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的对面捞着鱼的怀云笑问着。
寒初蓝偏头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夜千泽,笑得很是猥琐,“对,就是红的,像你姐夫的脸。”
怀云还是不解,她看向夜千泽,夜千泽被小媳妇儿这般肆无忌惮地调戏着,一张俊脸无可避免地烧了起来,然后怀云也吃吃地笑了起来,“姐姐,姐夫的脸的确像煮熟的虾子。”
“怀云!”
夜千泽警告地叫了一声。
怀云吐吐舌头,憋回笑意。
把大虾捉起扔进木桶里,寒初蓝还不忘叮嘱着会害羞的相公,“千泽,看好这虾子哈。”
“放心,我不会偷吃的。”
“你要是敢吃生的,你尽管偷吃,呵呵,我不介意的。”
夜千泽噤声,嘴巴上,他说不过他的小妻子。
怀真因为和寒初蓝拉开距离,他总是趁寒初蓝不注意,凭着眼神的锐利,看透了浑浊的河水,飞快地用手捉着在河底畅游的鱼。
跟在代青身边学了多年的武,怀真的身手还不错,出手又准又狠又快。
寒初蓝说要煮鱼汤,他便专挑有两根手指粗的鱼,这种鱼最是狡猾难捉,寒初蓝是很难用粪箕捉到的。
而他利用自己的身手去捉鱼,捉的鱼又比寒初蓝和怀云捉的要大条很多,让寒初蓝不停地赞他运气好,然后,他莫名地又招来他家主子一记瞪视。
怀真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夜千泽提着的水桶里面已经装了不少的鱼,有大有小,还有河虾。看到收获颇丰,寒初蓝满意地对怀真兄妹说道:“怀真,怀云,天黑了,今天我们就到此收工吧,走,回家宰鱼去。”说着,她把粘了草的粪箕就着河水清洗干净,美滋滋地一手提着粪箕,一手拉住夜千泽往家里走回。
“好的。”
怀真兄妹俩应了一声。
等到小夫妻走到竹篱笆门前了,怀真才走,怀云却在他的身后叫住了他。怀真顿住脚步,扭头看着妹妹,温和地问着:“云儿,怎么了?”
怀云望望远方的那两道身影,才小声地提醒着:“哥,爷对我们是很好,但爷对姐姐更好,也很霸道,哪怕哥哥没有其他意思,爷也会不悦的。哥哥以后还是尽量拉开和姐姐的距离,免得让爷不开心。”
当初把他们兄妹送上后山的人虽是铁头,却一直被告知,夜千泽才是他们该尽忠的主子,就连师尊都以夜千泽为小主子。主子心爱的女人,兄长最好就是保持距离。
怀真脸色有几分的僵硬,也望了望远方,那两道身影还在院子里,寒初蓝蹲在木桶旁边,似是从桶里捞着鱼,夜千泽一直嘴角含笑注视着她,手里还捧着一盏煤油灯给寒初蓝照亮,怀真哑声自辩:“云儿,哥哥知道的,哥哥对姐姐绝无他意,姐姐待我们情如手足,哥哥很珍惜这份手足之情。”顿了顿,他还是向妹妹保证着:“以后,哥哥会与姐姐保持距离的。”
得到哥哥的保证,又了解自己的哥哥及寒初蓝,怀云放心地点点头。
兄妹俩朝那个家走去。
“哥,你有没有发现,爷除了在姐姐面前还会笑之外,在我们面前都不笑了。”
怀真嗯了一声,不仅如此,爷的变化还很大,姐姐也是。他们初来的时候,寒初蓝待人接物都还带着几分的淡冷,让人觉得她不好亲近。而现在的寒初蓝,待人接物的态度和蔼很多,笑容也多了很多,偶尔还会流露出小女儿的娇态。
这是因为爱吧。
怀真如此猜测。
夜千泽和寒初蓝彼此爱上对方,所以彼此都在为对方而改变。
“也只有姐姐才配得上爷,真羡慕爷对姐姐的好。”
怀云由衷地说着。
瞟了妹妹一眼,怀真似笑非笑地逗着:“云儿,你是不是也想找个男人来对你好?过了年你就十三岁了,也可以许人了,哥得请求爷帮你细心留意一下,帮你寻户厚实的人家。”
怀云脸上一红,嗔着:“哥,你说到哪里去了,云儿还小呢。哥哥在云儿之上,哥哥尚未娶,云儿岂能先嫁。还有,云儿希望能自己寻找自己的幸福。”
“什么自己寻找幸福?自古婚姻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爹娘虽然不在了,我是你兄长,长兄为父,理应由哥来帮你作主。”怀真才十四岁,对某些事倒是坚持得很,一板一眼的。
怀云微嘟着嘴,小声地嘀咕着:“姐姐说过了,幸福是靠两个人去争取的。姐姐说她没有办法再决定选择,只能努力去改变,让我一定要自己争取自己的幸福。”
整天跟着寒初蓝去菜地里干活,寒初蓝常常会灌输一些独立自我的思想给她,她是觉得寒初蓝对于婚姻的态度惊世骇俗,静下心来想,又觉得寒初蓝说得很对。
千百年来,女人的婚姻都由媒婆和父母掌握着,不能自己作主,讲究的是朱门对朱门,柴门对柴门,可真正幸福的又有几对呀?
寒初蓝一醒过来已经是夜家的小媳妇,她无法选择不嫁夜千泽,她只能选择去改变现状,让自己的相公爱上自己,也让自己试着去爱上自己的相公,努力地让一桩透着不幸福的婚姻变成幸福的婚姻。目前来看,寒初蓝的努力还是成功的,她改变了夜千泽,得到了夜千泽的一颗真心。
怀云虽然是嘀咕着,但怀真还是听见了,他略感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吃惊于寒初蓝的那一番幸福论。
怀云没有再和兄长讨论感情问题,反正她还小,才十二岁,要嫁人,还要再等几年呢,姐姐说了,她在未满十八周岁之前,都不会替她找婆家的。距离十八岁,还有六年,所以呀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听着简单,实际复杂的问题。
看着妹妹欢快地走回到家里去,怀真再次望向那个蹲在桶边笑着捞鱼的小女人,以往,他只觉得这个小女人有点小聪明,胆子大,也能干,倒是没有觉得有太多的特别之处,此刻,他才知道,那个小女人脑袋里装着什么,是他永远都摸不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