一场,那一拳头直接把他撂倒,俺服你。”
“颂哥,你这么牛,以后你可得罩着我。”
“韩颂,你确实非常厉害,不过你也得小心,有一些人恐怕会有一些小动作。”
这三个人是被韩颂一个个背上山巅的,自然对韩颂有一丝感激,再加上韩颂以一敌三所展示出的实力,所以即便是朱兵和李赟,都对韩颂打心眼里佩服。
韩颂与三人笑着聊了几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望了一眼,这才发现章可涵早已走了。
回到自己房间,韩颂摸出了四枚翠绿色的清明如意果。没想到这四枚灵果竟然真的全部到了自己手中!实现自己的想法果真是有着极大的满足感,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运气最好的人,什么有生皆苦全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这青冥如意果能够辅助修行?”韩颂心里也是疑惑,毕竟从没吃过灵果。
他拿起一颗,轻轻咬了一口,有点甜,有点涩,感觉像没熟的苹果,但却没核。韩颂咔咔几口把青冥如意果全部吃掉,然后盘膝而坐,心中默默运转起五紫步平真法。
不一会,一股旺盛的真气从四肢百骸氤氲而生,全部流入灵海。这使得韩颂那刚刚成型没多久的灵海迅速稳固起来,而且真气越来越多,灵海也越来越大。他隐隐感觉,如果能有更多的真气,他的修为或许可以获得突破。
韩颂果断拿出第二个青冥如意果,吃了下去。真气果然迅速增多,灵果已经比原来扩大了三分之一。韩颂又拿出第三个,第四个灵果。
真气聚流,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感觉,让他差点忘了自己是在修炼。
过了一会,当最后一丝真气流入灵海,韩颂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的灵海已经比原来增加了一倍。若是现在去和伍子贵三人比试,他有绝对的信心可以碾压。基本上一拳一个,十拿九稳。
“这感觉,是突破到无奇中段了吗?”韩颂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难以名状的豪情。他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很不错,尤其是这种修为突破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竟然有了一丝圆满的感觉。他此生的圆满,难道是修行?
修行到什么地步,才是真正的圆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