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和另一个汉子,瞧着远处树下张狂放走两人,络腮胡等两人皆是怨恨眼神,悔不当初,心叹交错兄弟。
直至此时此刻,方才看清三弟五弟乃贪生怕死之徒,同他们做兄弟好几年,现觉丢脸,不值。
“香妹子,帮忙押人过来。”
左香应张狂的话,长剑架着汉子脖子带到张狂那棵树下。
此人年龄三十上下,下颚有颗大黑痣。
他做个不服的样儿,盯着张狂道:“既然他们两都告诉你了,还要我说什么?杀了我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罢,他扭头瞄向别处,颇有一死了之之心。
张狂手肘靠在大树上,另一只手指向远处的络腮胡,道:“那是你头儿?”
那汉子面沉似水,不予理睬。
张狂无所谓一笑,道:“给你个机会救你头儿。”
闻言,那汉子双眸立马瞧回张狂,摸不透此话何意。
张狂拍了拍汉子肩膀,道:“阁下那两位兄弟,贪生怕死,出卖主子,在下实在不敢恭维,这辈子在下最痛恨的便是这种小人。”
旁边林可儿不得不承认张狂的高明之处,拍肩加敬称阁下,瞧似随意,实则瞬间拉近两人关系。
同时她对张狂的演技亦是深深折服。
她发现,她越来越喜欢这狂小哥哩,有时玩世不恭,为人轻佻放荡,但面对正事却稳重老成。
最主要是狂小哥相貌堂堂,气宇不凡,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强悍气质。
那种气质,好似在说他将来必定会有番不凡作为,必定会干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从那双深邃虎目便可瞧出,狂小哥是有野心的男人。
汉子讶道:“你要我杀了他们两?”
张狂笑道:“以小人两条命,换好汉两条命,这买卖怎算怎划算,在下等你好消息,见人头,在下立马放人。”
那汉子思忖好阵子,瞄眼络腮胡,盯着张狂颔首,随后去了。
从其行动速度可知,他伤是几人里最轻的。
张狂、林可儿、左香三人走向络腮胡,去到近处,张狂笑道:“大胡子,怎样?你三个好兄弟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主儿。”
张狂玩弄手中匕首,道:“你呢,是说,还是想下去陪阎王喝喝茶。”
络腮胡脸色阴晴不定,林可儿恍然大悟,原来狂小哥用的是挑拨离间之计。
先是远处当着络腮胡面,放走他三兄弟,亦不知说了些什么内容,让他以为三兄弟皆透露谁是主使,方才保命而去。
故他说不说,亦没有多大关系,但身为几人的大哥,性子又硬,怎能容忍几个同生共死的兄弟,原来皆是怕死之徒。
想必他不去当面问三兄弟讨个说法,会死不瞑目。
刘伟弯刀架在络腮胡脖子上,不耐烦道:“香饽饽,和他废话干什么,老子数三下,若再不说,一刀宰了你。”
最后三句是对络腮胡说的,他手中弯刀的刀锋,只需轻轻用力,便会割伤络腮胡的脖子。
张狂瞪眼刘伟,道:“刘兄。”
刘伟作罢,语气软下来,道:“好,好,好,老子既然说了听你香饽饽的,自然不会乱来,吓唬吓唬他罢了。”
络腮胡自嘲一笑,道:“你们几个小娃娃身手不错,很喜欢玩是吗?一定要我几个逐个道出受谁指使,方才高兴?”
他虎目盯着张狂道:“刚若不是我们箭支不够,恐怕你们早已命丧当场了吧?”
箭阵,确实不容小视,恐怕刘辽在场,亦未必能破之,张狂不得不承认,同候白白刘伟,合他们三人之力,就算最后侥幸破阵,不死大伤在所难免。
今趟可说好运眷顾,故更不能放虎归山,下趟若再遇上,谁敢担保有此好运呢?
张狂如是想。
顿了顿,络腮胡续道:“想必他们三个皆说了同一人,我再道出又有何妨,狼帮帮主曹远山之子曹照,对吗?”
最后两字‘对吗’,是征询张狂,言外之意是,现在他能走了吗。
张狂虎目射出森冷寒意,手中匕首毫无征兆插进络腮胡心脏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快若闪电。
络腮胡讶然,手指张狂,道:“你…”气已断,血已流,说话亦难。
张狂身侧一旁,不再瞧他。
络腮胡虎目圆睁,倒在刘伟脚下,死不瞑目。
刘伟愣神片刻,道:“哈,香饽饽,正合老子心意。”
旁边唐达傻眼,呆若木鸡,思忖这还是他认识的张狂吗?显然不信眼前所见。
旋即他释然,毕竟同张狂相识不久,不过区区两日,怎能从言行举止看穿一个人哩。
林可儿左香两女倒不觉奇怪,因在学院美味楼,已见识过张狂这种强悍气质。
林可儿若有所思,秀眸眨了眨,道:“难怪曹照先前说我是猫儿你是鱼,想必这是下达他们动手的暗号。”
张狂怅然若失盯着林可儿,歉意一笑,道:“可儿,狂小哥今趟兑现不了承诺哩,不怪狂小哥吧?”
林可儿、刘伟、唐达、左香四人皆是疑云满腹,后三人好奇会是什么承诺呢?
实则林可儿亦不知。
张狂笑道:“铜环哩,狂小哥说好今趟夺冠送你的,但候白白早已去追曹照哩。”
他吁口气,道:“纵然是当代宗师空际同历创亲临,这场轻功耐力赛,亦是无力回天。”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伟气道:“给老子的,今趟便宜了他冷小子。”
林可儿粉心生现小感动,不曾想经过一场打斗之后,张狂不是在想曹照为何会痛下杀手,而是仍心系那不算承诺的承诺。
她秀眸百态瞪眼张狂,娇羞道:“人家又没说要怪罪狂小哥哩。”
张狂右手温柔抬起林可儿俏下颚,做个轻佻样儿,道:“可儿不仅生得秀美绝伦,还善解人意,狂小哥快欲罢不能,爱死你哩。”
林可儿红透了耳根,旋即闪到一旁,道:“狂小哥坏透哩。”
刘伟道:“老子实在看不来打情骂俏,香饽饽不奉陪哩,先走一步。”
说罢,他手耍弯刀,纵身去也。
唐达对左香道:“香…”
本想唤香妹子的他改口道:“左香,走吗?”
左香流露淡淡忧伤颔首。
两人手执长剑,猛提真气,飞跃而去。
那下颚有颗大黑痣的汉子,怒气冲冲,追上最先被张狂忽悠去搬救兵的两汉子。
其中矮汉子三弟扶着左膝受伤的五弟,两人行走速度并不快。
溪水边上,小草流水。
五弟道:“三哥,别管我了,你快回帮中找援手前来救大哥和二哥。”
顿了顿,五弟吁口气道:“只可惜了四哥他…”说罢,大男儿双目泪光闪闪。
矮汉子道:“坐下来,三哥先帮你止血,包扎伤口。”
五弟没好气道:“还包什么?大哥和二哥快就没命哩。”
若那下颚有大黑痣的汉子能早步到,便能听见三弟和五弟这感人肺腑的对话。
偏偏造化弄人,他就晚那么一步。
他手执弯刀,怒气冲冲过去,喝道:“让你两个怕死。”
矮汉子和五弟循声而去,五弟眼前一亮,喜道:“二哥。”
矮汉子瞧出气氛似不对劲,错愕片刻的时间,他们二哥已来到近前,手中弯刀刀芒闪现,一刀割掉五弟头颅。
血水四溅。
矮汉子急忙避去一旁,直呼其名喝道:“长孙仁,你疯啦?”
长孙仁哪听得进去,同张狂那话一样,他这辈子,最痛恨的便是贪生怕死出卖主子的小人。
他挥刀直上,心里只想着提两人头回去换回大哥的命。
矮汉子左躲右闪,跳进溪水里,忙道:“二哥,你总要让兄弟死得明白吧?”
长孙仁一脚踹倒矮汉子。
矮汉子绿色劲服全被溪水打湿,刀芒射出,下刻他闭眼,面露些许无奈。
只见一抹血水飞出,染红流淌的溪水。
长孙仁提两人头返回时,见远处除了络腮胡和四弟尸体,早已空无一人。
他丢掉两人头飞奔上前,于络腮胡旁跪下,随后仰天长啸。
悲哉!
有时,静心听人解释,亦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