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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 夫人林氏

月色如水,照在眼前女子的面容上,将她小脸映得出水芙蕖般的清丽可人。

两相静默,他寂寥的双眼掠过她的眼,移到她手腕的红绳之上。

霍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那天无意找到的红绳。她闲来无事把玩过,觉得那石头十分好看,便拴在了腕上。一是怕丢了,二是这东西让她无比熟悉。

见他出神地望着那石头,霍绫轻声道,“我,我忘了些事情,我想你我应该是认识的。这个东西也是我无意找到的,你见过它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腕,笑着在他面前晃了晃。

霍云朝面色沉静地把眼睛转开,“无妨,有些事情忘了更好。”

霍绫本想反问他,可在看到他倏尔浮现的冰冷笑意时,又不得不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你不该待在这。”他的话淡淡的,似乎能溶在月色里,“总有一天,一切谜都会解开,到时候无人能保住你。”

语罢,霍云朝叹息一声,转头深深地瞧着她的眼。原本淡漠的墨色双瞳此时显得温和起来,却有些哀戚。

霍绫顺着眼睛闷声道,“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好像知道很多事?”

他先是一讶,接着舒展开眉头,换上那副用来虚假客套的笑脸,“我能知道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我还会知道吗?”

“可……”霍绫未说完便不吭声,怯怯地瞟着他。他给她的感觉太让人难以接近,可又好像有一种魔力,吸引她不断去靠近、去触碰。

霍云朝见她沮丧地垂着眼,心中一时无奈,轻声叹过便要转身离开。

见他挪动脚步要走,霍绫突然慌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从暗夜的角落向她袭来,她看他渐渐淹没在黑暗里,竟然觉得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她惊慌地抬眼看向他的背影,无意识却迫切地喊出一个生疏的名字。

“云朝!”

他应声止步,身形一滞,唇边却不自觉弯起浅浅的笑。霍绫一出口便伸手捂住嘴唇,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

云朝……这是他的名字么。果然,她是认识他的。

霍云朝轻巧地回过身子,仍旧一副笑容,这次唇角的弧度都温润自然了许多。

方才那一声完全是下意识的,见他眼神询问着她,霍绫一窘,支吾道,“云朝是你的名字吧,我叫霍绫。”

“霍……绫。”他轻声喃喃着,眸中的波光潋滟开来。随着沉吟呢喃,他的思绪似乎也回到了多年之前。

霍绫想到他出行的架势和那天在法场上的场景,尴尬地缩了缩头,试探道:“那个……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他说他姓霍,叫名字似乎太多亲密了,而且这家伙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

他却温和地笑过,明眸波光荡漾,“你高兴就好。”

他好像突然心情很不错呢。霍绫眨了眨眼,看来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可她却还是不习惯。霍绫憋了半天不说话,他也没有一丝不耐烦,只静静等她的下文。

“我其实想问……”霍绫深吸口气,鼓起勇气问出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他微怔,随后盯着她的眼似笑非笑。

这是什么意思。霍绫疑惑地回看他。无奈这男人长得太过耀眼,她没看一会便觉得双颊发烫,羞得慌忙垂下头去,急得像温水里的鱼。

霍云朝突然掩住唇低低地笑出声。一旁的霍绫囧囧有神,有什么好笑的,她要跟不上这货分裂的速度了。

“等你出府再说。”他眼带深意地瞧着她,身姿潇洒地转身离开。

这话真是够含糊。他是不希望她待在霍府,要她离开么。

自从穿越过来,霍绫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身为丫鬟要在夜间伺候主子,随时等着差遣;更奇特的是这里的晚上充满了奇遇,有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总是深夜拜访。有美到此,她怎能一个人呼呼大睡去。

霍云朝。她坐在石阶上,头靠着朱漆的柱子,轻声默念着他的名字。脑海中忽然有些细碎的画面一闪而过,可一刹那又全部消失了。

她的记忆怎么回事,是出什么问题了么?霍绫摇摇脑袋,觉得有些奇怪。她记得所有的东西,可唯独忘了有关这个人的一切。

拂晓刚过,霍绫望着微亮的天光,困意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强行挣扎了几下也无济于事,她干脆灭了灯抱着膝盖小寐起来。待她被一阵凉意惊醒,见天光已经大亮。

她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疲乏的身子,带着未退的倦意起身。她们虽然搬到了这里,可仍旧没有人管她们的吃喝,这些天吃的用的都是她那次买回来的。

霍绫的厨艺也还过得去,随便弄几个小菜还是不错的。正当她准备开灶煮饭时,却听见前院有砰砰的敲门声传来,令她浑身一紧。

这么早会是谁。霍绫眉头微皱,小跑着往前院去开门。老旧的木门很不灵活,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门栓打开。

一个白面夫人站在门外,身后跟着几个衣着鲜艳的小丫头,还有两三个嬷嬷模样的妇人。霍绫迷惑地看了一圈,见最外头还站着一个浑身锦绣的美**人。

那女人一套贵妇打扮,身形丰满样貌艳丽。她的容貌很是动人,可嘴角却有些不自然地下垂,脸上神情也很是傲慢。

“你们是……”霍绫刚想问便自己住了嘴。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的打扮,尤其是那个女人。她识趣地躬着身子,恭敬地打开门立在一旁。

那位贵妇首先昂着螓首姗姗地进了门来,美目横波过院落里荒凉破败的景象,嘴角又垂了几分。在她之后,几个嬷嬷也垂着头静默地步入,接着便是那几个花枝招展的丫头。

小丫鬟们见了霍绫,纷纷露出一脸鄙夷不屑的神情。霍绫用余光将一切收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

丫鬟都如此做派,这女的肯定不简单。从她的模样打扮来看,是那林氏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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