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最终。
乐征还是踏上了回村的路程。想要说服了一位六十高龄的老人确实需要花费些功夫,但好在是成功了。
孟家村口,没有挥泪相送,也没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相拥过来一阵哭闹,万般不舍后一一惜别。
只有乐征一个人趁着黎明前,背着一个包袱静悄悄的离开。
(读者:我很好奇;乐征究竟是怎么说服村长的。)
咳…
方法?方法很简单,但也很粗暴。
粗暴到什么程度。
粗暴到乐征直接忽略了这还是一位六十岁的老人,直接用自己一双拳头说服了他。现在想想;老人应该还昏睡在床上吧。
乐征一拳揍晕老人,当时吓了整个屋子人一大跳。开什么玩笑!在场谁不是老人的后辈,平日里老人一声咳嗽都够他们紧张大半天,现在直接被乐征这小子给一拳揍晕了。
这还了得!老人的几个儿子当场就直接暴走!险些拿着几把菜刀就把乐征给当场活劈了,最后还是老人家里的儿媳妇们懂事些。今时不同往日;乐征可是正儿八经在凡云镇挂上号的“兽徒”。这要是真给劈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上面就来人叫他们去谈谈。
老爷子大儿子气的是哭笑不得。一脸丧相的看着乐征,你说说你,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动脚,就算是动手动脚你也看看人不是,老爷子那六十岁的身子骨能经得起你小屁孩折腾?指着乐征就是一顿臭骂!
乐征也不还口,梗着脖子硬顶着。好在是老爷子晃晃悠悠醒了过来,冲着大儿子呻吟道:“怪不得他,他就是想吓吓我并没有真正打到身上,只是…没想到这身子老了,神经也跟着衰弱…不少。”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是被吓晕的。”
……
三十里外;乐家村。
到处都是可见的残亘断壁,也不知是那些强盗还有些人性还是怕官府到时候找麻烦,乐征自打进村后硬是没有见到半个尸体。别说是尸体;就连那些血迹也被人故意被清洗过。
半个时辰;后山坡的半腰上,乐征总算是找到了一块被新翻整过的土地,挖开来,村里人的尸体全被埋在这里。
乐征一个个的拖拉出来,清点的人数,心中还保留着父母存活的希望。只是翻到最后;父亲那身熟悉的破烂布衣套在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块上。浑身血肉淋漓,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摸着那身躯乐征竟然无法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父亲。
乐征的眼睛渐渐腾起了一层雾气,也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乐征继续挖着这块土地!他不信;他绝不相信这就是父亲,对…不仅是父亲,还有母亲!
母亲又在哪儿?
那晚伴随自己到最后的是母亲!
夜色渐浓,山林里突然下起了大雨;乐征始终在大坑里跌跌撞撞继续挖着。一具一具尸体被抬出坑外,可乐征心里始终还是存着一丝信念。因为到现在他都没见到母亲的尸体,他有理由相信母亲还活着!
又是一具尸体被抬了出来。
乐征心里的那股信念越来愈深,没有发现就是好事,那说明母亲还活着,是真的活着!
“还活着!”乐征嘴角露出笑意。
可这笑意也仅仅维持了三秒。
当乐征转过身再度向着大坑里望去时;他看见了母亲那张混杂着泥泞的脸…
那张脸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每天一睁开眼就能见到她。
熟悉到睁开眼能见到她在屋子里来回穿梭的身影,熟悉到仿佛能听到夕阳时她站在门槛外遥遥呼喊的声音。
熟悉到能摸到那皱褶脸上挂着的岁月横迹。
可为什么那张如此熟悉的脸现在看来那么让人恐惧?恐惧到乐征丝毫不敢去看腹部变成黑色的鲜红,和那充斥在眼里的惊恐。
为什么…
!?
没有人能告诉乐征挖了这么久是为什么。
那张稚嫩的脸庞仿佛一瞬间憔悴了百年,甚至一头黝黑的头发也显露出几根亮眼的银白。
“阿齿”这时唯唯诺诺靠了过去,发出低声的哀吟在乐征身上来回蹭着。可乐征丝毫不理会,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躺在墓坑里的母亲,只有这遥隔着的十步距离。可仅仅十步为什么感觉总是隔着很远,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就像隔着一座山,一条河,一个大陆!
不…
这隔着的不是距离,是生死…
乐征用力全力抬腿向着墓坑里走去。这一刻;没有人的心会比他更悲伤。
乐征憔悴的看着冰冷而熟悉的尸体,眼睛蒙在雨雾中,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也看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雨。乐征捂着心脏;那里正一阵一阵的抽搐,席卷而来的疼痛几乎让他险些晕厥过去。
乐征坐在一地的泥坑里;轻轻地把母亲冰冷的尸体揽入怀中,替她抹平那些散乱的长发,默默无言。
渐渐地,抱着冰冷的尸体卷缩着身体,乐征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咆哮,站在坑外的阿齿也不停踱着步子,对这声音产生一种不安的情绪。
三十里外…
老人捂着额头在床上不停的呻吟,惹得一众老小纷纷围聚过来。“爹,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大儿子首先开了口,其他人也带着不安看向老人。
“是不是乐征那小子给您哪儿吓出毛病了?”
一个妇人嘀咕着,怀中还抱着一个一岁大小的孩子。
“不是…”
老人含糊其词,对着孩子们摇摆着手。
其实老人并不是哪儿疼痛,而是猛然间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惊慌。这股惊慌他说不清楚从哪儿来,仿佛凭空而生。老人也不想让儿孙担忧,于是就矢口否认了。
第二日,晴。
乐家村…
这个往日欢声笑语不断的村子,乐征再也没有听见过那种声音在这片林子里里响起。
一座巨大的墓碑竖立在后腰坡上,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
乐家村人墓,立碑者:乐征
三柱清香插在巨大的墓包面前,一道人影渐行渐远…
一日后的晌午,八里外的山道上一个身影慢悠悠走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身影旁边还跟着一只兽。
细眼一瞧;是只猎齿鼠。
一辆赶路的马车驰骋而过,那道身影似乎听见了身后马车压迫路面的声音,回头向着身后望去,清澈的眼睛闪过一道惊喜,“阿齿,是马车!”随后眼角露出笑意。
(这一章节本人觉得写的很失败,总是无法写出乐征那种痛彻心扉的悲伤。希望大家不要见怪,将就着看。团子就这么多本事,都会展露给大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