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峥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楼下的吆喝声吵醒,洗漱完下楼,看到赌厅中已经有好几桌开始了今天的厮杀。
这些都是犹斗赌坊的熟客,走得最晚,来得最早,输的前估计也是最多的。
莫峥每每看到他们,就有一种莫名的成就和满足感,毕竟是白手起家的地方,感情丰富点也正常。
喝了点白粥填饱肚子,莫峥又去了赌坊,走在路上,颈上的玉佩微不可查的跳动了两下。
赌王有事?
莫峥的弈识探进玉佩,询问赌王有什么事。
赌王还是一副刚睡醒的腔调,莫峥还没来得及吐槽他死人也要睡觉?就听到他说:“那天炼制出弈宝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莫峥不明就里,不知道赌王问这个干什么,尽力回想后道:“记得,城西二十里外的小树林,怎么了?”
“炼制弈物要发生变异,我觉得要符合两个条件,一是需要手气,这个有些玄玄,说不清楚。还有就是天时地利。”
顿了顿,赌王又说:“骗尊乃是夏国人,无本弈术失传已久,不可能出现在变异的弈宝上。可事实上弈宝发动的弈术确实是无本万利,我怀疑那个地方有骗尊的遗物,甚至可能就是他身殒的地方!”
骗尊身殒之地,这可不是等闲之事,要知道无本弈术堪称逆天,只要一问世就会引来弈者们的觊觎。
“你有几成把握?”他是尝过无本万利甜头的,骗尊传承对莫峥的诱惑可不小。
“是不是骗尊的身殒之地我不知道,但我有十成把握那里有骗尊的遗物存在,除了这个假设,弈宝没道理会出现无本万利的。”
“你是说我该去看看?”
莫峥到现在,对起术有加强效果的就一个连赌之术,不管是提高赌局胜率,还是起术威力的弈术都没有,这是莫峥现在欠缺的。
当然,莫峥这个穷人什么都缺。
虽然是在征询赌王的意见,但莫峥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一定要去林子里看看,搏一搏弈尊的传承。
这个念头刚起,莫峥就摇了摇头地将其抛开,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不能随意行动,出了南城,江家的威胁大了十倍不止,是一个弈生所承受不了的。
无本弈术对弈者的诱惑力太大,一旦城西林子里可能有骗尊传承的消息走漏,弈者蜂拥而来,根本没有莫峥的份。
还得好好计较再行事!不急,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骗尊的事情再做计较,先干正事。
莫峥再次来到金盅赌坊找了郑玄瑞,以打探金家应该有酬劳,而且还因此被恶运物灵缠上为借口,强行敲诈了近八百个亮物。
看到郑玄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奉上八百个亮物,莫峥暗捶胸口,心说敲诈少了。
但其实以金盅赌坊的财力,八百个亮物也不是个小数目,换算成银子就是几千两,郑玄瑞也是咧了咧嘴,心痛不已。
关于江家的消息则是寥寥,只知道他们缩在北城里按兵不动,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莫峥耸了耸肩,表示无奈,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还好,南城完全被金盅派和何家把持,莫峥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回了赌坊,莫峥就关起门来采摘赌气,和上次一样,又是猜大小,又是赌正反面,忙乎到天黑,莫峥才擦了擦汗,心满意足的看着手上的赌气。
拿出弈宝,置于赌气之中,好比海绵落进水中,将周遭的赌气都吸了个一干二净,骰子面上的细微裂痕慢慢聚拢,直到消失不见。
弈宝算是修复完成了!
就这一瞬的功夫,几千两银子就没了,花销如此大,你说弈者能做到超然于世,不食人间烟火么?
炼制弈物要赌气,修复弈物要赌气,不少弈者修炼也需要赌气。
赌气,赌气,没钱哪来的亮物?哪来的赌气?
这就是为什么弈者求财逐利的原因,钱财能让弈道之路更顺利!
吃过晚饭,莫峥待在屋里看这几日来的账目,沈帆敲门而入,道:“师弟,如意坊的王宇节来了,在会客厅。”
王宇节?这段时间忙着犹斗赌坊的事情,已经许久未曾和他联系。
“他来干什么?”莫峥虽然疑惑,但不管是出于礼节还是情面都得去见一见。
小楼二层的角落里,莫峥特地布置了一间会客厅,虽然现在赌坊小,没有贵客上门,但也得预备着,因为莫峥觉得他总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算是一种变相的鞭策吧。
会客厅并不奢华,只是几张太师椅、两张檀木方桌和几盆精巧的盆栽而已。
进了会客厅,莫峥才看到来的不止王宇节,他身旁还有一名男子。
男子正低头喝茶,莫峥碍于角度,看不清他的长相。
只看到他身上的衣袍剪裁得体,衣襟袖口都绣着金丝,一看就是富贵之人,光是他腰间挂着的禅山玉,就能买下莫峥的犹斗赌坊。
麟郡富人不少,但是敢这样高调露富的却不多,绝对跑不出宗派家族这个圈子。
莫峥眉头一皱,隐隐猜到了这人的来历。
王宇节正和男子低语,听到莫峥的脚步声后,起身相迎,寒暄道:“莫老弟,不错嘛,赌坊生意这么好,哪像新开的,少年可畏,少年可畏啊!”
王宇节是个长期混迹赌坊,左右逢源的圆滑之人,几句话就将莫峥捧得高兴。
莫峥摆摆手,礼节性的谦虚道:“谬赞,谬赞,还多亏了王兄的帮持!”
说完,莫峥将目光落在富贵男子身上,问到:“这位是?”
富贵男子抬起头,三十来岁,容貌并不出众,但举手抬足间却有着上位者的气质和作派。
什么叫上位者的气质?一种是不怒自威,让人心生膜拜的魅力,另外一种就是要眼高于顶,看不起人的恶心作派。
男子就是属于后者,莫峥称这种人为装腔作势的伪上位。
看了莫峥一眼,男子并没有起身打招呼,连点头示意都没有,转而低头,继续喝茶。
莫峥眉头一皱,就欲发作。
王宇节见场面尴尬,连忙出来圆场,拉着莫峥坐下道:“两位都是麟郡的年轻俊彦,我来给你们引见。”
“这位就是犹斗赌坊的东主,莫峥。”
王宇节刚介绍完莫峥,男子放下茶杯,接过话头:“莫峥嘛,我见过,白袖水墨之术虽然浅薄,但画个人还是挺像的,莫公子果然和画上一样清秀好看。”
白袖!
莫峥果然没猜错,这人是江家的。
也不奇怪,以江家在麟郡的势力,找一个人并不难,莫峥知道江家迟早会找上门,也就不觉惊诧。
将江家的资料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莫峥虎目一瞪,道:“江家恶刑堂主事,江云枫?”
男子点头答道:“是我!”
江家以家主江子洪为尊,然后是五名长老,其中四名长老各负责一门事务,恶刑堂就是其中之一,专门负责对外的冲突厮杀,江云枫是恶刑堂的主事,在江家地位很高。
怪不得目中无人呢。
莫峥却不想给他面子,笑着调侃道:“江兄真是好胆气啊,敢一个人进南城?”
江家和南城势力还没有撕破脸皮,只是限于私下的暗斗,即便知道江云枫进了南城,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派弈者围杀,没有足够的理由就杀江家的重要人物,会引来麟郡其他势力的干预。
江云枫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哪会将南城的乌合放在眼里:“南城的五家势力,还不够分量吓住我江云枫!”
装尼玛啊!
莫峥暗骂一声,将目光转移到王宇节身上。
王宇节知道莫峥的意思,忙撇清关系:“我只是受江家所托引见而已,其他事我们如意坊不管的。”
如意坊背后是西城的宋家,王宇节的意思就是和宋家无关,他只是碍于情面带江云枫来找莫峥而已,不会插手南城北城之争。
莫峥端起茶杯,来到了方桌对面,与江云枫相对而坐,明知故问道:“不知道江兄来我赌坊干什么,要没什么事儿我就送客了,我们可不是一路人!”
江云枫轻笑一声,直截了当道:“交出金山上的东西!”
江云枫的语气不容置疑,威胁之意更甚,莫峥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汉子:“我的家业都在南城,这东西一交,恐怕金盅派何家立马会拆了这栋小楼,在下家小业小,承受不起呀!”
他没跟江云枫说财气青云根本不存在,因为江家已经认定是他,只当他是狡辩,不会信的。
说了还显得懦弱,干脆不说。
江云枫见莫峥语气平淡,还以为他只是顾忌南城的势力,逐诱之以利:“犹斗赌坊搬去北城,江家保你十年富贵!再附赠你白银万两!”
莫峥摇摇头,根本不动心:“我在南城也能富贵十年,至于白银万两,我迟早能赚到,拿出点诚意来好么?”
“你要怎样?”
“拿弈宝一件,弈物十件来换!”莫峥狮子大张口,只是为了表明态度,江家真要拿弈宝弈物来换,他也拿不出财气青云来。
江云枫眉头一皱,明白莫峥根本不想好好谈,逐沉下脸,威胁道:“那东西是好,可要有命享受才行,你想清楚,今日过后,上门的江家弈者可不会空手而来!”
莫峥哪会怕他,脑袋前伸,与江云枫只隔了一尺的距离,不卑不亢的道:“当我吓大的?今日放你走,明日叫你江家弈者来!我斩他们双手后再送回北城!”
“威胁我?你江家还不够分量吓住我莫峥!”
莫峥最擅长,也最乐意用别人的狂妄之言来反击了。
小小弈生也敢这么顶撞我?
江云枫一掌落下,将厚重的檀木方桌拍了个粉碎,真元凝聚,就欲动手杀人。
屋外沈帆和孟少文听到动静,齐齐现身,手中真元涌动,向江云枫围来。
一边的王宇节横身拦到,劝道:“江老弟,这可是南城!给我个面子。”
江云枫也明白他的境地,真要出手格杀了莫峥,他也别想活着离开南城。
逐顺着王宇节给的台阶下来,狠狠道:“莫峥,得罪我江家,你这犹斗赌坊也不用开了,明日之内,不将东西送还,你赌坊里会出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
莫峥根本不惧,抬手一挥,骂道:“滚!江家人再敢踏进犹斗赌坊,斩两只手!滚回你的北城去!”
莫峥岂是会受威胁之人,别说没有财气青云,就是有他也不会交出去。
莫峥早就做好了和江家一战到底的准备,懒得废话。
不服来战,莫峥从没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