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缘微弱的声音。
“下仙伤势太重,请务必回去。”夕霞拒绝了她。
“岩兰……锦盒……”
一旁的凤宁开口,“我替你去拿,你且安分随夕霞回去。”
夕霞带着缘回天界,凤宁则沿着缘的气息找到了岩兰村。
入村时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看见一群村民围着几个被绳捆着的昏迷官兵,其中一个官兵长得凶神恶煞。
凤宁靠近一男村民,问:“他们这是怎么了?”
那村民把胡姑娘的事说个大概,又道:“村里之前在林里救回了一个姑娘,长得俊俏。今日那姑娘就不见了,大伙在村头发现了之前强抢民女的官和他的手下。”
凤宁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村民口中的姑娘应该就是落尘,“这样啊。”
村民一回头才发现凤宁很脸生,“你是谁?”
“你所说的姑娘,我认识,我想知道她失踪之前住哪。”
村民朝人群大喊:“村长,村长,姑娘家的人来寻了。”后,对凤宁说“姑娘被村长救起,就住在了村长家。”
年轻村长一脸歉意的走过来。
“村长?”凤宁确认一下。
“是我。”
“冒昧,能否到寒舍说话?”
“这边请。”
弥儿爹领着凤宁去自己家,而剩下的村民继续围着被捆着的邓武一行人。
凤宁看着毫无华丽可言的民屋,踌躇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弥儿娘,给客人备茶。”
弥儿娘听到后,放下了抱着的弥儿,起身备茶。
弥儿跑到凤宁跟前,抬起头看着凤宁的脸。
凤宁刚入门就被女娃娃堵住路,他蹲下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呢?”
弥儿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一个很难很难的问题,最后她说“你也很漂亮。”
“弥儿,莫闹,过来。”弥儿阿娘端着茶出来。
“无碍,她还小。”凤宁捏了捏弥儿的脸蛋。
弥儿惊呼,“啊啊啊,好冷。”继而扑向她阿娘。
凤宁看着自己的手,眸光暗了暗。
弥儿娘见状抱起弥儿,忙说:“这孩子就是爱大呼小叫,莫放在心上。”
“公子说认识缘姑娘?”弥儿爹问。
凤宁心有疑惑,缘姑娘是谁。但屋子里保留着不少落尘的气息,估摸着落尘就是他们所说的缘姑娘。“是,她已经被我们接回去了,我来拿她落下的东西。”
“并非岩某起贪念,只是仅凭公子这两三句话,实在没办法让你拿走缘姑娘的东西。可否描述下缘姑娘。”
“她莫约至我腹部高,走失时着大红牡丹裙,散发,右手戴着蓝手镯。还有一个木盒。那红衣我不拿走,抵了她身着的那件麻衣,我只取木盒。”
“对。公子随我进房取缘姑娘的东西。”弥儿爹带凤宁去缘暂住的房间。
“弥儿爹,方才公子说,缘姑娘已经被接回去了?!那门外面……”弥儿阿娘反应过来。
“这……既然和缘姑娘失踪无关,我去让他们松绑,然后跟别人赔不是。”年轻的村长说道。
托着锦盒的凤宁从房内走出来,左眼角的美人痣衬托着他眸中流动的玩味,“她,缘……既然管了这件事,那我就把这事随带帮你们解决。树林里有我的侍从,你们只要把那几个官兵放在树林里就好,我保证不伤他们性命,把他们带去别的地方。这样祸不及你们,他们也能活下来,如何?”
年轻村长见凤宁一手便托住木盒,大惊,听了凤宁的话后又增犹豫,“这……”
“就这么定了,我出去让他们把那些官兵抬去树林。”凤宁没有给年轻的村长太长犹豫的时间。
“冒昧问一句,公子是缘姑娘的谁?”弥儿阿娘好奇地问。
“这个……难说。”
凤宁踏出村长家后,弥儿挣脱她娘亲的怀抱,小跑,扯住了凤宁长袍的衣角。凤宁蹲下,问怎么了?
弥儿小声提问,“你也是大黑蛇变的吗?”
“大黑蛇?”
“缘姊姊说大黑蛇会变美男,今早,黑蛇不见了,但出现一个蓝发美男。”
“是吗?那你要忘黑蛇变美男的事情。”凤宁摸了摸弥儿的头,弥儿眼神空洞了片刻。
弥儿看了看四周,抓抓头发“弥儿要……要做什么?”
“弥儿是吧,弥儿送完客,正要回家找娘亲。”凤宁一脸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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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几个昏迷的官兵横放在地上,凤宁站在一旁,村民早已散去。
凤宁读、取了弥儿的记忆后,心生疑惑,“黑蛇一族的皇室内并无蓝发。况且这人形未免也修得太精致了些,不合理。”
他看了看地上的官兵,一抬手。强风袭来吹脱树上的绿叶,风过,地上一片翠绿,众人不见。
夕霞在一华贵妇态的人的注视下把缘放在泉水上,缘的身体慢慢没入泉水,待缘呼吸平稳,两人才离开。
走廊内,持凤杖的贵妇叹息一声,“浮生泉内特意投入了七颗生息珠,浸三日两夜,伤可愈。去取黄素曲粱和鹤凤燃香鼎,量我已备好,在泉旁燃即可。”
“遵。”夕霞跪拜,继而低头后退一段距离,便离开取物。
“来人,取我凤戒勒令唤二皇子殿下至璀羽前殿。”
“遵。”走廊末端现出几位侍女,回应。
璀羽前殿,一身玄衣的凤宁端着凤纹杯,很是悠闲。
“宁儿。”她遣退所有仙侍女,前殿只剩两人。
凤宁放下杯子,“王母,唤宁儿来何事?”
太真王母一身橙红衣裙和落地长袍,九凤驾祥云绣,金丝银线。凤形金钗,牡丹托发髻,手执凤凰栖桐杖,凤凰栩栩如生。皮肤白皙,身形并不臃肿,宛如人间花信年华的女子。
“宁儿,鸣儿每五百年的……”
“不管过不过都会保留太子之位,何须操心?”
“若我说本次要历的就是当初封为太子必经的九闯中的第八难——折戟战神,还操心否?”
“那班仙官是怎么想的?疯了吗?”
“原定是本次由太子抽取来决定,待抽的都不是难的。只是百密必有一疏,是天界混入了一邪魔,做了手脚。在天与众神的见证下,太子抽取。随后你也知晓,在南门发现并毁灭了一只魔物,便是它做的手脚。
二十七日后同一时辰公布,也就是你下界不久后,鸣儿抽取的正是折戟战神。”
“父君,如何说?”
“两字,是命。”
“既然是命,我也无能为力,宁儿先告辞了。”
“但是……”
“天命难为,况且宁儿不曾记得欠了兄长这样多,所欠的,皆已数倍奉还。宁儿失礼,告辞。”凤宁行一礼,转身离去。
太真垂下眼帘,遮掩满眸对离殿人的疼惜。
凤宁落在偌大的致宁殿前,推门,致宁殿内漆黑冷清,没有侍女仙童。
黑暗中一对黑翼展开,左翅羽翼乌亮,一双金眸凝视残稀的右翼。毛羽稀缺的地方依稀连起来看,像五爪的抓痕。那曾透彻心扉的痛,清晰到他永远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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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朝殿,正中高处置盘龙椅,明君位其上。群神、仙官跪坐于下,侍女仙童候于殿外。
半时辰已过,储君一事尚未有结果……
“臣认为不可废长立幼,二皇子凤宁年岁不及大皇子凤长鸣。大皇子已两千岁,稍加培养、辅助,他日定成大器。二皇子年仅一千四百岁,尚年幼。”
“非也,臣以为,二皇子九百岁岁便修得人形至盈,反观天帝在六百岁修得人形至盈。而大皇子至今未见有至盈之兆,如此观来,二皇子前途无量。当立二皇子。”
……
“天界不可无储君,此话有理。膝下只有三子,紫儿仍在襁褓,剩长鸣和宁儿可作人选。听各爱卿之谏言,亦观之,凤宁虽年幼于长鸣,却不失为上选。”
这时大半群仙官伏地,大喊不可。为首的上言道:“吾等不敢违抗圣意,如今冒死胆敢进言一句。二皇子凤宁虽样样上佳,为凤却通身乌黑,实属不明不祥之身;天之储君,岂能落下此等把柄,于人耻笑,天界之威严,不可毁于羽色。”
最后,所有的都伏地恳求君主三思。
“此事暂不提。”
各仙神跪拜,离朝。
那日,他正在致宁殿的后殿里舞剑。大汗淋漓之际,他的贴身侍童傅远递过一素巾,并恭贺自己很大可能会被封为太子。他当时唯一的想法是要先告诉母妃。他知道自从诞下三弟后,她一直都在海里,她知道她的具体位置,他知道如何能见到她……
他去了,见到了她,他告诉她,若他当上太子,他会把她接回去。
他得到的是脸上的红痛。她挥袖后依然背对着他:“放肆,你是二子。”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话,那也是他第一次对她出言不逊:“你连打都不愿意正视我、触碰我,同样是你的孩儿,为何疏离我,还有尚在襁褓中的三弟……”
“一千四百岁,犹如人类的五岁孩童,谅你年幼,今日之事作罢。念在母妃生你的份上,托付三事。一,日后不可再来此处;二,让兄长当太子;三,好生照料凤紫。他日,待母妃的事尘埃落定,定偿还。”
贰日,他上书父君,自请放弃太子一位。
不久,凤长鸣荣封太子,天界奏乐三日,宴庆七天。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人间的一年大约是人间的三百六十五天,而天界的一年是百日,是人间的百年。
仙妖魔,不同于人的岁数算法,按人间的年数来算且以百为最小量,整百往上算。
人的寿命短暂。
凤长鸣的两千岁,这两千非天界的两千年,而是人间的两千年。
受封的同时,太子将要历九闯,称之为天验式。经九闯九难,后四难尤为困难。
自太子受封那日起,每年长百岁,就需要历一难。
一切的变故发生在第六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