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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记录生活

我俩都不是专业的摄影师,相机多是用来记录身边悄悄流过的时光。这些相机用它们各自的语言和幽默感,一路陪伴我们感受着生活中的美好。

每次旅行回来,L都会第一时间把照片分类整理,嘚瑟地装进影集。我们偶尔拿出影集回味,互相补充着照片背后的故事,有时候同一张照片会出现两个故事版本。L说人活着不用每件事都清清楚楚,有偏差的记忆才更加美好,更值得珍惜。

这么多照片里,我们最爱的却是那些意料之外的照片。我是个既喜欢大胆尝试又常常出错的人,L更是特立独行惯了,所以产生了很多“不按常理出牌”的照片。偶然闯入照片的陌生人、多出来的大拇指、一晃而过的光影、抖动后的模糊、重复曝光的叠加……这些意外给时光镀上了别样的色彩,让这个影像编织的世界更真实饱满。

Lomo:Lomo是我们买的第一台胶片机,在数码的时代里胶片的诗意变得尤为可贵;在自动的时代手动的不确定性让人着迷。还是学生时,我们就买了这台功能多又便宜的胶片机来玩儿。那一年寒假我们一起去通州一个画室教高考的艺术生画画,每天要给上百个学生讲上十几个小时。本来应该是件很辛苦的事,但那个画室坐落在一个半废弃的兵工厂里,充满了七八十年代的复古与神秘。一到课间L就兴奋地拉着我拍拍照片、聊聊理想,他和Lomo让整个打工的假期变得异常浪漫和美好。

[L批:120的胶片,无法马上看到的效果充满着神秘,是否忘记过卷让我们纠结难忍,偶然的遗忘使其落满灰尘,意想不到的效果让我们失落和惊喜。在这个视觉信息快速又发达进而浮躁的当下,我们学会了安静等待,等待是一种美好,等待是一种智慧,等待是一种修行……]卡片机:

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挑了台粉红色的,但别看它现在这个俗气样,那时可是我在大学时一件非常重要的财产,忠实地帮我完成了很多课程。

曾经在100天里我每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用这台卡片机帮L拍一张照片,一天只拍一张,绝不欺骗。在那100天里发生了很多事,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还是会想方设法在那一刻找到彼此,完成那天的照片。因为L的要求很高,我为了让每张照片的构图都一样,还在取景框上贴了一个人形的框框。在100天中拍别的东西我也都带着这个框框,一次也没有取下来。后来L以这些照片为素材做的毕业设计——《密码日记》,获了很多书籍的大奖,我们也因为这本书有机会去了很多地方。

[L批:略微粉嫩]

小宝:小宝是上大学时我送给L的生日礼物,因为L一直是个大男孩:爱玩儿、充满童心、需要玩具。小宝是一台可以马上成像的立拍得,拍出来的小小照片很适合放入钱夹贴身珍藏。它在无数次匆匆相聚时给朋友们留下了回忆。有一次带小宝去日本领奖,我们俩小孩站在一群世界知名的设计大师们中间,小宝更是在一堆专业的摄影机器和文艺到不行的180度自动旋转相机中间。而我们就是举着这台可爱的玩具相机拍下了许多珍贵的照片。

iPhone:

iP hone是公认的拍照神器,不管多喜欢胶片的气质、拍立得的质感、老相机的味道,用得最多的还是不能算作相机的iPhone。它用软件模仿了几乎所有的相机功能,它用社交网络让摄影不只是拍摄的一瞬。但其中最妙的是它让我们看到了对方的世界。

两个人的生活可能在旁人看来不是争吵不休就是过分甜腻,但其中好处的确不少,最妙的是,面对新世界时,你知道有另外一双眼睛看到了和你不同的风景。我最喜欢一天结束后,躺在沙发上对比iPhone里彼此的照片——走过的同一条马路、路过的同一个邮筒、踏上的同一段楼梯、注视的同一个小孩、抚摸的同一只牧羊犬……我们对同一个城市的诠释往往不同,我有意回避的可能正是他着力表现的,我觉得纯美他却拍出了孤独,我觉得细小精致的他却拍得荡气回肠,我觉得残缺他却拍到了坚强……手摇机:我们与手摇机相遇是在香港一家相机的专卖店里,这部相机安静地躺在橱窗里很是出挑。它是一台定格相机,洗出的照片是长长的一条连续的影像,相机还配备了一个可以连续播放底片的观景器,观景器里跳跃着的一帧一帧照片就像是一部无声的电影。

随着右手的摇动影像被记录下来,手摇的速度决定了画面的连续性。与摄像不同,慢慢摇动的手臂给人一种仪式感,仿佛握住的是时光;断断续续的影像奏出复古的调调,带人回到默片的时代。

[L批:复杂精准的操作,后续冲洗的烦琐,更重要的是面对钢筋水泥的铁甲城市,层层薄烟袅袅的霾,收藏不失为一种最好的表达方式。]风琴机:

与这部相机的相遇很富有戏剧性,有一天我和L去了五道营胡同,看见前面有人手里拿着一部很酷的宝丽来相机拍照,那部相机立刻像磁石一样把L牢牢地吸住。之后L就一直在相机旁徘徊不去,后来竟央求对方给我俩也拍一张,相机的主人好脾气地真给我俩拍了一张。照片颜色很好,暗角也很漂亮,L看了更加心动,进一步央求对方把相机转给他,还互留了联系方式。

[L批:老苗!连大设计师!]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想到过了两天L真的从他手里弄来了一台漂亮的老相机(把相机转给我们的老苗也成了我们的好朋友),它有手风琴一样的外形,腐蚀的金属加上褶皱的皮革,一副满肚子都是故事的傲慢样。

它也的确是台傲慢的相机,出了不少幺蛾子。1.因为是老相机,所以波拉片拉出来时有点儿涩,经常会一下抽出来两张,甚至更多。但每次拉坏也都会出现奇特的效果。L更是很有情趣,在那些不小心拉坏的相纸补上了漂亮的小画,我的心里有时不禁期待着小小的出错。

2.这类的相纸照完以后,底片上会沾满药水,一蹭就花。这时候应该把照片留下的底片部分丢掉,但是我们都觉得底片拥有别样的美,不舍得丢。结果每次都要一路拿着它风干,常常成为旅行中的“累赘”,让人狼狈不堪。

3.有一次我们去到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觉得值得拿出风琴机来拍两张,没想到完全不成像,换了一卷才可以再拍,我们便以为是胶卷过期了。很久以后L又翻出那卷胶卷,拆开研究,最后想着装上试试看有点曝光的胶卷拍出是什么样,没想到竟然成像了。原来胶卷根我爱它们中的每一台,它们让我有了更多双看事物的眼睛,让我更享受观察乐子。后来又入手过几台,新朋友就不一一赘述了,在写文字的同时,L还在持续买进中……[L批:你有你的性格,我有我的脾气,敬畏之心,小心摄取你的魂魄装进那方寸大的黑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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