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灵坐在后院的台阶上,看着眼前为了追一只黑猫窜来窜去的沈纭。
“你这样没有章法的乱追,肯定追不到。”她哈哈大笑起来。
“你也懂?”沈纭气喘呼呼,他擦了一把滴到眼垂上的汗珠:“有本事你来啊?”
“哼,有什么了不起?你一个大男人跟我这个弱小的女子比,害臊不?”
“不害臊。”沈纭使劲一扑,无奈又落了个空,啃了一嘴泥。
“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李慕灵翻了翻白眼,撅起了嘴巴。
沈纭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深吸了口气,看着屋檐上那只摇着尾巴,似乎在嘲讽他的黑猫,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只要我扑过去,这只猫就会及时的跳开,看来它是摸清楚了我的规律。”
沈纭这样想着,两眼之间的光芒汇聚到一起,眼前的黑猫霎时间变成一个如同傀儡般的木偶,时间仿佛变慢了起来,自己的呼吸声也变得越加清晰。
他使出浑身力气集中在脚心,两眼锁定那种准备起跳的黑猫,如同光影一般冲上屋檐。
黑猫果然像右边跳开,但这次的动作似乎慢了很多。
是错觉吗?沈纭心里暗自想着。
他借助内力,腾空二段再次发力,仿佛踏上了“厚实”的空气,顺势一个翻转,如同一道折射的光线,冲向跳开的黑猫。
“喵呜!”黑猫一声惨叫,已经被沈纭死死抓住,随即他笔直地落在地上,手里提着那只猫。
“天哪!”一旁的李慕灵不禁呼喊了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纭一脸茫然,他似乎已经记不清楚刚才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
“啪啪啪”
一阵拍掌声响起,李瑾之走出客栈大门,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做的非常的好。”
“师父!”沈纭放下黑猫,一路小跑过去。
“方才我在窗前看了你很久,你抓住黑猫的一瞬间,就连我都差点没有看清,你果然是习武的料子。”
“师父,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只黑猫的速度似乎放慢了很多,所以我才能抓到它。”
“不是猫的速度变慢了,是你的洞察力变强了,在高手的眼中,对方的一招一式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能够在危险来临之际及时的做出应对,所以那只猫在你的眼中,那所谓的“一招“已经被你看穿了。”
沈纭似乎带点羞涩的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嘿嘿嘿。”
李瑾之拍了拍他的肩膀,高高昂起头,仿若独自言语般地说了起来:“玄幻之术,它的精髓就是将自己蕴含在体内的一股真气通过各种招式释放出来,它也涵盖了五行之术:金木水火土,若能打到那样的境界,就能借助这五行的力量来达成意想不到的威力。”
说罢,他退后几步,闭着眼睛,双手交错,只见他的脚下尘土沙粒全部飘了起来,围绕着他高速旋转,不到半分钟,那股沙尘越积越大,不觉已经形成一个如同蛟龙般的旋风。
这股强大的力量让沈纭站立不住,他捂着眼睛连连后退。
那阵龙卷风随着李瑾之一声大喝,化为一道冲击波扩散出去。
沈纭经受不住,连着被吹出几米远的距离。
气劲散去,李瑾之长吸一口气,内力退出丹田,渐渐平息,良久他微微张开眼睛说道:“没有伤害到你吧?”
“没有。”沈纭吐了一口吹到嘴里的沙子。
“这就是用五行之中,土的元素激发出来的力量,大自然是能够感应到你体内的气息的,方才我用了三乘功力演示一番,也是为了能够让你看个明白。”
“师父,我不懂,我该怎样作用我体内的真气?”
“今后,你每天跟我打坐来激发你体内的真气,这些东西是靠自己领悟出来的。”李瑾之一脸淡然地说着:“时候不早了,我们吃饭吧。”
“你们可算是弄完了,我早就饿了!”李慕灵嘟着嘴吧,一脸不满地抱怨着:“害我等了这么久。”
“你怎么永远长不大呢。”李瑾之无奈地笑了起来。
晚膳时间,李家兄妹和沈纭三个独自在客栈右边的厢房里用餐,那些客栈的伙计和杂工全被安排在大堂里。
“哥哥为什么今天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了?”李慕灵一边夹着菜,一边问道。
李瑾之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轻声地说:“为了防止隔墙有耳。”
沈纭饿得发慌,嘴里已经塞满了饭菜,口齿不清地问道:“怎么了?师父有什么秘密的事要说吗?”
“慕灵,你还没告诉我,暗杀你的人是谁?”李瑾之严肃起来。
“我记不清楚了,我印象里那个蒙面黑衣人动作很迅捷,应该是个高手。”李慕灵说到这里,不禁心有余悸起来。
“沈纭。”李瑾之的声音此时变得无比低沉:“那么你知道吗?”
沈纭放下手中筷子,微微愣了一下,心里顿时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我……我也不清楚……她跑得很快……”
李瑾之的眼睛似乎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只要盯着你,仿佛能够看穿你的内心。
“沈纭,你要是知道什么,不要瞒着我。”李瑾之的声音冰冷如冬。
“师父,我怎么敢有事瞒您?”沈纭努力控制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好了,不说这个了。”李瑾之忽然放松紧绷的脸,沈纭提到嗓眼的心也随之坠了下来。
“慕灵,我已经听说前些日子,公孙将军来过客栈,搜查什么毒品?”李瑾之吃了一口饭菜,又一次问道。
“这绝对是陷害!”李慕灵不假思索地回答着:“我估计是仙乐棠的主意!”
李瑾之面色看似淡然,但精明的沈纭似乎已经看出他的眉头不经意地颤动了一下。
他忽然不再说话了。
“哥哥,苏无意这次是真的要把我们逼上绝路不可,你快想想办法啊?”见到他貌似无动于衷的样子,李慕灵心里如焚。
其实她心里明白,苏无意就好似他哥哥心里的一把解锁,一颗解不开的心结,一个真正能把他折磨到精神崩溃边缘的女人。
李瑾之拿起酒壶,一口气灌下半袋,那股火辣辣的感觉冲击他的心田,不由让他面红耳赤。
“师父……”见他一态反常,沈纭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苏无意……你好狠毒。”李瑾之自言自语道,神情木然地站了起来,东倒西歪的朝门口走去:“为何十年了,你依然纠缠不休?”
说到这里,李瑾之的脑海里,再次回响起十年前的那一幕。
那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他站在滂沱大雨中,看着眼前同样被雨淋得狼狈不堪的苏无意,她面如死灰,头发垂下来遮住眼帘,泪水同雨水掺杂而下。
而李瑾之忽然如同一只野兽一样冲向毫无防备的苏无意,用手里的长剑在她胸口划出长长的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呲啦”一声,那是血肉模糊的声响,苏无意唔住伤口,跌跌撞撞地退后几步,她的身后,已经是一片悬崖峭壁。
“还手吧!师妹!”李瑾之如同杀红眼的饿狼,接二连三的发起攻势:“如果这是代价,那么就勇敢承担吧。”
苏无意没有反击一招一式,任由那凌厉迅猛的攻击如同冰雹一样砸到她的身上。
最终,苏无意还是挡下了他的剑,那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滴到地上,顺着雨水绽放开来,如同盛开的血莲花。
她带着生无可恋的面容问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李瑾之两眼通红,浑身颤抖,声音嘶哑地说:“原谅我……无意,原谅我做不到。”
“哈哈。”她轻蔑地笑了:“我原以为你是一个胸怀大志,敢爱敢当的男子,如今我才知道,你是个懦夫,一个肤浅至极的懦夫!”
说罢,她猛地一掌推开李瑾之,然后退到山崖边缓缓张开双臂,轻轻仰着头向后倒去,如同断翅的鸟儿一般坠落山崖。
“不!”李瑾之疯狂地冲到山崖的边缘,可惜为时已晚,苏无意如同一根渺小的羽毛,仿佛被吸进深不见底的黑洞。
他万念俱灰地跪了下来,绝望地看着深不见底的断崖,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想到这里,李瑾之悲叹一声。
如今一晃,十年余载匆匆流去,已经物是人非。
他转身看了一眼李慕灵和沈纭,无奈地说道:“苏无意的事我一定会去解决,也该选个时候做个了结了。”
李慕灵担忧地看着哥哥,她心里清楚,这将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而沈纭也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不知道此刻内心在琢磨着什么。
三人皆选择了沉默下来,屋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