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夜幕来临。杨禹辛发呆了很久的时间,没注意外面天色渐暗,啪一下子,图书馆里的灯全亮了,他也清醒过来。睡着的人对光线变化尤其敏感,卢小澄感觉到眼前一片白茫茫,睁开眼看看眼前空空的座位,原本在这看书的人们都走了,难道是晚上了?卢小澄看到身边的杨禹辛时,唬了一大跳,险些从座位上弹起来,杨禹辛赶紧压住她的肩,把滑倒地上的书和外套捡起来放边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睡着了?”卢小澄后知后觉,擦了擦嘴边,果然有点口水。唉,怎么老是干丢人的事儿。
“下了班来的呗。”杨禹辛白她一眼,嫌弃她问了句废话,“你要不要吃饭?”
“啊?”卢小澄赶忙看表,快七点了,这是让杨禹辛等了一个多小时吗?卢小澄看他的手抚着肚子,下意识觉得他可能是饿得胃痛,顿时满是歉疚,拉了他站起来就走,“太晚了,咱赶紧去吃饭吧,还是你要先吃药?”
“没事。”是不是一点点关心,我就觉得很温暖,杨禹辛如是想。
走在前面的卢小澄突然停下来,蹲下身,把脚后跟从鞋里脱出来看了眼,今天可能走多了,高跟鞋磨了脚,起了好大一个水泡。
杨禹辛跟在后头,看到她查看后跟上的水泡,又把鞋穿回去接着走。这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女人,笨死了!杨禹辛大步赶上她,托着她的手臂,要扶着她走。卢小澄一脸淡定,说完没事,挣了他的手自己走。
杨禹辛开车带她去了自己熟悉的深海鱼火锅店。卢小澄没什么胃口吃火锅,听他的推荐,点了鱼粥,杨禹辛也一样,加了些小菜,还要了两瓶啤酒。两个人都饿了,鱼粥很快就消灭干净,杨禹辛开了啤酒要倒,卢小澄把瓶子接过去表示要直接喝。杨禹辛干脆自己也开一瓶,俩人喝着冰啤就着炸鱼皮,倒也惬意。
“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是老科长和你共同的事情。和一份路桥的税审报告有关。”杨禹辛点到为止,等她告诉他。
“原来是这样。”卢小澄知道了原因,反而轻松下来,喝了口酒,放下筷子,双手放回腿上,像认罪那样向他坦诚。“你来之前的那个周日,老科长叫我去加班,她给了我数据,没有让我看到是那个单位的数据,我就做了一份报告。后来,有一次老科长说要请我吃饭,我到了才知道还有别人一起,她跟我介绍那些是路桥的人,那顿饭是为了感谢那份报告,我才知道可能我做的那份报告就是给路桥的。”
卢小澄停顿了一下,看杨禹辛的表情淡定,不确定是不是要接着说下去。
“所以你不认识他们?”
“嗯。”卢小澄点头。
“那你知道那份报告做什么用的吗?”
“嗯。在一个案子里,作为被告路桥集团清白的证据之一。”
“老科长告诉你的?”杨禹辛想知道她和老科长之间的关系有多深。
“不是。唔,”卢小澄犹豫了下,还是坦白,“是我男朋友告诉我的。”
杨禹辛表情终于变化了,瞪大了眼等她下文。
“他是那件案子里原告律师的助手,他说因为输了官司很不爽,原告律师查了报告的来源,认为是局子里的人私下做的,甚至,查到了老科长头上。我不知道他们查到了多少,我男朋友电话里跟我说,说他猜测是我做的,以前他也在科里呆过,知道老科长常让我做事,他怀疑我也收了路桥的好处,和他作对。”卢小澄知道杨禹辛不喜欢公私不分,这件事偏巧把私事也搅进去了,她担心惹他不快。
“他不相信你?”杨禹辛沉默一会,第一句问的这个。
“嗯。我解释了,我和路桥没关系,他不相信。但,这报告,我知道应该是我做的,那么他不信任我也是正常。如果,能拿到法庭上那份报告和我电脑里的记录比对,应该是一致的吧。”
两人又沉默了会,各自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