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怜儿从园中摘牡丹回来后,苏妙妙的房间早已经天下大乱,凌乱的床榻之上,妆台之间尽数涣散着各色的服饰。怜儿这又才想起,这些年以来苏妙妙虽名为宰相府的六小姐,却是不招任何人待见的,连一件最起码像样子的服饰都是没有的。二人又犯愁了起来,虽然精神可佳,但是无论在哪个时代似乎银子都是个上好的东西!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苏城虽然改善了苏妙妙的饮食,可是银子可是一点都没有拨下来的。昨儿个尽想着怎么推掉这门婚事,倒是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苏妙妙坐在床头,心中更加确定千万不能相信爱这玩意,这还没有怎么的呢,自己的头脑就变得愚钝了起来!
两主仆正发闷了,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惊讶的叫声。两人纷纷抬头看却,又见大夫人携着大小姐苏妙雪和四小姐苏妙薇一级一帮子丫鬟们生生的站在门口不敢踏脚:“哎哦,六妹这该不是着贼了吧?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副模样?”
苏妙妙又见苏妙雪和苏妙薇如今舒舒服服的站自己门前,想着昨儿说要惩罚他们跪几夜祠堂的事情。怎么也是过了一夜,这事就算是这么了了?心中念着想来这苏宰相、苏大老爷倒是心疼的她们打紧啊,这才一夜而已就忍不下心来,亏了醒来时说的那些惺惺作态的话,如今苏妙妙想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苏妙薇又缓了两步走到苏妙雪的跟前,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也笑的顾盼生花:“大姐,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宰相府是何等地方,哪里敢有贼惦记?就算是真有人惦记,也不会打什么六妹的注意啊,瞧瞧我们六妹平日都是深居简出的人儿,屋子里哪有一件玩意是值得去盗取的!”
“倒也是啊,这春风阁名字倒是雅趣的很,只可惜里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值钱的玩意,都是些轻贱的东西!这贼人倒也是不长眼睛,也不知道六妹你有没有受伤?怎么不早些告诉爹爹和娘亲呢!”苏妙雪又接着苏妙薇的话说的尖酸刻薄!
这其中的意思苏妙妙定然是听出来了,这明里暗里都说她苏妙妙和丫鬟怜儿不是个玩意,也不是什么赚钱的东西!怜儿听的手心都拽出汗了,可是又看着自家主子一脸的淡定,想着苏妙妙估计是有招了,便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
“这屋里自然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又哪里像大姐和四姐全身上下金光闪闪,屋里屋外全是些值钱的玩意!自古以来,智者都说金絮其中,败絮其内。如今六妹我着了贼人,二人姐姐不但不好生安慰,反倒是来讽刺挖苦。如今想想,说这话的人倒也真是有先见之明,而二位姐姐也是配的起这八个字的!”
苏妙雪和苏妙薇听这话气的凤眼瞪的浑圆,她们二人自小便饱读诗书,更是为了将来嫁得如意郎日夜继日的联系琴棋书画。而苏妙妙则是因为痴傻之病,从未上过学堂。而今她陡然之间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摆明了侮辱人。苏妙雪和苏妙薇又哪里吃的下这苦头,偏偏一时又找不到话,只得干巴巴的看着苏柳氏。苏柳氏虽心中惊愕万分,却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只是对苏妙雪二人敲钟:“活该被教训!为娘的话你们倒是忘的干干净净的?”言毕,她又一脸温和的看着苏妙妙,脚抬了抬始终没有进门,不得已只得在门口站着说话:“六丫头,你且过来。”
苏妙妙坐在床榻之上,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拉着个脸语气说的轻柔的很,让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还请娘亲见谅,女儿身子不适。今日起时,便觉得有些生疼,不知道娘亲可是有什么要事?”
“昨儿你不是说今日要进宫吗,娘亲特意让人去绚彩坊连夜替你赶制了纱衣,又亲自挑选了些首饰,想着这些年你屋子里也没有什么能见人的衣服,这便亲自给你送过来!”苏柳氏津津有味的说着,又见苏妙妙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头,不得已只得咬牙进了屋子,绕过满地的服饰才走到苏妙妙的跟前:“你且看看,喜欢不喜欢?听说今日皇上狩猎回宫,正巧了也要去给太后请安,若是让皇上看见你这一身的打扮,定以为我们宰相府目无君主了。”
苏妙妙也不答话,只是让怜儿接过一旁老婆子递过来的托盘,然后恭敬的答了句:“那妙妙便谢娘亲的美意了!如今时辰不早了,女儿我得做些准备便不留娘亲了!”
苏柳氏见苏妙妙接下了,顿时心花怒放:“既是如此,娘亲便先行离开了!”临了,苏妙妙都能看见苏妙雪和苏妙薇两姐妹偷过来的鄙视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装什么清高,还不是收下了娘亲的东西?苏妙妙只当作是没有看见,让怜儿去将门掩上,这才从床榻上起身。
“小姐,这大夫人今儿究竟是什么意思?”怜儿听命将苏柳氏送来的纱衣举起,又贴在自己的胸口,让苏妙妙看个仔细。只见那是一件月白色的妆花纱衣,袖口均是广口的大袖衣,袖边又也绯色为补绣着手工卓绝的蝶纹,一看便知是上品的织绣!苏妙妙又往托盘望去,又见里面还摆放着如意囊,孔雀石耳环,碧玺手串,桃花红肤膏,还有些许十分精致的步摇和金钗,均是镂空的牡丹型,每珠步摇和金钗上都点缀有墨绿通透的绿宝石,价格不菲!
怜儿又见苏妙妙不说话,继而说道:“这大夫人唱的是哪出?平日里小姐你也是时常入宫的,可不见得这般的失常。即便是来,无非也是怕小姐不小心露了口向太后她老人家诉苦,害怕太后的责罚这才给些甜头小姐你!像今儿这般莫非也是怕小姐在太后耳边嚼耳根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